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闫贵球热血冲头,他刺啦一下脱下囚裤,未等黄泽反应过来,他就掏出自己的鸡巴对准镜头。
一股黄色尿液顺流而下,喷了出来。
管控现场的狱警冲了过去把闫贵球按倒在地。
然而尿液横流,腥臭翻天,现场一片狼藉。
很好,黄泽想,就这样吧。
他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概又没把林辰请他做的事情办好。
然而就在这时,冲进去的狱警违反了规定,竟然开始对闫贵球小声说话:“贵球啊,别这样,结果指不定怎么样呢。”
“老张,老张,你就别骗我了,你要真心疼我,就答应我,到时候给我个痛快。别拿枪子儿打我,我怕疼!”闫贵球在地上打了个滚嚷道。
“说什么死不死的,还没到时间呢闫贵球,像个男人的样儿!”
那位狱警就这么踩着在闫贵球的尿液里说话,直播还在进行,黄泽回头冷冷地道:“张警官,请注意你的言行。”
老张随即站起身,径自走出牢房,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又折返进来,手里拿着拖把,一点一点把地上的尿渍清理干净。
闫贵球就这么蹲着身子看警察拖地。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眶越来越红,
到最后,这个小偷突然哇的一声喊出声来:“老张,要不我们自己死了吧,是不是就没那么难了?”
那瞬间黄泽发现,孙真、赵一、钱宝的目光都向他射来。
真是荒谬啊,黄泽这样想。
他没有说话,他知道老张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老张走出了门,他也跟着出去。铁门重重关上。
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他破天荒拍了拍狱警的肩。
“没有正确答案。”
他对老张这么说。
……
最先发现情况有问题的,是一位记者。
当然,所谓问题是和理论上应该出现的现象相比。
毕竟在理论上,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上班高峰期,那么应该有很多人开始继续投票。
可是实际中发生的事情却和理论不符。
天亮这件事对投票来说没太大影响,网站投票窗口的数据依旧保持一种缓慢上升的速度,但并不快,起码比想象中要慢了很多。
暗网那边倒是一边倒的反对,毕竟想看血腥戏码的人才不会满足于此。不过现在谁也不会在乎那些阴暗生物的意见了。
沈平打开办公室电脑,边啃三明治边开始查看政府投票网站分时记录的数据。
他是个非常敏锐的人,一看到数字就觉得有问题——
总投票人数为5561120人。
是:3559117
否:2002003
仍有64%民众选择应该以四名罪犯生命换取治疗方案和活命机会。
虽然五百五十万本身已经是非常大的数字,可离七千七百二十万三省总人口相差甚远,也就是说,实际投票人数只占总人口的7%,只有少部分人在12小时内做出了选择。
或许中老年人更愿意去投票点,也可能有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沈平这么想,可即便算上这些因素,五百五十多万投票还是天少。
他甚至怀疑选票被政府操控,实际上这种情况似乎也不可能发生。
沈平放下三明治,思考了其中问题,看起来很多人睡了一觉起来,选择发生了改变?
他随后拍了下桌面,迅速将几个关键数字记录下来,随即冲向总编办公室。
他忘记敲门,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总编有个很明显按鼠标关网页的动作,当然虽然屏幕背对着他,他并不能完全确认。
“十二小时时间总编!”他退后半步,抱歉地鞠了个躬,可又忍不住道,“投票人数远低于三省总人口的实际数量,考虑到常住人口也就是户口不在三省,但拥有居住证的居民,这个比例就更低了。”
“你想说明什么?”主编敲了敲台面,“说重点。”
“很多人都没有投票,为什么,他们准备干嘛?”
“那你投票了吗?”主编这样问他。
沈平一下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我,我马上就去投!”
“你准备选什么?”
“这是个人隐私主编,你会告诉我你的答案吗?”沈平反问。
领导当然是有自己一套说话艺术,马上调转话题对他说:“小沈啊,你有疑问这是很好的,既然你有疑问,作为记者,你就应该去采访一下普通人,了解他们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沈平顿时醍醐灌顶。
但网络截图表态算不得准,一张图片复制粘贴可以用上很多遍。
所以沈平即刻冲下楼,在报社附近也有一个商业区投票点。
他没叫上摄像师傅,拿着手机就下去了,跑到地方的时候,果真有不少人在排队。
令沈平意外的是,排队的居然不是中老年人,而是不少年轻白领。
虽然投票点工作人员也在劝告排队者可以选择网上投票,但就有人沉默无言,却坚持不肯走。
沈平拿出身份证换了张票,随后站在队伍最后。
他推了推前面一位胸前别着银行徽章的年轻人,问:“能请问一下,你准备选什么?”
那位年轻人回头看他一眼,有些警惕和莫名其妙。
沈平出示了记者证,很诚恳地说:“我是记者,您看我也没有带摄像机录音笔什么的,就纯粹想采访下你,方便的的话,能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破天荒的是,这位年轻人竟然反问他:“那您先说说自己的想法,您准备选什么?”
