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的清晨,带着薄薄的雾气,笼罩着郁郁葱葱的田野,百姓们恢复了身体,继续在田间劳作着,一场瘟疫最终落幕,大周以最短的时间赢得了这场胜利。
这是要被载入史册的辉煌,是作为一个皇帝的重要丰功伟绩。
段景延起身之后站在窗户前,透过窗户看着一望无尽的田野,洛姝含着笑着站在他旁边,为他扣着衣衫,他觉得此时此刻的清晨气息,格外的舒爽起来。
“算着日子如今已经瘟疫褪去,也到了该启程去江中地带,竟有些不想离开这里,被百姓爱戴的感觉真好。”
洛姝一阵轻笑,道:“臣妾定会为了皇上,让全天下的万民都如此敬爱皇上。”
段景延听着洛姝这话,微眯着眸子,道:“朕的万民百姓,还需要洛妃才能敬爱朕?”
一直喜笑颜开的洛姝,顿时慌了神,一下子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回着:“不是的,皇上,臣妾的意思是,臣妾一定会帮助皇上……”
段景延刚想高看两眼洛姝,又被她的言语弄得满心不悦,他想不通这种抗击瘟疫的事,没怎么读过书的洛姝,是怎么做到的……
康德一早就站在了门口,带着一群奴婢端着洗漱用具,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带人进去。
“皇上,该洗漱,晨醒了。”
段景延这才没有追问洛姝,走过去洗漱,洛姝吓的脸色煞白的站起来,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服侍着。门外的禁军走上前来回禀着:“禀皇上,当地县衙有事上表。”
“进来吧。”
段景延漱了口水,那些娟帕擦了擦嘴,扔到了托盘上。
门外一直等候的知府,带着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在地上叩拜着。段景延清冷着生意问道:“何事?”
“回皇上,昨夜亥时,街上巡逻的衙役,发现有三个大人一个孩子,逃往码头方向。下官担心,是那些没有好彻底的百姓,偷带瘟疫逃窜,后果不堪设想。”
“嗯,”段景延也深思着,涉及瘟疫的事马虎不得,“可有抓到?”
“衙役晚了一步,那四人坐上了一艘商船,向南驶去。”
“那就送信过去,让中江总闸拦住他们。”
“是。”
得到指令的西宁知府,立马带着衙役往外走。
段景延对康德道:“吩咐下去备马车,去江中地带。”
康德立马去办,段景延想着这事还得通知一声姜瑶,毕竟她还带着阿曜,收拾起来要琐碎一些。更重要的是,他心里一直愧疚,昨晚骂了她,也想着解释些。
他走到了对面紧闭的房门前,身边的人敲着门,可是许久都没有动静,段景延示意再继续敲。他知道姜瑶嗜睡,这个时候定然醒不了,但奇怪的是就连身边的奴婢都不来开门。
“淑妃,开门!”
定还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与他怄气,他堂堂一国君王,如今低三下四的站在这里已经很没有尊严。
“淑妃!朕命你赶紧开门!”
身边的人听着段景延的话,身上一阵寒颤,知道这是段景延真的动了怒气,可是纵观后宫丝毫不畏惧的当数淑妃了。
一而再再而三等不到回音的段景延,脸色气的发红,一旁侧立的禁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段景延扫了一眼有异样的禁军,瞧着他那犹豫着的神色。
“怎么,有何事?”
“属下有一事。还是觉得应当回禀。”
“说。”
“昨夜亥时,淑妃娘娘抱着大皇子就已经走了,带着身边的婢女,和锦香楼的老鸨。想来,刚才府衙汇报的事,应该就是淑妃娘娘一行人。”
“什么?”段景延顿时气的青筋暴起,怒火像是被浇了油一般升腾着,“她竟然又扔下朕跑了!”
“砰”的一声,段景延气的一脚踹开房门,看着干干净净的厢房,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照着桌子上琉璃海棠分外的璀璨耀眼。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段景延的心也是一空。
他转身一脚踹向禁军,大声骂着:“你们这群废物,几个大活人都能活生生的看丢了,干什么吃的!”
