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岚香叹了口气,秋英也是一脸无奈,走了疾步,李岚香像是想起什么,侧脸问着秋英道:“上个月的科考,哥哥的成绩如何?”
“传过来的消息说相当不错,榜上有名,第二十三呢。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皇上对于咱们江南的书生甚是瞩目,想必也能分的一个好的官职。”
“那就好,今年的状元是哪家的啊?”
“说是苏杭那边过来的,一个贫寒落魄的书生,名凉百生,贡院的时候少爷与他交谈过,称此人文采甚是惊人,不虚江南的吴用。”
“看来这些富贵家的世家公子越来与不行了,摆脱了赵家宋家功名的把持,竟然连个有才之辈都出不了,也算是好事一桩。对了,说了什么时候进宫封赏吗?”
“说是就这几天了,皇上近日事忙,听说南安国的使臣已经进京了。”
“这是帝上的娘家人要来了,这后宫的日子真的是夹缝生存啊。”
秋英抵着头扶着李岚香往回走着,听着御花园的鸟鸣,阵阵的微风吹拂着二人的裙摆。
昭仁宫内,凌荷在宫内待的甚是烦闷,实在待不住的她,趁着晌午的功夫从殿内走 了出来。彩月一直环顾着四周,心惊胆战的跟在后面。
“娘娘,咱们还是回去吧,刚镜圆宫刘尚仪,刚来问过娘娘的状况。奴婢可是拦着人不让进去,谎称娘娘您感染了风寒,卧病在榻,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定要吃罪的。”
凌荷不管不顾的走在御花园,摆了摆手道:“这里离着养心殿和镜圆宫都有段距离,不会有人的,本宫在宫内待的烦闷了,就走一会都不行了?”
此时,凌荷向着西侧走去,爽朗的一阵阵午后的读书声传来,一个晴朗的声音传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凌荷往那边点着脚观瞧着,隔着树丛看着前面的无逸园内,一群皇子公主们还有陪读的世家公子,正在正襟危坐的念着书卷。
一个身姿飘摇的青衣男子,正拿着书卷引领着读着诗书。
彩月拉着凌荷的胳膊道:“娘娘,这是无逸园,里面有不少少傅,可不能进去。”
凌荷没有任何反应的,透过枝丫看着那男子,淡淡的问着:“那是谁?”
“是宋家的宋云清,早些年就在此做少傅了。”
只见此时从一旁走进来一拍宫女,哥哥手中端着糕点,打头的真是闻若舒,凌荷不仅看着一个深思,闻若舒笑的满面春风的小步走了过去。
“宋少傅,御膳房的茶点到了,喝杯茶水,吃点糕点,润润嗓子吧。”
此时殿内的皇子公主们一见有吃的,立刻兴奋的冲了出来,围着闻若舒要吃食,闻若舒一个笑颜,示意宫女们将糕点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皇子公主们全部围了过去,阿曜个头最高,拿了两块递给够不到的济慈,济慈欢笑着吃着,于是又给小壶拿了两块。
小壶和济慈手里分别拿着一块,又吃着一块,很是津津有味的样子。
阿曜一个转头就看见闻若舒,又走去和宋少傅说话,唇角不禁一个坏笑。
“多谢闻尚仪牵顾。”
宋云清一个俯身作揖,身子轻盈的对着闻若舒一个作揖,闻若舒脸色一红,亦是一个回礼,道:“宋少傅客气了。”
他低头的一瞬间,看见今日闻若舒的淡粉色的裙角,一个淡笑。
闻若舒不禁低下头,审视着自己的衣裳,问着:“少傅,笑什么?”
