邱橙笑着揶揄:“不是你是谁,难不成还是骆夏啊?”
正在用纸巾擦手的向暖动作一顿。
心也跟着滞了瞬。
她明明知道肯定是靳言洲买的,也能听出来邱橙这句话是玩笑话。
可还是被“骆夏”这两个字扰乱了心跳。
如果,真的是他就更好了。
骆夏在旁边笑说:“别,我可不邀功。”
邱橙在给向暖抹药的时候对靳言洲说:“听到班上的传闻了吗?都说是暖暖亲口告诉的周佳。”
“暖暖根本没说过,靳言洲你可别信了那些话。”
靳言洲掀起眼皮很嫌弃地看向邱橙,问:“我有那么傻吗?”
好坏人他能分不清?
邱橙乐了,“行,你聪明。”
关于靳言洲和向暖是继兄妹的事,两个当事人都没怎么在意。
一来是事实,二来,这种事情大家也就八卦感慨一下,过两天就都抛之脑后了。
高三学习这么紧,距离高考都不足一百天了,冲刺高考才是最要紧的事,其他事情都只是紧张学习氛围中的调剂品而已。
因为临近高考,而骆夏和靳言洲也都确定被保送,俩人从下半年开始就不再去竞赛班。
这天放学后,靳言洲特意等教室的同学都走个差不多,只剩下周佳和另外两个女生还有一个男生做值日时找到她。
靳言洲把周佳叫出教室,一点都不废话,直奔主题,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把你那点耍人的伎俩收收,但凡用在学习上,也不至于连我都考不过,毕竟学姐你比我多学一年。”
周佳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她还不至于听不出靳言洲言语间的挖苦。
靳言洲继续道:“向暖从没告诉过你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是学姐你偷听了我们讲话,知道我跟她是继兄妹,故意趁这次机会把这件事散播出来,还特意点明是她亲口告诉你的,想让我反感她,对吧?”
靳言洲的声音一点都没收着,此时教学楼已经空旷,每个班就这么几个值日生。
他的话也就显得更加清晰。
教室里的其他几个值日生看似正在认真做值日,其实耳朵早就支棱了起来,越听越惊讶,最后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款震惊。
“我不反感她,”靳言洲一字一句地认真说:“向暖很好,我妹妹人很好。”
“倒是学姐你,一次又一次故意针对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最后四个字的字音特意咬重。
“别再扰她,不然我会替她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算。”
靳言洲说完,单肩背上书包,转身就走。
周佳那点心思他基本能猜中七八分。
起初就是看向暖能跟他们玩成一片,一边嫉妒向暖一边又想和向暖套近乎加入他们。
那次她提议的游戏被骆夏和向暖带头接连否决,估计心里存了怨气。
后面就出现了积木事件,但她大概没想到骆夏那么大度,并不责怪向暖。
再之后,就是那日他跟向暖说家里停电要去公司会客室学习,被周佳听到,知道了他和向暖是继兄妹。
可能周佳察觉到了他对向暖语气里的别扭和冷淡,觉得他不想被别人知道他跟向暖的关系,才这样挑拨离间,想让他讨厌向暖。
至于周佳为什么不针对邱橙。
靳言洲觉得,应该是她知道邱橙的男朋友是骆夏的表哥,认为邱橙跟他们关系近很理所当然。
还有个原因是,邱橙的性格比向暖看起来泼辣硬气,她可能以为向暖性格软,好拿捏。
但,向暖只是看起来性子温软而已,骨子里可坚韧刚强。
靳言洲怼周佳这件事隔天就在班级里偷偷就传开。
虽然大家明面上都没提及,可在私下聊得热火朝天。
也因此,周佳的人缘差了不少。
不过大家也没针对孤立她,就只是不再跟她那么亲近而已,疏离到一定距离,保持着普通同学的关系。
大概是觉得这种人没办法深交。
邱橙和骆夏连带着余渡一起抓住机会笑靳言洲口嫌体正直。
明明嘴上对向暖相关的事一口一个关我屁事,表现的特别不耐烦,其实心里还是在意这个妹妹的。
向暖得知靳言洲为了她特意找周佳警告,当晚回家后才在没旁人的时候诚恳地向他道谢。
不过换来的是他一句:“我才不是为你。”
向暖知道他的性格就这样,莞尔笑着顺着他说:“好我知道,你是为你自己,我是被顺带的。”
“但还是要谢谢你,”她顿了顿,长睫颤着,很小声地喊了他一声:“哥。”
靳言洲正抬脚往楼上走,结果被她这句哥给惊到,差点绊倒在楼梯上。
随即他就立刻一步俩台阶地飞快往二楼迈,语气闷声闷气道:“谁是你哥!”
