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完毕的司栗仰头,巴巴地望着他,“有点冷。”
悦一沉替她拢了拢被角,“抱着你睡?”
司栗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
被抱和被抱着睡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司栗侧身背对着他,后背微微贴着他的胸膛,后颈是他薄薄的呼吸,他的手穿过她的腰,轻轻搁在她身侧。
唯一遗憾的是,她只是一个小家伙,想吃豆腐都不敢。
她这晚上睡得很香,所以早上天不亮就醒了,扭过头就是一张盛世美颜,只可惜眉心蹙着。
司栗缩了缩,脚在被窝里面划拉了一下,而后顿住。
她刚刚,好像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又试探性地往他那边伸了伸,却在瞬间被人抓住脚脖子。
司栗尴尬得不行,但是反应还算灵敏,立刻闭上眼睛张开嘴巴装睡。
悦一沉挪开她的脚看了她一眼,而后失笑,是他多心了……吗?睫毛刚刚好像颤了一下。
幸好他还算君子,没有陈伯,但是转念又想起那个旖旎的梦,那个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时有些口干舌燥。
被怎么闹腾了一下,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小家伙也不知道到底醒没醒,他也不想动,怕弄醒她。
于是两个人都干躺着,直到十多分钟之后司栗听到他的呼吸平稳下来,才小心翼翼地转头。而后才在微弱的光线中看到男人眼底的黛青。
她隐约能感觉到悦一沉是一晚上没睡好的。他不仅要顾及她的体温,还会在每一次翻身时惊醒,怕自己压碰到她,还要留意她自己有没有碰到伤口。几乎一整晚都没睡。
司栗有些心疼,便不敢再动,想让他睡一个安稳觉。
中午他给她换纱布的时候发觉伤口已经长好了不少,至少没有再渗血了。
司栗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而后欣喜,“你看已经好了!明天我可以回片场了!”
悦一沉想打她,“这叫好了吗?你别乱动!伤口会崩开。”
“放心,我有分寸的。吴裳导演说这个月要杀青,我不能拖后腿啊。”司栗说:“我还差很多镜头呢。”
悦一沉瞬间有些头疼,“行,全世界就你敬业。”
“你还别说,这方面你可是我榜样,我还记得你拍《庆云》那部戏的时候在冰水里泡了一上午,当晚高烧了一夜,第二天还不是照样去片场工作?”
“好了,别说了,我头疼。”
司栗笑眯眯的,“那帮我包起来吧悦一沉哥哥。”
悦一沉劝不动她,也没打算再劝。因为他现在仍然清晰的记得自己当初高烧时也坚持到片场去的心情。
但好在吴裳心疼她,没有安排太多动作戏,一天下来只是说台词和拍特写。
因为司栗的伤,她的戏拍得缓慢,剧组延迟了几天才杀青。
最后一场戏需要回内地拍,所以大家都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只有司栗因为伤口的原因暂时无法乘坐飞机而滞留了。
自然是悦一沉陪她留下来。
他们在酒店门口把工作人员一一送上车,吴裳颇为不舍,伸手想抱她:“小可爱你要早点好起来,我们到时候再见噢。”
司栗张开手扑进他怀里,“好的。”
“哎哟,不抱抱菲菲姐吗?”助理姐姐在后面笑眯眯地问。
于是和每一个人都抱了一遍。
最后司栗望向虞纪:“你要抱吗?”
虞纪翻了翻白眼,只是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就上车了。
悦一沉把她抱起来,看着车辆开走之后才返回酒店。
他们走的时候把房间全都退了,但悦一沉的套间是他自己订的,所以还能住。两人回房之后司栗就瘫在沙发上玩手机,没有留意到悦一沉回房是干嘛了,一直到他提着箱子出来才愣住。
第42章 chapter42
“你不是说要在这里陪我直到伤口完全痊愈的吗?”
“恩。”他看了她一眼,“我没说要回家。”
“那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换个地方住。”悦一沉走过来捏捏她红扑扑的脸蛋:“想不想吃火锅?”
司栗几乎跳起来,“想!”
悦一沉莞尔,“待着,我给你收拾好行李我们就走。”
他们有三个大箱子,其中两个装的都是她的行李,司栗想自己推一个,结果那箱子和她差不多高。
最后悦一沉叫了客服服务帮忙拿下去,酒店门口有侯着的出租车,利落地帮他们把行李搬上车了。
悦一沉报了一个地名,然后松了松司栗脖子上的围巾,低声道:“蛮远的,要不要先去市区吃点东西。”
“可是我现在还不饿耶,直接过去吃火锅好吗?”