“桃花美人面,粉寇映衣角,诗书气自华,若问何人知?唯有此相映。”
宋云清转身看这庭院内那一棵开的正盛的桃花,转身看着闻若舒,她立刻会意的莞尔一笑,那一笑映进了宋云清的心中。
闻若舒缓缓走向那桃树,抚摸着那上面的花瓣,沉吟了一下,道:“四月芳菲尽,红尘俗世绽,故地故人旧,若为何时期?唯有此残败。”
闻若舒哀婉的看向宋云清,眼神中装着满满的伤情。
宋云清将诗书气的闻若舒看做红颜知己,每每看到她就觉得那是命中注定之人,而闻若舒回应着,宫内的女子哪有出宫之日,都成了快入土的嬷嬷,一辈子残老在宫中罢了。
在树木之后的凌荷,看着心中不是滋味,一个宫女还能尚且谈情说爱,而自己着实可悲,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残死在昭仁宫罢了。
她低垂着眉眼往外走着,这宫内的人哪有那么多自己,不过都是讨口饭过日子罢了。
可是这日子太苦了,看不见尽头。
阿曜嘴里吃着糕点走到闻若舒身边,看着她的模样伸手拽着她的裙摆,宋云清干咳一声,以为阿曜又要淘气,立刻出声道:“大皇子,你若是捉弄闻尚仪,我可就罚你背书了。”
闻若舒低头看着阿曜,不由得蹲下身,娇嗔着宋云清道:“宋少傅,你不要凶他啊。”
阿曜一脸坏笑的,贴在闻若舒凑过来的耳边,道着:“闻尚仪,你可是喜欢宋少傅?”
闻若舒低着的头不禁一红,道:“大皇子,你莫要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我看的真真得,不知道父皇和母皇知道了会怎么想。”
阿曜憋着笑意,威胁着闻若舒,闻若舒也不恼,含着笑意打算贿赂这个大皇子。
“那奴婢明日给大皇子,单独带焦糖核桃酥如何?”
阿曜摇着头,闻若舒知道阿曜是这群皇子里鬼心眼子多的,这两年没少因为当年落水的事折腾她,所以也因为此事,才认识负责管教他的宋少傅。
闻若舒不知道当面给阿曜道过多少遍歉,替他抄过多少遍书,才有了如今和平的友谊。
“那再加一份红糖奶酪酥,虾球团子。”
阿曜顿时眼睛晶亮了一下,听着都是甜食,是他爱吃的,都后面的两份都是瑶池的吃食,问琴姑姑都不允许她常吃的。
他挽着眉眼,不禁对着闻若舒点了点头,于是小手在她袖子里一伸,闻若舒将一封信笺递了过去。
此信笺正是要给宋云清的,阿曜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逐渐已经变成了送信的。
阿曜往袖子里一藏,立马走向石桌上,继续吃着糕点,闻若舒站了起来,对着宋云清一个作揖,便带着人走出无逸园。
此时,一个小太监跑到阿曜的耳边耳语者,阿曜立刻拽起还在吃东西的济慈,飞也似的出了无逸园。
镜圆宫内的姜瑶,睡过一个午觉后,看着床榻边已经没有了段景延的身影,不仅从床榻上醒来,问着刘尚仪道:“皇上去哪了?”
“娘娘,婉兮来了,正在养心殿呢,作为南安国的使臣前来的。”
姜瑶一个惊愣,顿时也来不及看身上是否规整,就急着往殿外走去,刘尚仪在后面紧跟着道:“帝上,你慢点,可要当心脚下啊。”
姜瑶一身白衣在长街上翻飞,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避着,她一鼓作气的往养心殿跑着,跑上了养心殿的台阶上,往上面一边走,一边听着里面愤怒的声音。
“皇上,你还在这跟我玩推杯换盏吗?我告诉你,山河铁骑已经驻守在周安国边境,你想要吞掉乌兰国,此时国内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对抗的兵力。
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人头,你今日若是交出帝上,我可以让山河铁骑晚一点收了你周安国,反正早晚都是要归顺的。”
“我知道。”
段景延的声音不急不燥,又带着无奈。
“那你让帝上出来见我,还是要我带着山河铁骑挨宫搜查?”
“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帝上了。”
段景延的声音有些压抑与哽咽。
“你……对她做了什么?”
婉兮的声音颤抖着,随即一阵茶盏的碎裂上,还有“噌”的一声拔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