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负责的版面是声明版,他做这个版块很久了,大约也有了点安于现状的意思,但是他手下的小姑娘不一样,眼睛都是巴巴的往高处看的,何况陈桥回归了家庭。她半分好处也没捞着,自然是十分生气的,也是不甘心的。
本来去这个报社签合作协议不需要我出面的,但是为了我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还是亲自去了,陪我去的是刘秘书和余桃桃。
这不是什么大项目,只在办公室双方签份合同而已。
余桃桃的公关和交际能力是一流的,否管她用什么手段,都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办好最难办的事。我签完合同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她从会议室外面走进来,私底下朝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知道一切搞定了。
这一次,我就是要让陈桥的小三去闹到安琪的面前,让她觉得即使有钱,也未必能留住陈桥,何况她的钱现在都压在了房子上。而陈桥因为我们这个项目的原因,可能会分一笔不小的资金,我们的合作期限是一年,每个月的广告费是六十万。对一个不甚出名的报社来说,这个数不算少了。
一切签好以后我们跟没事儿人一样返回h市,才没出三天就接到了林道甫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小徐总。那个安琪家里闹翻到了,小三儿打上门了,而且还说什么钱的事。”
“哦,不错,进展顺利,都有什么细节说来让我听听。”我对林道甫说。
“好像他们要换房子,安琪要求陈桥换工作,陈桥不同意,小三儿借机又一次介入,闹得比电视剧都精彩。”林道甫在电话那头说完,满是疑惑的问。“你原来让我跟陈桥的小三儿,是不是准备给你姐们儿出口气?我和你说,小三和陈桥在一起的证据我还有呢,要是离婚的话,要不要送给你那个姐姐?”
“不用,你都交给我吧,我付了钱好像还没拿到货呢。”我对林道甫说。
他嘴里虽应着,却明显的感觉到我对安琪态度的前后差异,想问又不敢问,顿了好大一会儿才说:“你这人仗义没问题,但是有的女人是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和老公离婚的,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是自己。”
“我知道,谢谢了。”我对他说。
等我再一次来到帝都,听到的消息是安琪和陈桥又闹出天际了,甚至双方父母也都来了。在那家报社会再一次看到陈桥时,他的状态让我吃了一惊,完全没有以前那个帅气小鲜肉的样子,整人人老了十岁都不止,憔悴的不成样子。
上一次签合同,他不在场,所以看到我吃了一惊,然后可能是因为心虚,看我眼神都是飘来飘去的。
我与安琪闹翻了,但现在是工作,陈桥只得和我握手。
“怎么了?孩子现在不应该大一些了,怎么晚上还睡不好?”我问他。
陈桥摇了摇头:“一些别的事儿。”
说完他不愿意聊下去,继续对我说:“徐总,我真没想到你会把这个项目指定给我,让我挣了好大一笔钱。安琪办事有时候太直,你别和她一样。”
“没关系,毕竟我们是朋友,广告迟早都要做,倒不如交给熟人,都挣点钱。”我对陈桥说。
我也不知道为佬,陈桥对我客气得很,等到正事聊完以后,他主动提出来想请我吃顿饭感谢一下。
“不用了,公是公,私是私,没必要混为一谈。”我说。
他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单独吃个饭,聊一聊安琪,如果你曾经有把安琪当作朋友,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不知他找我是什么事,但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想了想应了下来。
何况,我布局这都有半个月了,总要了解一下情况吧。
陈桥还是原来那种善解人意的性格,安排了一个很有情调,而且很安静,菜品也不错的餐厅。
等我坐下来以后,他对我说:“这里是新开的,味道很好,特别是私酿啤酒,味道好极了。”
我笑着道谢,让他点菜。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我的口胃,点了几个菜都是我喜欢的。看到这几个菜,我心里有点发软,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计他们,是不是有点缺德。但事情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停下来。
“徐图,我想代安琪和你道个歉,她性子直。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陈桥道。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冷笑:人都是平等的,不能因为是朋友,我就要一味的忍让你吧!原来我愿意这么做,是因为我看中你,真的把你当朋友,现在不是了,我凭什么要原谅你?
