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谦想了想，他指的是之前跟他说过的，涅槃的事情吗？宫谦点点头，算是回答。
“可能会更糟糕一点。”凤一苦笑一声，他看着宫谦，他面色沉静，向来都是如此，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你跟着欧阳子这几年，应该也在欧阳子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听念恩说看了不少书和资料，那你听说过灵兽的天劫吗？”
天劫，宫谦在高修人那里听到过，自己也有所了解，他还是点点头，不说话。
“有点搞笑，到现在居然只能找你倾诉。”凤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在之前，柳如玉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天劫到了的人，不，也许高修人也知道，可是现在高修人和柳如玉都不见了，他能说的，能交代的，只有之前他很讨厌的宫谦。
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妙，凤一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道：“你会照顾好小丫头吗？”
这一次宫谦没有再闭嘴不言，而是干脆利落地答道：“我会的。”
凤一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仿佛是对宫谦的回答放下了心，宫谦这个人虽然闷不做声，平时总是让人看不惯，但是凤一相信在关键时刻，他会保护念恩的。
“你知道你还能活多久吗？”宫谦打开了话匣子，他有些意外，凤一到了这个地步最担心的还是念恩的以后，担心念恩的安全，这是为什么？灵兽有痴情到如此地步的么？
凤一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应该不久了，他以前从未想过天劫会落在他的身上，世事难料，反倒是自己的心境那么平和，他倒是觉得挺意外的，他以为自己活了那么久，会舍不得这花花世界，哪怕现在这花花世界已经变得满目疮痍。
摇摇头之后，凤一笑得反而轻松了起来：“无所谓了，只是最后有点事情，我觉得我能为你们做。”
“什么事情？”宫谦反问。
“欧阳子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你们还打算和他一起同行吗？他现在不过是还没有找到最后三个祖巫，找到了以后，你和念恩都会是死路一条，他那个人高深莫测，绝不是我们对付得了的，光是聚魂阵都已经足够说明情况，只要现在赶往极寒之地，复活了女娲，也许女娲能除掉这个祸害。”凤一凝重地分析道，他不是没有想过，将自己的这条命搭进去杀了欧阳子，也许有一丝希望。
可是凤一又转念一想，万一失败，反而会逼急了欧阳子，对念恩她们反而是个麻烦。
凤一的分析，其实宫谦也想过，他自己现在只有真魂和三个祖巫在自己身上，贸然行动，非但不一定成功，而且很有可能被欧阳子发现了真魂已经觉醒，而反过来被他利用。
沉思了片刻，宫谦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怎么样？”
“离开这里，去找到九幽深渊的入口，然后复活女娲除掉欧阳子。”凤一的语气有些狠，欧阳子的阴谋他暂且不提，但是他害死了柳如玉，而且现在又可能会伤害小白狐，这一点他忍无可忍。
离开五华镇，去找往生木，这是念恩和宫谦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当初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高修人，寻找方法进入极寒之地，可是现在高修人那边是已经不可能有消息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像确实只有欧阳子说的那个方法行得通。
可是，怎么确定欧阳子说的方法就是真的？万一是个圈套呢？
宫谦暂时没有回答凤一的建议，他在心里分析着现在的情况，和凤一说的是**不离十，见宫谦不吭声，凤一有些急了：“难道你们就等死不成？”
当然不可能等死，宫谦只是在考虑这个建议而已。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宫谦说道。
“我就是来这里休息的。”凤一的神色一愣，随即很爽快地回答道，他还能去哪里休息？临时去重新开房间的话，肯定是要经过欧阳子那一关，因为钱财都是放在欧阳子那里，他以前在清风镇也用不到什么钱。
宫谦莫名地有些无语，他是不可能和这个人睡一张床的，睡沙发也不行，可是看在凤一这么一心为了大家着想的份上，宫谦也懒得计较，他拿起了自己的外套：“行，床让给你。”
看着宫谦要走，凤一还是第一次发觉自己这么遭嫌弃，他翻了一个白眼，一下子就恢复了之前那种左右看宫谦不顺眼的状态：“那你得慢点回来，我起得晚。”
脸皮还是挺厚的，要死了的家伙还能有这样的心态，宫谦忽然间对凤一有了一丝欣赏，天地间灵兽绝不止柳如玉和凤一两个，妖兽更是繁多，可是要遇到能够让自己赏识的，却很少，想到这里，宫谦又折身回到了凤一身边，凤一眉头一挑，这是后悔了不成？
