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眼前,却又触不可及。
“该死……该死该死!”
宋隐许久没有品尝过如此沮丧的滋味了。他趔趄着停下脚步,气喘吁吁、连声咒骂。
“没有用的,你出不去了。”
面前的黑暗中慢慢地剥离出了一道灰白色的身影——是那只浑身污脏的破烂兔子。它一步一步地朝着宋隐走来,却在距离宋隐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宋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要将这只诡异的兔子拿下。可刚才那奇怪的一幕又再次发生了——他的奔跑,只不过是原地踏步。
他只能大声地隔空吼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是吐真兽的体内。”破烂兔子回答他,“不过你现在是安全的,这里是我最后的地盘。吐真兽的触手暂时还到达不了这里。”
的确正如它所说,宋隐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刚才那种燥热蠢动的恶心感消失了。
“那你能放我出去吗?”
他试图和破烂兔子讲道理:“你应该知道的吧?我找到了那三个孩子的遗体,我也很难过,我不是你的敌人!”
“你想去帮助他?”
破烂兔子没有理会宋隐的示好,反而指着画面中的齐征南:“你为什么要帮助他?刚才他明明想要侵犯你。你应该恨他,恨到想要杀死他!”
“哈?!侵犯?”
宋隐哑然,过了一阵子才明白兔子指的是表层副本的树冠顶上,他和齐征南的那番亲密接触。
“你管那个叫做侵犯?”
都这种时候了,他也顾不上什么隐私和羞耻,大声辩驳道:“我和南哥在谈恋爱,我们互相喜欢、互相爱慕。我们做的不是侵犯,而是爱,是爱!!”
说到这里,他也没忘记再补充一句:“再说,我们当时那么做,不也是因为中了毒吗?!”
“……爱?”
破烂兔子歪了歪脑袋,两只长耳朵跟着颠来倒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爱这种东西。”
“谁说没有?你不懂就别乱说!”
宋隐像个和同学吵架的小学生,冲着兔子大吼起来:“我爱齐征南,他也爱我,我们就是因为有爱,所以才会一起下这个见了鬼的破副本。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那只不过是你们想要将彼此锁在自己身边的手段罢了。”
破烂兔子一字一顿地反驳他:“你这一生中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你不想被他抛下,所以甘愿以身体为代价,编织出所谓的爱情将他束缚住……”
说到这里,它忽然停顿下来,换了一种更为缓慢、低沉,而且是阴森的语气。
“至于你的那个南哥……其实他,恨你。”
恨我?!
宋隐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霎时空白一片。又过了好几秒,才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贴着脊背蹿升上来。
“你撒谎!”他愤怒地指控,“你以为我们会被这么低级的谎话挑拨离间?!”
“很遗憾,这并不是谎言。”
破烂兔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布偶心脏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跳动的“黑色窟窿”。宋隐盯着看了好一阵子,赫然意识到那竟然是一颗黑气缭绕的心脏。
破烂兔子看着自己的“黑心”,继续一字一顿地缓慢说道:“我已经和吐真兽融为一体,所以可以读到你们的内心世界……你的心扉已经完全向着齐征南敞开。但是齐征南的内心,却藏着一个你绝对不知道的秘密…他因为这个秘密而一直、一直憎恨着你,而你所谓的爱情,对于他来说,或许也只不过是用来控制你、操纵你的一根狗绳罢了。”
“……秘密?”
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宋隐陡然无语——他回想起了齐征南安全屋里那间上了锁的卧室。
只有齐征南才能打开的房门后面,莫非真的隐藏着什么足以逆转一切的真相?
理性的思索一时得不出正确答案,任凭意气用事更不可取——宋隐极为难得地纠结起来。
他扭头再去看远处画面中的齐征南。男人依旧与吐真兽缠斗着,步步近逼却又似乎有所忌惮。
等一等……宋隐的目光在齐征南的嘴唇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