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琳学小提琴她也学,郁琳学芭蕾她也学,等郁琳因身体原因不得不放弃什么时,她也立马跟着扔下不学了。
画画也一样。
是为郁琳一直喜欢,郁欢明知道她自己不是那块料还非跟着攀比。
可惜,赝品就是赝品,怎么高仿也不如正品。
私生女在要强,垃圾也该是垃圾,谁让她血脉天生肮脏卑贱。
郁欢早就做好被批评作品的准备,却没想到简教授会提起她不堪身世,不由脸色大变。
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到底是郁琳双胞姐妹,还是郁家从外面领回来的私生女,不少人心下都有数。
但那天订婚吵出来的各种阴私,也就几个人清楚,简教授怎么都...
同学陶斯见她脸色大变,赶紧拉了下骂到兴头的简教授。
简教授也知道自己有些言辞过激,但既然已脱口,干脆不给脸到底。希望她能好好清醒下。
也不枉彼此师生一场,不枉她父亲为她一片心拜托自己。
“郁欢,你要是只想借着郁家名头做个有名无实美女画家老师我无话可说,要是真喜欢绘画这门艺术,就干脆放弃,趁年轻做别的还有希望。”
教授的话太重太打脸了,不仅在艺术上否定,还在人品上贬斥,画室里一时针落可闻。
郁欢面上低垂眼帘好似十分难堪,心下却一片平静无波。
的确,人人都说天道酬勤努力就有收获,但不得不承认,在太多事上都是努力决定下限,天赋决定上限。
尤其在艺术造诣方面,勤奋真没什么用。
毕加索十岁画的画,他父亲看了就发誓再也不画画了。实在伤透了心。
要知道,毕加索他父亲可是大学美术教授。
看,这就是天赋和努力的差距。怎么付出辛苦也是白费力的
简教授当初虽然看在郁家面上才收她这平庸弟子,几年来也是认真负责教导的。
如今,觉得她在绘画上注定失败,又受人挑唆,说话难听点也有情可原。
可惜,郁欢不想计较,林少川却不肯大度能容。
认真点评完课业,简教授让学生们自己创作,走出画室时,他看也没看还在倔强着努力画画的郁欢一眼。
放弃理想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在年轻,郁家条件也好,随她去吧!
摇头着转过拐角,他却差点被一只横在路上的长腿绊了个跟头。
“你是谁,怎么上五楼来了?”简教授扶墙站稳后口气不虞。
五楼是他和亲传弟子画画的地方,连其他老师都很少上来,不知这个学生怎么这么不守规矩。
林少川是什么脾气,怎么会搭理他的质问。
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拿出烟盒,修长食指中指并拢,一下两下三下拍出支烟叼到唇上。
他动作刻意放缓,优雅好看也嚣张十足。
简教授十分愕然。
这个学生样貌如竹俊逸,怎么性情修养如此糟。老师问话充耳不闻还敢当面抽烟?
对于这种放肆痞坏的普通学生,他是不肯放下身段教训的。
摇头哼了声,就往楼下走,想去找教员上来管一管。
“没有天赋就不配学画,那和自己学生偷情的大教授又配不配为人师呢?”
林少川在他身后,漫不经心扔了炸雷。
和自己学生偷情?简教授像被一拳击中后脑,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下楼梯摔死自己。
慌乱转过身,就见林少川依然虚叼着烟,冷冷伫立在台阶上,眸光如刀。
林少川有一双标准的桃花眼。
深邃,迷离,多情,不笑时也似笑非笑,让人似醉非醉。
可惜,只要他起了杀心冷意,如刀眸光森寒阴沉,看得人就不自觉哆嗦瑟缩。
简教授这种讲究斯文雅致的艺术家,顶多言辞刻薄些,别说真跟人动手打架就是白给,吵起来都斗不过一般泼妇。
被林少川如有实质的目光盯上来,他差点腿软。骤然间额头起了层冷汗,质问的勇气都没有,落荒而逃。
哈,这么个无胆废物,还敢害自己的女人,林少川不屑转过头,扔了手里一直未点燃的烟。
不过,既然敢做就要敢当,看到时他还有没有脸装什么为人师表。
第18章
做自己喜欢的事,时间总是格外快。
沉浸在绘画快乐中的郁欢,在画板前全神贯注了一上午。
午休铃响,她才恋恋不舍起身,然后,一把扯下画板上自己精心画好的画,撕成碎得不能再碎塞进垃圾桶。
画室里几个同窗都习惯了她的次次失败,当然,不失败留下的她自认好作品也不能看。目不斜视收拾自己的东西。
只有陶斯走过来,挽着她的胳膊一路劝慰。
“天生我材必有用,不画画也没什么,走走其他路子也能成功,试试摄影,造型,雕塑...”