“你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什么叫我别和她一般计较,我是比她大很多呢,还是说我是她的长辈呢?我不计较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傻子,一种是晚辈。前者是智商不够用,后者是因为年龄太小。”我对陈桥说话没客气,一下就把他呛住了。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话没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我坐在里面,面对着餐厅入口的方向,陈桥与我面对面,背对着餐厅入口处。就在一分钟以前,安琪怒气冲冲的走进了餐厅,站在门口看了一圈,然后直接朝我和陈桥走了过来。
☆、141 快来机场
安琪一脸怒火,看我的眼神能吃人。
在这一刻我有点可怜她,生孩子以前的安琪曾和我说过,女人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一个男人当作自己生命的全部,他应该是很小的一部分,比如说只占生命的百分之三十。
但是,现在她有了孩子,有了软肋,陈桥真的就成了她的全部。她那样敢爱敢恨的人,会因为孩子不同意和陈桥离婚,甚至会原谅出轨的陈桥,这一点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
她走到近前,端起陈桥面前的茶水一下泼到了我的脸上。
我明明看到她的动作了,但是我没想到她真的会这样对我。
上一次见面,我们还热情相拥呢,在机场她扑到我怀里眼泪汪汪,眼圈红红,把我当成她的闺蜜,她的依靠。
而现在,她居然拿起一杯茶水泼到我脸上。
陈桥马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对她低声吼道:“安琪,你干什么?”
安琪没理会他,反对冷笑着对我说:“徐图,请你离我老公远一点儿。”
“安琪。我是因为工作的事和徐图吃饭的。”陈桥马上澄清。
“工作?”安琪冷笑,看都不看他一眼说,“你原来的那个小婊|子和你不也是工作关系吗?”
陈桥说不出话来。
我在二争执的时候拿起了纸巾,把自己脸上的水擦干净,看着和原来不太一样的安琪。
她终于在吼了陈桥几句以后,发现了我的冷静。
“徐图,你看不起我。”她说的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安琪,能坐下来说吗?”我对她心平气和的说。
虽然我怀疑她和方亦和勾结在一起,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我宁愿暂时先相信她。如果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现在我没必要和她闹到不可开交。
“我知道,上一次我给你打电话比较伤人,但是我出了那样的事,情绪难免失控,你如果换到我的位置上什么怎么办?”我看着她道,“今天的事,你确实有误会,我与陈桥是工作关系。我们公司新一年度的宣传,我想放到陈桥所在的报社,大家都挣一点小钱。”
安琪听了我的话,不像刚才那么气愤了。
但是,我却在自己说完这番话以后,忽然发现我和安琪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原来,安琪在我眼里是一个很爽朗很仗义的姑娘,现在变得有点泼妇的潜质,而我原来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女汉子,现在身份自然也有不同。
并不是我们原来都是很么完美,现在变化巨大,而是因为跳出了彼此定位的闺蜜关系,然后站得远了就发现,某些特质在彼此的身上一直都有,只是因为关系好,能包容,假装看不到而已。现在,彼此都有了点相看两生厌的意思。才发现对方身上有一些缺点是自己不喜欢的。
“徐图,你不要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施舍给我们东西,钱我们自己会挣,何况你那些钱,也未必干净。”安琪道。
我一下说不出话来了,安琪把话堵死了。
陈桥此时有点听不下去了,毕竟今后一年的时间,他还需要和我们公司打交道,马上出言训斥安琪道:“安琪,你别胡说好么?”
安琪瞪了他一眼,声音略低了一点,问:“我怎么就是胡说了?”
“你们夫妻先慢慢聊吧,我先走了,陈桥你找我的事,改天再说吧。”我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要离开。
走到餐厅门口,我看到玻璃门上的倒影,安琪还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我,眼神里都是厌恶。
我心里特别难受,这一次我来的确实是有目的,但我不愿意让这个目的达成。上一次,我确实是在自己情绪不稳的状态下给安琪打了电话,而且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但这一次不一样,从头到尾,我都是平和的。
不过,她这样对我,让我因对她设局产生的愧疚心理一下好多了。
一周以后,我接到了新的消息,陈桥与小三儿旧情复燃了,安琪打骂了几次,果断把陈桥赶出了家门,甚至还说出房子是她自己卖的,所有的一切都和陈桥无关。
与此同时,警方也通过查通话记录和微信聊天记录的方式找到了那个神秘的与银行职员勾结的人,她叫叶鑫。
周警官和我说了前半段,我松了一口气,以为马上就能把方亦和牵扯进来,当他说到叶鑫时,我一下就懵了,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叶鑫被警方控制了,从表面看她是一个与此事完全没关系的人。
方亦和做事的谨慎程度超出我的想像了。
就在此时,有人把一份银行转账的记录给我发了快递过来,我打开一看,上面盖着银行的公章,清清楚楚的显示着汇款方是方亦和,收款方是刘红梅。在刘红梅的名字旁,有一行铅笔的注注“刘红梅是叶鑫的妈妈”。
这份证据来得太是时候,我拍了照片留了个底档以后,马上给周警官送了过去。他看到这个眼睛一亮,马上问:“谁给你寄的?”