悦一沉当然是听她的,但随后她就想给自己两耳光了。这也怪悦一沉没说清楚,谁知道这个“蛮远”远到需要三个小时啊!
车费都够让她心痛了。
车子一直往郊外开,司栗有些熬不住,打了个盹,车停下之后她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是趴在悦一沉腿上睡着的,还流了口水。
悦一沉丝毫不介意,还伸手替她抹掉嘴角的水光,“到了,我们进去再睡。”
司栗跟着他下了车,腿都有些麻了。
司机替他们将行李拿到门口,收了车费之后又用不流利的普通话夸赞她:“你真漂亮,几岁了?”
悦一沉代为回答:“四岁了,行李放这就好,谢谢。”
司机走了之后司栗才小声辩驳:“五岁,我可以自己回答的呀。”
“我知道,我只是不喜欢那个男人看你的眼神,所以不想你和他说话。”
恩?司栗回想了一下,确实有些不对,那种目光和虞纪吴裳他们看她的那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莫名的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悦一沉按下门铃,很快就有一个黑发碧眼的男人来开门,看到悦一沉后立刻张开手要扑过来,被悦一沉敏捷地闪开了,对方这才发现他怀里的小家伙,眼睛一亮:“啊啊啊啊啊一沉你终于生小包子啦!”
非常纯正的中国话。
“我倒是想是我生的。”悦一沉笑言。
“先进来再说,外边冷。”他弯腰帮他们拿行李,“过来很远对吧?”
“是非常远。”悦一沉一字一句地说,他倒是没什么,但是司栗坐得累,他心疼。
“我就说去接你嘛,你非说不要。”男人给他们倒了温水,然后笑眯眯地和司栗搭话:“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司栗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微微一怔,而后对悦一沉说:“你这美人有点厉害。”然后才笑着对司栗说:“我叫程凌。”
***
“程凌是我师兄,现在在这边进修。”悦一沉帮她整理行李的时候说:“过来换双鞋子。”
司栗乖乖走过去,扶着他的肩膀换掉了小羊皮靴。
程凌走过来敲敲门,抱着手臂倚在门口说:“另外一间房子已经收拾好了,但是你真的不和她睡一间房?我白天要上课,晚上有时候有通告,家里就你们两个人,这附近也不算太平。”
悦一沉顿了顿,看了司栗一眼才答:“我知道了。”
“三餐都有阿姨过来准备,换洗的衣服和卫生她都会打扫。”男人又叹气,“难得你过来找我,居然不能和我出去玩,还要在家当奶爸。”
悦一沉失笑,“你也没有时间好不好?”
晚餐是地道的俄罗斯菜,煮饭的阿姨是个混血儿,磕磕绊绊的能说几句中文,也是被司栗萌得不要不要的,掺着英文问她几岁了,叫什么名字,说她有一对双胞胎,和她一样大,希望她下次去她家做客。
悦一沉一一代为回答。
晚上悦一沉拆开她的纱布看了一眼。
“可以没有可以没有?”司栗问。
“勉勉强强。”他裹好纱布,又给她用保鲜膜裹了一层,“还是要注意。”
但总算是被批准可以洗澡了。
程凌家的浴室比酒店的大,洗护用品也比酒店的要好,司栗打了泡泡,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悦一沉在外边敲了两次门,倒不是想催她,是担心她在里面出什么事。
程凌上来看了一眼,有些哀怨:“下来陪我嘛。”
“等她洗好再说。”
“还真是一分钟都不愿走开啊。”程凌在他对面坐下,“有美女约我出去喝酒,好几个嫩模,要不要一起去?”
悦一沉看了他一眼,“我走不开,也不好这口。”
“我知道。”他叹气,“就是有些遗憾,难得今天休息。”
他笑了,“你大可以去,不回来最好。”
“我的天,你怎么还是这么无情。”
他还没吐槽完,浴室门就打开了,小家伙穿着纯白色睡衣,头发随手束在头顶,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悦一沉,浴室没有吹风筒。”
悦一沉看了一眼程凌,对方立刻了然,“阿姨可能忘记备了,我这就去拿。”走到了门口又嘟囔,“我真好使唤。”
他很快就拿了吹风筒回来,进门的时候看到悦一沉正在给她拆手上的保鲜膜,拆开了又拿热毛巾擦了一遍,而后仔细地包了一层薄纱布。
动作熟稔得让他以为他是护士呢。
他拿着吹风筒傻逼一样地站在旁边,等他弄完之后才双手奉上。
小家伙倒还说了句谢谢叔叔,他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程凌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