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古言 > 福谋 > 第734章 黄雀
  可以说,只要有个枕头,他就能倒头睡过去。‘
  何况柳福儿还给他铺好被褥,又用脚婆子哄得暖暖的。
  谢大只坚持两息不到,便倒进被里。
  柳福儿弓着腰,悄声转去船尾。
  没出几息,便听到舱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柳福儿勾了勾嘴角,小心的勾着固定篷船的缰绳,往岸上靠。
  待到差不多能一步跨上去后,她尽可能的轻迈了上去。
  而后,看了沿河道上途径而过的船只,疾步进了角门。
  “你站住,”候在门边的衙役哎了声,急急上前阻拦。
  柳福儿侧身,拿出个小印。
  “带我见你家大人。”
  衙役看了眼印记,不明所以。
  但见柳福儿一脸郑重,便接过来,去前衙回禀。
  没出两息,郡守带着两亲信急急过来。
  见柳福儿便拱手。
  柳福儿忙虚扶住,道:“大人不必多利,某也是奉命而行。”
  郡守呵笑站定,将小印双手奉还,道:“大人有事,不妨直言。”
  “我来,是为了谢大人所行之事。”
  她才一起头,郡守便明了。
  他指了指靠北的方向。
  柳福儿按住他话头,道:“你怎么办,我不管,我只要最短时间知道害他得了一身病症之人去往何处?”
  “这个便是打人不交代,我们也在办。”
  郡守道:“大人放心,不出一个时辰,必定让大人满意。”
  柳福儿挑眉。
  郡守呵了声,微微凑近几分,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属下机缘巧合,招揽一能人。”
  “其一手刀工出神入化,家里三代都是持刀人。”
  柳福儿微微张嘴。
  眼底难掩讶色。
  听闻,有一种行当,他们可以使得一手极其非凡的刀工。
  豆腐上雕花,头发刻字,再他们那里,不过是入门级的小儿科。
  他们最拿手的是片人肉。
  听说最厉害的可以片下三千多片,人还活着。
  这样的人,在内行人那里便被称之为持刀人。
  “别出人命,”柳福儿卡了片刻,只低声道。
  毕竟,那汉子无辜,只是与虫子交集,才被他们掠截过来。
  “大人放心,我有分寸,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行那一步。”
  柳福儿点头,侧头道:“我在船上,消息出啦i,便过去通知我。”
  郡守是知道谢大怎么来的,听得这话,在没有半点怀疑。
  “另外,给我准备几只行速快些的鸽子。”
  郡守侧眸,立刻有人去准备。
  柳福儿转头便走。
  郡守想送。
  “留步,”柳福儿抬手按住,快步出角门,趁着船尾没被水冲远,跳上去。
  船微微摇晃了下。
  柳福儿赶忙蹲下来,透过半掀的帘子往里看。
  谢大睡得整熟,半点也不知。
  柳福儿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蹲去炉边,烧火煮水。
  谢大这一睡便是黄昏将过。
  从被子里钻出来,他呆坐半会儿,整个人木木的。
  柳福儿撩了帘子,道:“醒了?正好晚饭做好了,来吃饭吧。”
  谢大呆呆答应,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半跪着将被褥收拾齐整,拖过草席和桌几。
  才收拾妥当,柳福儿便端着简单的一青菜一鱼羹进来。
  柳福儿给他盛好,摆在眼前。
  “吃吧。”
  谢大唔了声,捏着调羹,舀着鱼羹,机械的往嘴里送。
  柳福儿看他一眼,低头吃自己的。
  待到一碗饭见底,她道:“刚才府衙来人,说那人交代了。”
  “说什么了?”
  食物提供充足的养分,谢大的大脑重又活跃起来。
  “就说了他是带那人去治所的,至于那人具体寻谁,他也不知道。”
  谢大皱了皱眉。
  这消息也实在太少了。
  “所以,咱们去治所吧。”
  “不行,我不同意,”谢大看柳福儿。
  “那你说怎么办?”
  柳福儿斜眼。
  “你其实一早就这么打算的吧?”
  谢大眯着眼道。
  “哪有?”
  柳福儿瞪大眼。
  蓬外,鸽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谢大从桌几后窜起,撩开帘子。
  贴着船篷,上下叠放着三只鸽笼。
  里面,鸽子转着脑袋,鼓着乌黑豆眼跟谢大比大小眼。
  谢大深深吸了口气,转过头。
  “所以,这其实才是你劝我睡觉的原因。”
  被如此揭穿,柳福儿干笑了声。
  “这也是需要嘛。”
  谢大用力抿紧唇。
  折返回桌几之后,将余下的小半碗羹喝下。
  搁了碗,便去船头。
  柳福儿摸摸鼻子,将碗盘收回船尾。
  清洗干净之后,回来发现谢大还在船头。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沉下来。
  再过一个时辰不到,便要宵禁。
  柳福儿走过去,道:“咱们是不是该动身了?”
  谢大理也不理。
  水波荡漾,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柳福儿蹲在他半晌,看他手里的网子随水波微晃。
  约莫两刻钟后,谢大终于收网。
  看他起身,柳福儿忙站稳脚跟。
  不想,谢大转头进了船篷。
  柳福儿苦恼的摇了摇头,跟着进去,“好吧,我承认,这事是我的错。”
  “我跟你道歉。”
  柳福儿道。
  谢大停了整理网子的动作,“做都做了,道歉有什么用?”
  “那你说这么办?”
  柳福儿也是个气性大的,当下炸了。
  谢大默了默,道:“既然已经确定那人去了治所,目标基本就已经定了。”
  “你到底不便于在那儿行动,不如留下来。”
  柳福儿眨巴下眼,心里升起一抹念头。
  果然,下一刻便听谢大道:“那里,我一个人足矣。”
  “不行,”柳福儿当即拒绝。
  “为何不行?”
  谢大抬眼。
  “我熟悉刘家本家,对其他世家也都有所了解,何况我还精通那里的语言,行起事来很是便宜。”
  “你一个人不行。”
  “你自己也说了,刘家势大。“
  “若真有个万一,连个送信的都没有。”
  “那你冒险入险地岂不没有异议?”
  柳福儿微微前倾,靠着桌边,低声道。
  谢大嘴唇抿起,片刻他道:“我可以带个衙役过去。”
  “不行,”柳福儿道:“这里的人早前都是在刘家统辖仔细啊,很难保证没有谁识得?”
  “且,这事关系二郎性命,临时寻来的人可不可靠,为人如何,这些根本就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