“不知道,陌生人。我查了快件的发出地址,在南方的东市寄出来的,刚才我已经打电话问了快递公司,他说是在一个客户直接把快件送到派件点儿的,所以完全不知道是谁寄的快递。”我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周警官,他认真的记了一下,然后把我送过来的快件包装递给了一个小警察,让他去核实这一切。
一天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核实了。
方亦和通过叶鑫联系到了那个银行职员,前后一共花了一百八十万人民币,同时她也有给安琪汇款,只是那一笔她一口咬定是因为从安琪那里买了一个比较好的创意。
如今,虽然所有的证据都还没能连成一条线,但是大致的经过也猜得出来了。
警方主要追问一个问题,既然你与安琪的资金来往是正常的,为什么要买通银行职员私话篡改系统记录。
方亦和一口咬定,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叶鑫招了。她说,方亦和给了她那个银行职员的联系方式,并且让她和那个职员谈交易。由此,还牵扯出了另一起大案。这位员工为了牟取私利,已经不是第一次故意模糊化后台转汇款记录了。
林道甫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说:“徐总,帝都的方亦和好像惹上官司了,据说还和你有关系?”
“你消息这么灵通,不用问我了。”我说。
其实我这句话也是变相的承认他说的都是真的了。林道甫哎呦了一声说:“真没看出来徐总还有这么大的力量,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为你甘脑涂地再所不辞。”
他的话把我逗笑了,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现在案子还没破呢。”
“就是因为没破呢,我才知道得这么详细,要是破了大家都知道了。和我就没关系了。”林道甫说到这里笑了笑,然后继续说,“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在帝都的朋友和我说,方家不会放过你的。”
我一笑:“听这话的意思,就像方家曾经放过我一样。”
他也笑了起来,说:“好吧,有什么新消息,我及时通知你,这算是赠送的,咱不收费。”
“那我现在想知道一个人的近况,其实一周前的动向我是知道。”我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
“是不是安琪?”林道甫就像会读心术一样问。
“是,让你猜对了。”我苦笑。
林道甫这种人精子,简直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人心思太准了。不过,想一想他的职业也就释然了,毕竟他天天干的就是这个,见的人多了,对于一件事每个人有什么反应,自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林道甫说。
“有大动作?”我问。
“安琪前一段时间因为想换一套大的带花园的房子和陈桥闹了一通,甚至开始卖现在的房子了,谁知她把房子卖了以后,不再买房了。反而舍弃了三万多的定金,在办出国旅游的事了。”林道甫说,“这就有点让人搞不懂了。”
他这样说,完全是给我找个台阶下。我虽然没和他说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我托他打听的事连在一起,他一定能猜出原因的,可能是碍于我的面子,不好在我面前说破而已。
“我知道的就这样了,徐总,再见,估计下一次再给你说安琪的消息,很可能就是没有消息了。”林道甫说。
我挂了电话,低头想了一会儿,觉得不管有没有证据,都需要把这个消息通报给警方了。
就在我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周警官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对我说:“徐图,马上到新东区机场来,我们在这里把准备出境的安琪控制住了,但是她现在情绪十分激动,不配合警方工作,而且她怀里还有一个孩子。”
“是她女儿恬恬?”我问。
“应该是的,但是她现在抱着孩子不知道怎么爬到了机场三层外面的平台上,现在谁也不敢过去,她要求马上见到你。”周警官说。“我们派人去接你来不及了,快点想办法过来。”
他的话把我炸晕了,安琪出国完全可以从帝都走的,为什么把出发站换成了h市?还有,她抱着孩子爬那么高做什么,那是她的亲生女儿,不是什么人质?
但是稍一回过神,我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