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播种的季节,也是比较舒适的季节,春风微凉怎么穿都可以。一个阴天的早晨,我迎着毛毛雨缓缓走向学校。
早自习刚结束,严老师便匆匆走进来宣布:“今天是清明,一会咱们去烈士陵园扫墓。”话音一落,同学们便开始骚动起来,一些没带伞的同学纷纷看向窗外。几分钟后,班主任一声令下,大家纷纷穿上外套,有序地走出教室。
由于初中时就参加过扫墓,所以大家也都轻车熟路。高一和高二年组近千名师生在老师们的带领下涌出学校,大家服装一致,排列整齐,像极了出征的部队。我抻着脖子粗略统计了一下,至少一个加强营。由于雨下的很小,大家又一个挨着一个,那些带伞的同学也都没好意思打。
灰蒙蒙的天空,淅沥沥的细雨,同学们鸭行鹅步,表情严肃。烈士陵园离学校大约2公里,一路上大家都比较安静,面无表情。雨虽下个不停,却很温柔,落在身上淋不湿衣服,打在脸上还有点酥麻。“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雨纷纷是有的,印象里每年清明节都会下雨,而且雨还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恰到好处,既表达了淡淡的忧伤,有不会影响扫墓。可欲断魂就有点勉强了,不管是同学们还是过路的行人都只是表情平静,看不出有多伤心。
经过半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远远的望见一座孤高的巨型纪念碑岿然屹立,待我们全部进入陵园,一道肃穆庄严的哀乐声响起。“请全体师生默哀三分钟!”声音一落,大家纷纷低下头,表情严肃。我出于好奇左右扫了眼,竟看到有个男生嘴角抽了抽后没心没肺地偷笑起来。“唉!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令人心情忧郁和沉重的哀乐不断回档着,我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敬畏和感恩之情。
那些死去的烈士们也就比我们早生了几十年,却赶上国家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危难时刻。硝烟弥漫,炮火连天。战争面前每个人都有生命危险。但他们没有逃避,没有退缩,在本该在校园读书的年纪就奔赴战场,抛下对死亡的恐惧,与敌人浴血拼杀,一个个鲜活年轻的生命倒下,一个个满腔热血的生命又站起来。他们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是生无可恋?看淡生死?不!他们是为了让未来的我们能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他们为了国家民族,子孙后代奉献出宝贵的生命,生的平凡,死的伟大。没有舍生忘死的他们就没有幸福安逸的我们。没有他们昨天的舍何来我们今天的得。他们是我们的恩人,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而如今的我们,每天在温暖的被窝里起床,吃着丰盛的三餐,穿着舒适的衣服,接受最好的教育。饿不着冻不着,生活的无忧无虑。我们要清醒认识到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绝不能贪图享乐,碌碌无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家兴衰和我们每个人都有关系,和平时代的我们更应该居安思危,奋发图强,祖国强大了我们才能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才能对得起那些为我们死去的先烈们。
默哀完毕,又听完一名学生代表慷慨激昂的誓词后,我们在老师的组织下纷纷走到陵墓前,献上白花,然后绕着墓碑走一圈,我走到陵墓前,轻轻放下小白花,又深深鞠了一躬。并不理会后面男生的催促,祭奠恩人就应该虔诚,而不是走个形式。令我意外的是,离开陵墓后我回头看了一眼,竟看到吴桐也对着陵墓鞠了一躬。“难道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多愁善感的我又开始自作多情。
当我们扫墓结束返回学校时。天突然晴了,雨也停了。和煦的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恰似英灵们慈爱的目光。
逐渐适应了新座位后,我开始情不自禁地主动表现,比如课堂上认真听讲、积极发言,尤其是语文课,严老师似乎也看到了我发出的的上进信号,经常给我机会。偶尔回答的不准确也不说什么,而其他老师则不然,你这次答错了,下次可能就不叫你了,尤其是数学课,我甚至连举手的勇气都没有。这也使我对语文课的兴趣越来越浓,甚至有超过体育课的势头。
