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的女眷们听见动静,全部聚集了过来,齐齐的往里张望着,包括刘尚仪。当他看见浑身是血的姜瑶,顿时惊呼着慌了神色,刘尚仪跑进去趴在姜瑶的身上。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我……”
姜瑶看着刘尚仪,顿时眼睛里生起了雾气,一下子哭了出来,刘尚仪摸着姜瑶身上没有伤口,心里的一个石头落了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单于,从鼻孔里发出冷哼,“赶紧带她去洗掉血污,看着晦气。”
而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门外的巫师被人扶着走进来,扶着她的正是单于的大阏氏。
巫师向着单于一个点头,再拿眼神扫了一眼,一身献血的姜瑶,顿时横眉冷目道:“单于,此女子不吉!刚才诸神授意,身染断头鲜血会为北匈奴招来祸患,是被诸灵摒弃的。”
信奉着神灵的北匈奴,所有人均是单手按上胸口,抬着头看上空道:“敬爱的巫格拉玛之神,求赐佑庇护万民,求垂帘生息万物。”
着其中也不乏单于和金索勒,姜瑶紧攥着刘尚仪的手,不明的所以着,这怎么一个神灵就能让众人害怕了她。
刘尚仪看着姜瑶,也是慌张的神色,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着:“北匈奴是信奉神灵的,他们可能认为公主沾染上断头血那就是灾祸,是不能嫁给任何一个北匈奴之人,会招来祸患……”
姜瑶听了这句话,倒是有些格外的开心,终于不用和半截入土的单于欢好了。
单于如今没了退路,看着大阏氏,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经无法再娶姜瑶了,转身往外走着。而此时金索勒手中的大刀也桄榔一声掉在地上。
他没想到她过激的方法竟然害了姜瑶,还让他们无缘。
大阏氏看着姜瑶,傲气的下巴,眼神微眯着道:“让神灵来净化她吧,净化之后供奉留下,她就放归吧。”
刘尚仪待所有人走后才暗自道了一句:“这个大阏氏着实厉害,公主你可不是她的对手,将陪嫁留下那也是不少银钱,匈奴之人和单于都不会不满,又用神灵堵上了悠悠之口。”
姜瑶被刘尚仪伺候着沐浴,洗净一身的血腥之气,她嘴角不禁微微翘起,没想到那个单于都能放过她,金索勒也是一声不吭。
“确实厉害……可是万一北匈奴再发兵,可要如何是好?”
“公主放心吧,自然是不会的,盟约之书已经传回乌兰国,北匈奴也收下了嫁妆,是不会毁约的,更何况如今周安国的大军,已经压在了北匈奴的边境。”
“周安国的兵马这么快就到了?”
“估摸着近几日就会来觐见了。”
姜瑶靠在木桶上,想到自己今后又能有自有身了,嘴角溢满了微笑,刘尚仪看着她也是心疼的摇摇头,如今这种结果也总比被玷污了强。
“公主有想过以后吗?”
“突破囹圄之后,我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公主想去哪?”
姜瑶一个转身看着刘尚仪道:“你不回乌兰国复命吗?”
刘尚仪拿着舀子,舀起浴桶里的水,淋在姜瑶的身,她摇了摇头上道:“乌兰国已经回不去了,即便回去也是无依无靠的,倒不如跟着公主相依作伴。”
姜瑶从浴桶内伸出手,紧抓着刘尚仪的手道:“那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
刘尚仪点着头,一脸的期盼。
如今想来,当时是她们想的太简单了,往往宫廷中的女子,何来的自有身?
姜瑶一大清早就被巫师带到了一片空地,姜瑶盘腿而坐,几个穿着黑色巫衣,身上挂着乌鸦之羽,对着姜瑶蹦跳着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姜瑶呆在那个围起来的圈子里,或睁眼发待,也或者闭着眼小睡,直到听到一声好叫的声音,很是隆重的响声,像是在乌兰国听到的那一次一样。
甚至要比那一次的还要隆重,上百人一同吹响着号角,吹的大地都在震动。
而远处由一队兵马护送着一个白衣的男子,齐着马过来,下马的飘然姿态,行走的刚毅之躯,飘逸的长发。
姜瑶就拖着下巴看着那个人,出声问着:“那是谁啊?”
站在一旁的刘尚仪回着:“那就是周安国的皇帝,段景延。”
“之前一直在乌兰国听他们提起,如今倒是见着真人了。”
但是隔着很远只能看着一个身影,段景延看着远处巫师行着祭祀之礼,他是见过的,那种女子被行过祭司之礼,是被诸神不认可的,认为是罪恶滔天。
也是不能与任何北匈奴的人成亲,要祭祀九日,九日之后就放归到没有出口的恶狼谷,让饿狼啃食用来祭天,若是还能活下来,则是一箭射杀。
这种人一般就是在慢慢等待死亡……
“之前朕听说你们北匈奴就有此祭祀,没想到今日竟看见真的了。”
陪同段景延的正是金索勒,他看着姜瑶的方向,眉头一皱,内心更加自责道:“和亲的公主沾染上了断头之血,所以才被巫师用来祭祀。”
“都什么年月了,还如此荒谬,难怪你们北匈奴永远走不出这一片草原。”
姜瑶正托着下巴,从晃动的人群中看着段景延,很是好奇,而段景延看向巫师的方向,却无法看清将要。
阳光此时渐渐强烈,打在姜瑶头上的琉璃花簪上,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恍惚间段景延被那股光亮吸引,从巫师们之间投射了出来,映在他的眼里。
“你是说她就是和亲的乌兰国公主?听说可是绝色美人,可是我听人说你是斩杀的左贤王,该不会是你们的为了争抢于她吧。”
段景延犀利的话语,一下子戳中了金索勒的心,他没想到这个周安国的皇上这么难缠。
他再次往巫师那边一瞧,想去看刚才的光芒,却被巫师晃宫挡住。姜瑶被阳光照的有些犯困,闭上了眼睛。
“皇上,快请进吧,单于已经在等候。”
段景延也没有过多注意,走进了营帐,一番客套和相互试探的言语,欣赏着北匈奴的歌舞,看着强壮的女子,跳着豪迈的舞蹈。
丝毫没有引起段景延的任何兴趣,酒过三巡身边的粱将军提醒着段景延道:“咱们该回营了。”
段景延将酒杯放下,沉了沉脸色,掷地有声的道着:“既然你们有想缔结盟约的意思,那就给个实在的好处,我二十万兵马可不能白跑一趟,不然我就只能让他们在北匈奴吃草了。”
明里暗里都是威逼利诱的段景延,却让坐在单于黑了脸色,而金索勒倒是奉承的神色。
段景延站起了身,往营帐外走去,姜瑶此时也完毕了今日的祭祀流程,一身红衣的她从地上起来,走回女眷的营帐。
段景延远远的看过去,心里一惊,竟然很是像姜瑶,他不顾一切的拔起腿就追了过去,而姜瑶已经进了女眷营帐的营地,被一群往来的女眷掺杂在一起。
段景延不仅狐疑起来,身后传来金索勒的喊声:“皇上,出去走这边!”
就差一步,让段景延心里像是被倒刺一勾,十分的上心,脑海里一遍遍的回忆着刚才那女子的身影,他转身向着金索勒走去。
“你们这里可否有个红衣女子?”
“那定是和亲的公主。”
金索勒嘴角一阵苦笑,“说起来都是怪我,斩杀左贤王的时候太过用力,没有想好后果,害了她。”
而段景延倒是有些想一窥究竟的心思,对金索勒道:“明日我想见见这个和亲公主,看看是何种女子,能够让你们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