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里都没有外人,她这样将话语挑破,也算解除了贺景沛的尴尬。
自从见到诺诺,老太太就再没有动摇让一家三口团圆的念头,始终保持着一颗紧张的心,生怕她的重孙子落到别人的手里。
“好歹是他的亲生父亲……”每每这么教训杨叶。
所以,贺景沛来老宅看杨叶娘俩,老太太绷紧了神经,开门见山地提醒。
“奶奶,我明白,您不用担心。”贺景沛依然保持着笑意,其实心里的苦涩早已经无法言说。
“贺爸爸,你好像是瘦了。”诺诺趴在贺景沛胸前,肉呼呼的小手摸着他的脸,好像以前那么亲密。
“看不到诺诺,想的呗。”贺景沛将他高高举起,不悦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诺诺心里很关心这个爸爸,他嘟着小嘴,稚气地说道,“贺爸爸你要注意身体,诺诺也想你,你要是几天看不见诺诺,就来这里找我们。”
“嗯,我会来的。”贺景沛笑着看向诺诺,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走,我带你去我的房间看我的新玩具。”杨思诺牵起贺景沛的大手,就要往楼上走。
贺景沛看了看杨叶,在得到她的允许后,弯腰抱起诺诺,和杨叶一起上去二楼。
“杨叶,你知道何曼住院了吗?”贺景沛一边和诺诺一起玩儿玩具,一边问一旁的杨叶。
杨叶蹙了蹙眉,知道瞒不过他,然后才点点头,“嗯,我知道,她受伤的起因也是因为我。”杨叶想了想,将当时的情形简单说给了贺景沛。
“我听说何曼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贺景沛看起来有些担心。
如果何曼一直不醒,那秦正煌就无法从自责中解脱,就会陷入何曼营造的那个旋涡里,这样的话,杨叶该怎么办?
“我不想再跟秦正煌纠缠。”杨叶苍白着一张脸,却出奇地平静,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跟他就这样算了?”贺景沛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也只能这样了,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花心重欲的人,何曼又一直不肯死心,我回来才几天,就整出好多事,百般纠缠,我也累了,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杨叶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笑着,只是,她知道此刻自己脸上的笑容一定比哭还要难看。
见她一脸坚决的样子,贺景沛也就不说话了。
下楼,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顿饭,席间再也没有提敏感的事情,不过,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只是表面上佯作高兴而已。
吃完饭,贺景沛又在客厅了坐了一会儿,就告辞走了。
杨叶送出去,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贺景沛的话题还是围绕着秦正煌,虽然杨叶一再申明不想再跟他继续,可是,脸上无奈的表情,多少也暴露了她的内心。
贺景沛正要上车,忽然见前面一辆车子飞驰而来,瞬间停在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秦正煌从上面下来,看到贺景沛,眉头皱了皱,旋即走到杨叶面前,温润地看着她,唤道,“杨叶。”
杨叶看到他的一刹那,低下头,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嗯。”杨叶勉强应声,身子却朝着贺景沛的方向靠了靠。
“杨叶,我想和你谈谈,那天……”秦正煌目光一直没动,幽深地看着她。
杨叶身子一滞,眸光微微涣散着,“没什么好谈的,你还是专心照顾你的病人吧。”
“如果我说,我只是因为内疚,你信吗?”
杨叶静静地凝视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眸对望着他深邃的眼,一瞬不瞬,似乎想要把他看穿一样。
半晌,她没说不信,也没说信,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有必要。”
气氛一时间陷入将此,彼此沉默良久,秦正煌伸手,想要拉住杨叶的手,“走,咱们找地方好好谈谈。”
其实,秦正煌自己比杨叶还要苦恼,三天了,何曼一直没有苏醒,医生也查不出来什么病症,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而自己,只要一想到她,就是满心的愧疚,再加上余文皙不停地在耳边聒噪,他也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三年间,他已经压抑了太多的情绪,从杨叶离开之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熬过来的,所以才患上了失眠症,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杨叶回来,他现在都不敢去想,如果自己和杨叶再度陷入那个怪圈,他还有没有信心活下去。
“杨叶,等我,好不好?等何曼醒过来,我就……”秦正煌敛眸看着她,英俊的脸,凝固着淡淡的冰霜,“不要再抛弃我。”
杨叶心中一震,阖了阖眼眸,精致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只有唇角勾起淡淡的微嘲,“秦总是想左拥右抱?我和景沛已经是夫妻,你就不必费心了,还是专心您的病人,说不定有了我结婚的消息,何曼就醒过来了。”
说完,她大大方方地走向贺景沛,“景沛,我们走吧。”
秦正煌愣在当场,显然没有消化杨叶的那番话,更不能适应她和贺景沛出双入对的现实,他呆呆地看着他们上了车,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等车子扬长而去,秦正煌才轻嗤一声,眸光看着远远的地方,有些自己恨自己。
看来,杨叶这次是真的离自己而去。
秦正煌突然感觉心凉了,透心凉。
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他的劫数吧。明明自己一心想要的就是她,为何始终不明白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地离自己而去。
秦正煌无奈地叹口气,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一般,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上车趴在方向盘半天,才发动引擎,离开。
以前,看到贺景沛和杨叶在一起,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心灰意冷,他们两个人从杨家老宅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刺痛了他的眼。
贺景沛温柔体贴,他能够从杨家老宅和杨叶一起出来,那就是已经得到了杨家长辈的认可。
而余文皙和何曼的谈话,却出奇地一致,可以说精神高度统一。
因为医院病房的门是不能锁的,余文皙在和何曼说话的时候,始终盯着门口的方向,生怕有人进来撞破这一幕。
“你就这样装着,然后我再用点儿力,这次孤注一掷了。”余文皙眉宇间的深邃变幻莫测,阴测测地说道。
何曼沉默许久,淡淡地说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必须抓住,所以,也请哥哥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