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还是天天都来子桑府上,子桑璧还是照样把他打发出去。子桑予甚至忍着疼痛苦苦哀求子桑璧,望他不要把*的事告诉子修。他明明知道爱得越深越痛苦,明明知道自己更应该放手,但他却执迷不悟。
情之一字,从古至今谁又能解呢?
半月之后,子桑予的身子总算养得差不多了,但他心底积郁,看上去总有些郁郁寡欢。这大概是子桑璧最后一次拦住子修了,他还记得当初子修讲佛的模样。
当时他只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英俊的和尚,但现在子修神色憔悴,下巴上青色胡茬有些长了,看上去有点儿潦倒。大约经此一别,子桑璧和他们就再也不想见了吧。眼前这人就要带走自己的弟弟,自己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同的人。
“这些日子一直没让你见阿予,是因为他在养病。现在他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带他走后也得注意着他的身子。”子桑璧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你最好和他不要有肢体触碰,在能保护他的情况下尽可能离他远一些。”
子修瞪大了眼,他眼中满布血丝,这么一瞪还有些骇人:“不知道子桑家主是什么意思?”
“他中了*,你是江湖中人,不会不知道吧?”子桑璧说出口时竟然感受到了一丝痛快,凭什么他不知情就可以什么都不承担呢?凭什么子桑予就把他护得这么周全呢?
果然子修往后跌了一步:“你说什么?情……蛊?”
“你后悔来找他了吗?如果你不来找他,我就可以想尽办法抹去他的记忆,让他永远留在子桑府里。而带给他这些痛苦的人,也是你啊。”
子桑惨白着脸:“我……”
他刚开口就被子桑璧给打断了:“你现在想反悔了?你既然敢和他在一起,不敢陪他面对吗?他原本就为了你背叛家族,现在还要因为你不要命。子修,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待他。”
子桑璧说完这席话就往回走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从此之后,子桑府就真的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子桑予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他*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他甚至担心自己来不及配出解药就会身亡。现在自己还没有跟子修一起就已经是这样了,不知道见到了子修还会是个什么样。
但是宁肯死,也不愿意放弃爱。
子桑璧没有送他出门,只要他走出了这个门,从今往后他就再也不是子桑家族的人了,他的牌位不能进祠堂,他的名字不能写进祖籍。在这个茫茫的世界中……他就只有子修了,哪怕他对子修的爱还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子修站在门口等他,就这么遥遥相望一眼,子桑予的心脏又忍不住抽痛起来。但他强装着镇定的样子,放慢步伐走向子修。
他发现子修瘦了很多,受的苦也不比他少多少。当时恰逢子桑世去世,自己都没能给子修写信送去。他还惦记着鱼塘里一天天长大的小鱼,他天天浇水的花草。只可惜自己食言了,还害得子修奔波到了这里。
“我们,”子桑予的心脏疼得不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回家。”
子修的双目充血,憋了很久的眼泪已经溢上了眼眶,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要流出来。他就那么盯着子桑予,目光凶狠得像是要把他拆解吞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