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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他这种极其霸道的活法,没点病啊痛的,反倒是奇了怪了。
  胃病这东西,三分靠治,七分靠养。
  照医生的说法,他以后得禁烟,禁酒,禁生冷,禁油腻,禁辛辣,禁刺激,禁粗糙,禁不易消化的一切食物。按姚亦的意思,他最好顿顿吃面条,不放肉不放油就弄两片菜叶子放汤里,煮的又软又烂,吃的时候还得细嚼慢咽。至于咖啡一类的玩意,他是一滴也别想再沾了。
  我用不用把生活搞的这么复杂啊……
  人生啊,真没活路了。
  许某人埋着脑袋发愁,姚亦还腻在他旁边补充,特严肃:“还有啊,许家你也别回了。等老太太稳定稳定出了院,你跟我回家。”
  你家?去干吗?继续给你当小妾啊?
  许经泽有原则,马上扭脸:“不去。”
  “我家招你惹你了?”姚亦搂着他肩膀掐他脸,下手特黑:“我妈做饭有那么难吃吗?要不我就亲手给你煮面条,少食多餐一天八顿。”
  许小爷惊:“你不嫌烦啊?!”
  “不啊,以后你跟我一床睡,半夜饿了就叫我,千万别客气。”
  许经泽:“你还是饶了哀家吧……”
  俩人商量来商量去,那叫一个掺杂不清,最后美女医生拍桌子:“要拍GV回家去!别在这刺激未婚大龄女青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家都想方设法欣欣向荣的活着,可他许经泽的日子过的就像钻地洞,那是一层更比一层黑。
  小日子太有激情了,最近生活重点突然来了个战略转移,成天围着医院打转,就跟厄运罩顶似的,真是不服不行。
  医生也说了,胃溃疡是一种典型的心身疾病,心理因素对这病的影响很大。
  根据目前这病的程度来看,许经泽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还算是很强健的。要换了别人过他这种日子,估计一个星期之内就郁闷烦躁的直接胃穿孔了。
  当然,在许公子的心理保健问题上,姚同学功不可没。
  他成天在许某人旁边守着,主人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特忠诚特警觉,就跟守着地球上最后一块肉骨头似的。而且态度很彪悍,恨不得哪朵云彩从许经泽脑袋上飘过的时候,都得问问他的意见。
  101忠狗能让肉骨头胃穿孔吗?
  那必须不能。
  俩人从总医院出来,手里拎着一堆的药,姚亦走路不抬眼,专门捧着张药膳良方研究,认真之处还不耻下问:“桃仁猪肚粥……仙人掌牛肉……佛手扁……唉,许经泽你看看,这字怎么写的?”
  许某人凑头过去瞧瞧,根本没认出来那是个中文字符:“你这破纸哪来的一股子垃圾筒味!”
  屁话。姚亦低头还在研究:“诊室外头一老太太给的,说她溃疡十年了,以前闹的可严重呢,全靠这偏方养着,才没去见祖宗。”
  许经泽:“……”
  这玩意要是真有用,她上医院干吗来呢?
  金光万丈的姚公子最近也被我整的大脑抽筋了,连这也信。要是别人说吃穿山甲能包治百病,估计他也能弄一条来,宰了抖抖血,直接塞进我肚子里去……
  又或者说,他姚某人这脑子,在长达十余年的基情进程里,就从来没正常过。
  不容易啊……许公子停下步子,突然扭身抱了抱姚亦:“谢了哥们。”
  这话许经泽从来没说过。俩人混来混去十年了,算不清的烂帐有牛津字典那么厚,可这句话姚亦还真是头一回听。
  姚某人愣了愣,伸手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一点没客气:“谢个屁!你发什么神经?谁是你哥们,明儿咱结婚去啊!民证局见!”
  71、第七十一章 ...
  ※
  陈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是个爆脾气,跟他这二闺女陈一慧没少闹气,急眼了抄起凳子来就要拍死她。名言就是,陈一慧她不就是个犟种吗?她就算是根钢条,我也能给她掰弯了!
  现在老爷子早就不在了。
  现在连个愿意打她骂她的人,都没了。
  陈烬小时候说话特别早,懂事也特别早,一岁多点留个西瓜头,就知道趴在陈一慧女士怀里,给她抹眼泪,还哄她:“妈妈乖乖,不哭不哭。”
  现在陈烬长大了。
  现在陈烬一个字都不愿意跟她说。
  陈一慧女士从医院回来累的面如土灰,强迫自己倒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她是真的倦到极点了,腰疼背疼连胸骨都疼的厉害,十多天日夜颠倒的熬,现在照照镜子,憔悴的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我活该么?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儿呆,拿了把梳子慢慢梳头发。梳着梳着就愣了,她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看,地上洗手盆里梳子上肩膀上,到处都是脱下来的头发。长长的卷曲的,没有半点生命力。
  陈一慧女士原本的发质是极好的,乌亮亮一根白发都没有,可现在变的毫无光泽,而且脱的厉害。一根根一缕缕落在雪白的洗手台上,触目惊心到让人恶心的程度。
  我这是怎么了?
  像突然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陈一慧脑袋里晕的很,她茫然的举着梳子,又抬手缕缕发稍,迷迷糊糊的想,我是老了吗?
  她在洗手间面无表情的坐了一个小时才出来,站在儿子卧室门口,敲门:“陈烬,你在里面吗?你出来一下。”
  房门紧闭,没人应声。
  “陈烬,我有话想问你。”
  还是没人回话。
  陈一慧咬咬下唇,又敲敲门,喉咙里发紧,半天才问出一句话来:“陈烬,你是不是也恨我?”
  那扇房门始终没有开,里面的孩子长久的沉默着,毫无声息。
  陈一慧扶着墙壁慢慢的一点一点蹲下来,最后跪坐在地上,脸上冰凉冰凉的都是泪。
  许天漠先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面,陈一慧跪在儿子房门口,像个木头人一样。许先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怎么了?你俩吵架了?母子俩有话好好说啊!”
  陈一慧疲惫不堪的垂着脸摇摇头,很轻很慢的跟他说:“天漠,咱们结婚的事,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