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夏家的人,待付天衡安慰地熟睡之后,付子杰一个人来到了医生咨询室。
“郭叔叔,我爸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付子杰担忧地问,看着神情凝重的郭医生,他的心冷得如冰窖一般,双手哆嗦着,某种不详的念头在大脑里打转。
“子杰啊……你爸爸的病……是肝癌晚期”郭医生眉头紧皱着说。听到这个消息,付子杰犹如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眼眶湿润,踉跄地后退了两步。许久才缓过神来问“郭叔叔,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郭医生摇着头,说“来不及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付子杰激动地说:“以目前的医术,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郭医生叹着气说:“如果在还没有扩散的时候发现,机会还有,但如今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大脑了…”
付子杰感觉两耳在嗡嗡地作响,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焉着,两簌清泪沿着长满胡渣的下巴,滴落在诊断书上。
他慢慢地抬起头,哽咽着问:“他还有多长时间”。
“两个月吧,孩子,尽量多陪陪他,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郭医生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镜片下的双眸静默地注视眼前这个孩子,干涩的双唇动了动,似有话有说,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目送着付子杰哀伤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付子杰回到病房,远远地注视着孙倩这个女人照顾付天衡而忙碌的背影,锋利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了些许,眼前这个曾让他唾弃鄙夷,极具心机的女人似乎真的只是自己的偏见,看着她对付天衡的呵护备至,他心里竖起的那道偏见也开始慢慢地改变了。
他拖着疲惫的步伐,强忍着心中悲痛摔坐到医院花园里的石椅上,此时的天空刚刚下了一场大雨,现在一片湛蓝,如水洗过一般。花园里的空气携卷着湿冷侵入人的五脏六腑,地面的寒气沿着裤管游移上身,一丝一丝地侵蚀着骨髓。来来往往走过的夫妻、父子、友人……或是鬓鬓私耳,或是静谧安详温暖彼此,或是笑泣涕零……一阵阵酸楚席卷而来,孩童时与付天衡玩乐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成年后不断与他争吵的画面,无止的懊恼撕咬着他的内心,他痛苦地抓着纠缠蓬松的头发,可一旦想起张雨卿,内心的矛盾痛苦加倍地袭来,他将自己埋尽无尽的黑暗里。
突然手机响起,他接电话,“子杰,我找到了一些新的线索,你在哪?我们出来见个面?”
“……”
“喂,子杰,有在听吗,给点反应啊?”秦俊那头焦躁地朝着电话嚷着。
他沉默了一会,隐忍地,压着声音说到:“先停下来,不要查了”。
此时正开着车的秦俊听到着有些意外的答复,猛地一个急刹车,问:“不是,你小子这是怎么啦,怎么不查了”
付子杰直接绕开他的质问,斩钉截铁地说到:“暂停吧”。
“为什么,你说停就停,总得给我个说法”秦俊激动地质问着,付子杰无视他的质疑,悄悄地挂断了电话。秦俊一脸愕然地看着手机,怒骂着:“这小子发什么神经,当初是谁求着我帮他查案的,现在一句说不查就不查,这么多天的努力难道就当小孩玩泥巴吗”。秦俊气得将手机甩到了座位上,猛的将车调头,往城兴警局开去。
挂了电话,付子杰阴沉着双眸,双手握拳狠狠地垂打在旁边的椅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