“天下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吗,我偏不。”郁欢玩笑着坚决。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她当然要在最有天赋的路上坚定走下去,才更能成功。
知道她对画的执拗,陶斯也不再劝,两人说笑着走到学院大门前。
下意识的,郁欢往花树下瞥了几眼,扎眼的林少川和他超酷的机车竟都不在。
更意外的是,郁家来接她的车也没到。
不会啊,家里司机准时的从来令人发指,尤其她自己一个人在外时,生怕她会自由一分钟。
郁欢思忖片刻,给司机去了电话,没想到,竟是交警接的。
原来,郁家司机来接她的路上出了车祸,眼下正配合着调查。
是老天开眼吗?
呆愣站在原地好一会,郁欢忽然起了个冲动的念头。
不如,自己就趁机跑了算了,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扔下,只带着还有命的自己跑去天涯海角。
跑去郁家再也找不到,跑到没有小病秧子,没有郁夫人,没有郁...
跑去能让自己安稳睡一觉,好好吃顿饭,随心画幅画的地方就行。
哪怕做个没有国籍的黑户,哪怕再苦再累她也甘之如饴。
只是,没了司机,自己身后就不会有别人跟踪监视吗?就像在国外的郁家护工,助理,保镖...
攥紧汗湿如浆的手,郁欢跟要冲出重重陷阱的小兽一样,屏息静气环顾四周。
...
林少川是什么人,要是真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痞坏冲动,还能在龙潭虎穴的林家杀出条血路成为太子爷。
画室外,听完简教授对郁欢苛刻到残酷的喝骂,他已发觉出不对。
但他猜不透郁家干嘛要逼郁欢去死?
郁欢自己又知不知道她已性命有危?
那天主动到不可想的一夜情是她破罐破摔的放纵,还是破釜沉舟的自救?
纠结不出答案,就主动去找寻。
所以,林少川并没有走,他吩咐人缠住郁家司机,只身藏在隐蔽角落观察着郁欢一举一动。
眼见小丫头从惊喜到惊惶,脸白如纸冷汗如瀑,他已有了准确无疑的答案。
原来,看起来风光无限的郁大小姐一直挣扎在地狱里求活。
别说吃什么穿什么一点不能自主,就连小命都随时会不保。
怪不得郁欢从不分辨从不解释,不管是她替身的缘由,出身的难堪,失贞的真相...
郁家既然有心要用流言逼死她,她一个孤女解释又有什么用,又能解释给谁听呢。
在自己只有自己时,她也只有她一个人了,也只能靠她自己去搏命了。
蓦地,林少川抬起手,按住大恸的心口。
...
陶斯今天也没按时等到接她的车,但她不急,正好去旁边店里买了些点心。
没想到出来时,见郁欢不仅没如常坐车回家去,还呆呆站在校门前一动不动,豆大汗珠还顺着苍白的脸往下淌
“怎么了,中暑了吗,满头大汗的?”陶斯赶紧过来拉了她到树荫下,拿了水给她。
猛地拧开冰水,不管不顾扑在脸上一整瓶,郁欢才长出口气压抑下不理智的出逃计划。
“我没事,就是又累又饿又站太阳下久了。”她轻描淡写解释自己的失常。
“饿了,正好,你陪我一起胖胖吧。”陶斯笑着拿出刚买的奶油面包分享。
自己是该补充点碳水了,大脑都混乱到要毫无准备出逃送死了。真是。
郁欢接过面包,一大口咬下去。
“瞧你,小孩子一样。”男人温热的手指落在她的唇角。抹去一点奶油,随即放到自己嘴里。
“嗯,更甜,更香。”林少川微眯着眼回味,似乎郁欢嘴边那点渣真是天下最好的美味。
咳咳咳,郁欢差点咔着自己。
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又冒出来了。还做这么色口的行为,吃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