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答应与钟郢谦成亲,蔓菁总感觉是有些糊里糊涂的。但是,既然答应了那也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钟郢谦是家中的独子,成亲必然是件重大的事情。蔓菁答应了他之后,他就立刻遣了他的几个手下前去江临告知他父母。但是,再怎么说蔓菁也不想再回到江临去。她担心,万一又遇上了萧邑,那这件事恐怕是会被他搅黄的。
既然缘分在五年前就已经被割断了,那么,今后也不会再续上了。
父亲说要金盆洗手隐退江湖,钟郢谦便早早就在宁州选了一处宅子。正好,蔓菁不想回江临,他就同父母说要在宁州成亲。才两天的时间,钟庄主和钟夫人果然就立刻从江临赶了过来。
钟夫人这下可要高兴坏了,儿子突然说要成亲,做母亲的哪能不高兴。忙前忙后地操持着一切,总是乐呵呵地。
蔓菁不知道钟郢谦的父母是否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担心他们会难以接受。有些事情感觉还是要坦白的,万一成了亲之后知晓事情的真相才闹不愉快,岂不是会更糟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和钟郢谦哪一个都不沾边。若还加上一个欺骗父母的罪名,那岂不是,真的糟糕透了。
思前想后,她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跟钟郢谦说了。不过,他淡淡地说父母其实早就知道的。蔓菁半信半疑,但是她觉得钟郢谦应该不会骗她,总算是没有那么担忧了。
成亲的日子就定在正月二十五,其实这一天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吉日,只不过是钟郢谦随便就选的。他担心夜长梦多,干脆就撞日子了。蔓菁觉得这样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建议他再多选几个日子,不过被否决了。
成亲的前一天,蔓菁被钟夫人叫过去。她本来还担心钟夫人只是想挑剔什么,其实是自己多余了。因为她没有父母,所以只是跟她强调了一些成亲需要注意的礼仪罢了。钟夫人还将一只祖传的银镯子送给了她,说是传给钟家历代儿媳妇的。成亲时候还会有其他的祖传首饰,这是婚前需要佩戴佑平安的。当镯子套在自己手上的时候,蔓菁才很清醒地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是要成为钟家的儿媳妇了。
天色快暗时,才回到了断虹谷。幽兰焦急地在谷口等候,一脸忧愁。蔓菁同她开玩笑:“怎么,莫非是觉得我快要成亲了舍不得?”
幽兰并未接她的茬,正经说道:“谷主,有人来拜访你了。”
“谁?仇家?暗器放得这样多,还有人敢来?”蔓菁心情很是愉悦,并未往坏处想,还继续说着笑。
“是先前谷主带会回来疗伤的那一位王爷。”
本来还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她一直逃避着不去想萧邑。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以为至少也要等到自己成亲之后,至少等到她成为碧云山庄少奶奶之后。
蔓菁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上一下,仿佛快要跳出来似的。
幽兰说他到了谷口之后就强行闯了进来,暗设的机关都挡不住他。幽兰没有办法,只好将他请到了谷里。
还说他来的时候火气很大,谁也拦不了。以为蔓菁是故意藏起来的,一进谷里就径直走到蔓菁的房间,之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敢打扰。
蔓菁慢慢地推开房门,昏暗的灯光下,那熟悉不过的身影,一如往昔。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他转过身,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目光中有着不可抑制的灼热。她好像是被冻结了一样,瞬间僵在那里,无法前行。
许久,她才挤出一句话:“你来了。”
他微笑起来,带着一丝无力:“听到你要成亲的消息后,我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才短短几天的日子,就像是沧海桑田般,你竟快要成了别人的夫人。”
她觉得这几年来,自己的手上也是染过不少的鲜血的,不至于冷血无情,至少也是练就了一颗坚强的心。可如今,看着他那样黯然的笑容,竟觉得全身软弱无力。心犹如被银针刺了一般,一点一点的刺痛传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走过来,抚住她的肩膀,直盯着他的眼睛:“蔓菁,你不喜欢钟郢谦,对不对?你答应要嫁给他,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你只是想借此机会来气我......”
“不!我喜欢钟大哥。若是没有他,只怕我已经命丧黄泉了。”她的声音竟有些不像自己的。
他用力地攥住她的手,一字一句说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下辈子,也只能是我的人!”
被他攥住的手有些疼,蔓菁挣扎着,迎着他的目光:“你的沈蔓菁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沈蔓菁已经不爱你了。”她的声音透着一些凄厉。
萧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的心都看透了一般,涩然道:“你真的要如此狠心,枉顾我的感受,去嫁给钟郢谦?”
她点点头。
他终于放开她的手,仓惶地后退几步。
蔓菁没有在说什么,令人窒息的疼痛从心底传来,无法平静地面对他。事已成定局,她不能做对不起钟郢谦的事情。
和萧邑的种种,就让它随时间流逝吧!
她镇定下来,转身欲离开,轻声说道:“王爷若是累了,可在这儿休息片刻。蔓菁,失陪了。”
萧邑见她就要离开,就像是一头困境中的野兽,目中带着火,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沈蔓菁!”
她的身子一震,转身一看,他已经走到自己的身后。狂乱猛烈的吻袭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一瞬间,她仿佛被抽走了思绪一般,无法思考。任由着他狂吻,快要沉醉在他的掠夺里。脑子里转到钟郢谦的时候,她才用着残存的一点理智用力地想要推开他。
可是,越是想推开,他越将自己箍得越紧。蔓菁没有办法,他的力气那么大,终究是敌不过。她只好放弃挣扎,一动不动,像是丢失了灵魂一般。一滴温润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划过他的脸庞。
他感觉到凉意,猛地停住,轻轻地放开她。凄然道:“罢了,既然你在我身边都不快活,那我还强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