.
高三下半年的考试只有三次。
叫模考。
第一次模考在三月底。
骆夏依旧问稳坐年级第一,总分高达735。
他时常被同学怀疑脑子的构造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高三开学以来,骆夏每次的成绩都在700分以上,非常稳定。
而在学习面前几乎不分日夜的向暖也在稳扎稳打,稳步上升。
这次年级名次直接跨进了前一百,第98名。
总分也继续往上提了几十分,已经达到668分。
相比于骆夏,最让老师和同学们意外的是向暖。
这个从开学时年级排名在1998名的女生,现在已经冲进了年级前一百名。
如果她接下来能保持住,可以算得上是这届的黑马选手。
然而,四月底的第二次模考,向暖没有稳在年级前100名。
一下子掉回了322名。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退步。
对向暖来说,退步一名都是致命的,更不要说一下子退到了三百名开外。
杨其进也因为她的成绩波动,特意把她叫进了办公室,想跟她聊聊,了解一下她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才导致退步。
向暖坐在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绞紧。
她低垂着脑袋,情绪低落又难受。
杨其进温声问向暖:“我看了看你这次的各科成绩,其他科也都比上次低了一点,但不碍事,主要还是差在了物理上,你是怎么个情况?不会做还是失误了?”
向暖咬了咬嘴唇,如实回答:“失误。”
“有没有分析过自己为什么会失误?”
向暖抠了抠手指,沉默了一会儿八卦轻声说:“太想要考好。”
她说完眼睛就止不住地泛热,鼻子也发酸。
向暖感觉自己心态好像出现了点问题。
她特别特别想要考好,尤其在上一次拿到年级98名的好成绩后,这次的压力就比之前更大。
她怕自己退步,怕进不去前50名,怕大家都觉得她上一次考进年级前一百只是偶发事件,只是运气好,并不是有实力。
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她真的退步了,一下子掉到三百多名,距离前50名很遥远。
杨其进叹了口气,安慰她:“没什么的,这一次失误只是在给你提醒,从失败中获取教训,还有时间,向暖,你还能回到你本该有的水平,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就好,有的时候,你越在意越强求,反而得不到,保持平常心,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努力永远不会辜负你。”
向暖点了点头,强忍着要哭的冲动。
杨其进又和她聊了聊,帮她开解心绪,然后才让她离开。
向暖从办公室出来,没有立刻回教室。
大概这段时间积蓄的压力确实太多,她实在无法遏制住眼泪,又不愿意回教室被大家看到她哭鼻子。
可学校里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实在很难。
向暖就只好躲在从办公楼通往教学楼的走廊拐角,把自己藏在角落里,用眼泪缓解压力发泄情绪。
虽然角落不起眼,但偶尔有经过的师生还是会往这边看过来。
骆夏从数学办公室出来,走到这边时也注意到了躲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抽泣的女生。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路过的其他人频频瞅向向暖。
骆夏知道她为什么情绪失控。
向暖这次考的不好,应该说是比上一次差多了。
可能有压力吧。
他这样想着,抬脚走过去,压低声线喊她:“向暖。”
向暖蓦地听到骆夏的声音,惶然抬起头,又飞快地别开脸,抬手胡乱地抹脸上的眼泪。
骆夏的声音很温和清朗,说:“我告诉你个好地方。”
“沿着办公楼的楼梯一直往上,那里有个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