这么简单的问题竟令沈平倍感压力,他觉得自己的巧舌如簧突然发挥不了作用,只能从口袋里掏出烟,他想递一支给对方,不过对方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根本不会吸烟。
沈平叼了根烟在嘴里,想点的时候,那位年轻人回答他了。
“您现在这样,大概就是我的状态了。我昨天想了半个晚上,觉得其实放弃四个人选更多的人应该是非常简单的选择,可无论怎么样我都下不去手。当我下不去手的时候,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年轻人只是很平静地陈述着:“我得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说,“明明应该是很简单的选择,实际需要我真正按下鼠标投票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困难了?我是太圣母对罪犯抱有太多同情吗?我觉得一定不是,就算是那个小偷,讲真我爸就是个警察,我从小耳濡目染知道太多这些事了,我觉得这些人就是纯粹在浪费社会资源,但是当要用他们的生命做出交换的时候,我居然觉得下不去手……你说这奇不奇怪?”
“不奇怪。”沈平摇了摇头,“我还是个记者呢,我都下不去手。”
他们对视一眼,那位上班族苦笑了下,跟他说:“昨天晚上我还因为这事儿和女朋友分手了,当然是她提的分手,我没这个胆子。”
沈平猛地抬头:“我靠,老弟,你这损失够大的呀!”
“我前任是第一批做出选择的人,从那封信出来的时候她就打电话告诉要像个男人那样。我告诉她我得想想,她就说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居然会同情四个罪犯。”年轻人咽了口口水,尴尬地道。
“但你来了。”沈平说,“想挽回女友吗?”
“不,我是来投反对票的。”年轻人郑重地道。
“为什么?”沈平很意外。
“我下不去手。”
“既然下不去手,为什么不弃权?”
“因为我晚上突然想到,如果结果出来,我们要牺牲四个罪犯来向恐怖分子妥协,我会后悔自己没有做选择。”
“那你就不怕恐怖分子在搞什么动作,这可比炸弹厉害多了?
“那就继续吧,我只能代表我自己。”他叹了口气,“起码,我不怕。”
第288章 是否
那是一间废弃大楼。
近来城市飞速发展,烂尾的楼盘逐渐增多,这座大楼看起来只是很多烂尾楼中普通的一座,除了地理位置偏僻,没什么了不起。
大楼下部还贴着一些幕墙玻璃,上半部却全空着。
仰头时能遥遥看到那些钢筋水泥架起的空洞的楼层,像藏什么阴暗鬼怪的巢穴,但如果不上升到同样高度,你就无法察觉那些空洞的楼层里究竟藏着什么。
然而就算你升起无人机也没有办法知道里面有什么,毕竟一群极客的窝点,不是那么好窥视的。
实际上,如果想到达这座废弃大楼的层,必须在某一领域有特殊贡献,并且还不能被政府收编。所谓的特殊贡献,包括了黑进某国国防部官网,而且你在干完这件事之必须得把所有的代码在网络上公布,不然就不够酷。
总之这些复杂的条款龟毛的爱好和毫无明确规章的制度让这座大楼成为很多“特殊人才”心中的圣地。
不过对于王朝来说,他想要上楼,只需走进电梯就可以。
在他身边到处是滋滋的电流声和长风擦过耳朵的声音,有时候风太大,他甚至有种须紧紧抓住桌子是否则就要被吹走的错觉。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愤怒的大喊:“我操,你们给老子装几块玻璃怎么了!”
他这时的喊声很有刑从连的暴躁风格,也证明了他现在情绪确实很不好。
而往往与此同时,他周围就会有人用他狗腿刑从连的语气劝他:“老大这么多服务器必须好好散热,当时我们选这栋楼不就是因为它阴气重吗?”
王朝想骂人,但此时此刻他分不出任何的思路去训斥别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站在整个计划里多么重要的一环上。
很简单,他必须在24小时内定位到对方服务器位置,然后会有人负责找到它。
具体来说,这一行动必要性源于三点:一、幕后boss很有可能使用暗黑网络下达任务,控制服务器等于切断对方通讯网络。虽然治标不治本,但特殊时期就不要要求这么多。二、找到托管服务器就是找到对方的命门,里面的每一字节信息对他们来说都非常重要。三、如果一次行动成功,意味着他们在这之后,有了威慑对方的技术。
不过,虽然理想很美好。
但除非他们像美帝那样能有几年时间层层渗透,否则是很难找到将某一暗网网站一锅端的确切办法,但几乎不可能不代表完全不可能。
现实中确实有一些根据时延与地理距离之间的线性关系的定位算法,可以用来估测主机位置。
通过拓扑信息来减小定位误差,再结合概率统计,总结时延与地理距离的分布规律,辅助以时延与地理距离的线性映射,把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上,大概能把服务器范围缩小到50至100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再然后,就是拉网式排查。
一开始,国家高层出力,他也动用了他和他老大的全部关系网,在全球范围内布下无数测量节点,虽然仍旧存在空白区域,但也管不了这么许多。
而为了时延测量的精确性,最好能得到一准确时间点,这就是为什么是格林威治时间中午12:00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