禁军挨了几脚跪在地上,很是无辜的道着:“皇上,可是您说要属下们听从淑妃娘娘调遣,这才……”
“滚!还不给朕找回淑妃!”
段景延一声怒吼,吓得禁军立马爬起来,往外跑去。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洛姝,看到淑妃又逃跑的一幕,不禁喜上心头,眉眼间一个媚笑就贴身上去劝慰着:“皇上不要生气嘛,淑妃也许只是出去了一下,一会也就回来了!”
段景延如今真是觉得洛姝没脑子,蠢笨的可以,前后结合起来,就是淑妃上了商船南下。段景延的眼眸渐渐红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一把掐住洛姝的脖子。
“朕以为你能有多聪慧,想不到脑子里还是蠢笨如猪,滚去你房里带着,朕不想看到你。”
“咳咳……”
洛姝一下子被摔倒墙上,顺着墙体滑倒下来,吉祥和庆阳赶紧过来搀扶,洛姝回忆着刚才骇人的一幕,眼眸里闪过怒意。
她被扶着进了厢房,坐在镜前看着泛着青色的掐痕,如今她想起来也是后怕,刚才那样的段景延,是真的想让她去死。男人的感情,还真是廉价得很。
“给朕去找,封锁中江总闸!找不回淑妃,你们一个个提头来见!”
段景延看着楼下的禁军,觉得一个个的都是废物,内心深处的慌张更甚了,她竟然坐上商船,茫茫无尽的江面到哪里去找她?
就这么抛下他了,那曾写下的诺言,说出口的情话都是奉承?一次次的承欢,也都不是她的本意吧。
越是深想越觉得姜瑶如此的费尽心思,种种的迹象,寡淡的心性只是掩饰的皮囊。
“淑妃!你竟然还敢逃,朕的江山你能逃到哪里?”
姜瑶在的时候,段景延可以肆无忌惮,如今人不在了。他竟然一点玩乐的心思都没有,心空的要命。痛的有些钻心,他真想一气之下。任她来去。
他可以和别的嫔妃再生几个皇子,他视若珍宝的江山,她竟然看不上……
段景延缓缓走进厢房内,拿起那支琉璃海棠,回忆着姜瑶戴上得笑面,一幕幕得淡然笑容,一次次戳痛他最柔软的地方。
他不得不承认,姜瑶就是他的软肋……
这边段景延为姜瑶的离开,痛彻心扉的时候,另一边随锦王的商船南下的姜瑶,却是吃着早膳不亦乐乎。几人坐在饭厅内,围坐在饭桌前,海瑾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锦王。
锦王温润的笑着,看着姜瑶跟阿曜一人啃着一个鸡腿,而她身边的云袖则显得坐立不安,道:“娘娘,云袖只是奴婢,还是伺候您用膳吧,奴婢吃剩下的就好了。”
姜瑶看着满手是油的爪子,立马用胳膊肘压着云袖的肩膀道:“从此以后,我跟你一样,不是什么淑妃,你也不是什么奴婢,我们就是姐妹,义结金兰!”
海瑾眼神看过来,顿时笑了笑道:“这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娘娘要和自己的婢女义结金兰的。”
锦王捏着酒杯看着姜瑶,微翘着嘴角,道:“那以后本王也不是锦王,就是个浪迹天涯的浪子。”
姜瑶对此很满意,看着海瑾道:“以后你也不是什么老鸨子,我们大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这一声老鸨子,让海瑾好不容易维持好的形象,瞬间破坏掉,海瑾顿时嘟着嘴,扔下手中拿着的馒头,瞧着锦王看向姜瑶宠溺的眼神。心中就是有些嫉妒,想着这次更会被嫌弃。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哎,你还真生气了啊。”
姜瑶银铃般的笑声在海瑾身后响起,海瑾没有停下脚步,往外走着。嘴脸微微翘起,苦笑着摇了摇头,“命这个东西,从一开始就逃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