如果说我的积极表现是一种隐晦的伎俩,那毫无原则的帮助就有点明目张胆了。例如某天数学课上,老师正在教大家做几何,吴桐的三角尺却在此时找不到了。“欸!我这有,你拿去用吧。”我见状赶紧献殷勤,可这不争气的三角尺却像故意跟我作对似的,趴在文具盒里就是抠不出来。等我气急败坏终于将文具盒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时,吴桐已经接过了前面女生递过来的三角尺。“不用啦!我借到了。”她笑着拿着三角尺在我面前晃了晃,搞得我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四月中旬下午的一节自习,由于作业布置的比较多,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奋笔疾书。教室里只剩下翻书声和写字的沙沙声。由于和班长关系特殊,我最先借来了韩东的数学作业,这家伙借我作业时还有点不情愿,看看我有看看吴桐,意思是说你同桌学习比我都好,你为什么不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知道什么啊!我自有打算。”我虽心里嘟囔着嘴上却仍表示感谢。毕竟拿人家的手短,万一他要是耍小性子不借我,我还真比较难办。
“嗯?”身边的吴桐突然柳眉微皱,涂改液在空中晃来晃去却挤不出半点油,无奈之下,她只好轻轻戳了下前面的女生。
“涂改液可以借我用下吗?”她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影响到别人。
“抱歉,我也没有。”前面的女生一摊手,片刻后,她又点了下我胳膊,我以为她要求助于我,忙激动道:“哦,我有,我有。”说着迅速打开文具盒,结果发现除了有副热心肠外一无所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能帮我把这个纸条传给婷婷吗?”她笑着说。“额,原来是要我传纸条啊。”我尴尬地点点头。
一分钟后,纸条又传到我手上,出于职业道德我当然不会偷看,直接给了吴桐,然而她在看了纸条后长长地叹口气。“唉!只能重写了。”她说着就要把满满一篇纸撕掉重做。
“哎,等一下!”我忙制止她,回头朝韩东抛过去一个纸团,还别说,不愧是篮球高手,投的很准,正中他的头。
“涂改液用一下。”我不敢大声喧哗只好对口型,他却直摇头,没办法我只好拿过吴桐的涂改液对他晃了晃。他明白我的意图后似乎有点不高兴,白了我一眼后用力将涂改液扔了过来,我伸手去接却没接住,涂改液直接砸到我的头上又弹到吴桐面前。
“啊!可恶,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我揉了揉微痛的脑袋瞪了一眼韩东,回头对吴桐笑道:“拿…拿去用吧,不用谢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起来,只是低着头俏脸略红。应该是夕阳晃的吧。
放学时我本想送她回家,因为今天婷婷值日,机会难得。可偏偏韩东过来搅局非要拉着我去打球,而且态度坚决,我也只好顺从。
“我说你小子不厚道啊!拿我的东西去泡妞。”刚走出教学楼,韩东便向我发难。
“呵呵!下不为例,谁让咱俩关系铁呢。”我赔笑,抬手去勾他的脖子。他忙往旁边一闪。
“少套近乎啊!重色轻友的家伙,涂改液拿来!”他斜了我一眼大手一伸。
“额……这个…好像还在她那儿,我忘要回来了。”我干笑两声,不停地挠头。
“你……”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像泄气的皮球,连连摇头。
“你不会真想追她吧。”半晌,他淡淡吐出一句。
“额,没有啊!我只是想和同桌搞好关系,好让以后她能在学习上帮助我。”被戳中内心的我仍嘴硬。
“哼!你得了吧,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不过我得提醒你啊,悠着点,先把重点放在学习上。再过两个月就分班了,别自寻烦恼!”韩东的提醒让我一下清醒了些,同时也有些惆怅。
“所以你决定去学理了?”我试探性问。
“嗯,差不多吧!怎么?要不然你也跟我去学理吧!我带你,保你上一本。”他得意的扬起头。
“你还是饶了我吧。”我笑。
“那要是你同桌也去学理了呢?”
“我……”他这一问让我半天说不出话,只觉得心狠狠抽了一下。是啊!在关乎前途命运的十字路口,我们应当用理性去选择,但谁又能保证不被感情绊倒。有舍才有得,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这二者间的矛盾从来就难以调和。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或许只有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