宫谦凝视着凤一眼里那越加猖狂蔓延的白色，没等凤一出声，双指便朝着凤一插了过去，速度之快，凤一甚至都没来的反应和反抗，他以为宫谦这是要和他动手，可是一股清凉的感觉从眼睛里钻入，凤一渐渐地感觉这些天越来越沉重的身体，轻盈了一些。
大约过了三分钟，宫谦松开了手，凤一眼底的白色已经消散了许多，看着凤一惊愕的眼神，宫谦冷哼了一声：“既然那么挂念她，不如多陪她一会儿。”
说完，宫谦便再度转身，可是凤一叫住了他，凤一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怀疑，并没有为自己的身体好转而感到高兴：“你是谁？你不是宫谦。”
宫谦停住了脚步，他就停在门口，一伸手就能打开那扇门出去，选择不回答凤一的问题，但是他却很意外地没有那样做，而是答道：“真与假有什么关系吗？”
“有，他去哪里了？”凤一眼里浮现出了警惕，是什么时候，宫谦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了？回想起来，似乎有着无数的细节都可以看出不对劲。
“他？就在这具身体里。”宫谦毫不隐瞒地回答，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他只是一个魂魄而已，按照念恩的说法就是鸠占鹊巢。
凤一明白宫谦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就是宫谦身体里多了一个魂魄，不是他自己的，可是这个魂魄是谁？而且还有着强大的灵力，他忽然想起了在无影女那个幻境里面，宫谦身上出现过一次盘古的真魂，难道是……
凤一有些震惊，他不敢相信：“你是盘——”
“是谁都不重要，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的时间不多了。”宫谦打断了凤一的话，也提醒了凤一一句。
“等一下！”|凤一疾声地叫住了宫谦，现在他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因为早晚都要离开的，他快步走到了宫谦的面前，他的神色有些严厉：“我还有两个问题。”
“说。”
“他会怎么样？”凤一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凝重地质问，魂魄的替代很有可能会导致宫谦原本的魂魄消失，加上盘古的身份本来就非同小可，此时此刻凤一竟然担心起了宫谦会怎么样。
这让宫谦也觉得吃惊，他面色有些讶然，平时对宫谦一副嗤之以鼻的凤一，还会关心这个问题么？他笑了笑，神色有些无所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也许会就这样消失，当然，也可能会有其他办法。”
“什么其他的办法？”凤一追问道，如果宫谦也出了事情，那么谁来保护念恩？除了是为了念恩，凤一的心里对于宫谦，并没有那么深的恶意，只是不喜欢他那沉默的性子而已。
办法，宫谦想了想，然后耸耸肩摇摇头：“暂时不得而知，不过你应该能等到这个办法的出现。”
说完，宫谦再也懒得啰嗦，他打开门离开了，只留下凤一一个人在他的房间里，凤一还沉浸在惊愕和担忧中，念恩知道宫谦的事情吗？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
念恩半夜醒了过来，她梦到了柳如玉，醒来之后发现眼角挂满了泪水，而小白狐则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蹲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茫茫夜色出神，念恩擦了擦眼睛，然后喊道：“小白狐，你在那里干什么？”
小白狐看着不远处宫谦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中，她收回心神，然后跳下了窗台来到了床上，缩进了念恩的怀里，她问：“念恩，你是恩乐吗？”
念恩愣了愣。
“我都知道了。”小白狐躲在念恩的怀里，只有这熟悉的怀抱，能暂且让她不那么觉得悲伤，不管念恩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告诉她，她都会选择原谅的。
“是玉姨告诉你的吗？”念恩忽然耷拉下了肩膀，有些黯然地问。
“嗯，凤一也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小白狐对念恩永远都没有什么秘密，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念恩。
半夜的温度很冷，念恩将小白狐抱在了怀里，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有些事情各自心里明白就好了。
念恩依偎着小白狐再次沉沉地睡去，有了小白狐抱在怀里，念恩的梦都安稳了一些。
而小白狐却依旧没有睡意，她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他是去哪里呢？
夜色漫漫，一个萧条的身影在山间出没，他没有停留，只是往山顶走去，山顶有一间小小的屋子，淹没在了枯黄的林子中，看不真切，很快，他就到了那屋子外面，没有犹豫便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