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潇的思绪被打断,助理通知她美术馆由于不可抗力暂时关停,这次新展不能如期开展,意味着所有努力的结果都变成了未知。
  手边的展品图被她拢成一堆扔在桌上,混乱的思绪和无助的被动感让她无法冷静地看待自己当前的处境。
  她换了身衣服出门,没去地库开车,漫无目地走着,这条河边小道必须进入海德一号才能到达,除了偶尔的零星住户几乎没人,天气难得的好,阳光打在河面上如同撒了碎银熠熠生辉,她眯着眼抬头,风吹起她的大衣和棕灰色长发。
  “去他妈的covid!”
  江潇突如其来的话打破了原有的安静,她深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到了路边站着的男人,发现他的视线也往这边看,他穿的单薄,白T外面只套了一件黑色针织开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疏离,并没有自以为是地上前和她搞点暧昧,或是在河畔的微风里上演一个法式热吻。
  叶凛站在路边,手上拿着一根牵引绳,他的视线从江潇身上转到她身边,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是一只灰白的大狗正慢悠悠地走过来,叶凛走近。
  “Ray!”他把手上的绳子给它套上。
  她看着他低头给狗套绳,碎发搭在他的额头,垂下的眼皮上是浓密的睫毛,他真的有点像混血。她不打算和他客套地说上几句没有意义的话,浮躁的环境下不需要再多一个聒噪的“炮王”在春天还未到来之际给一只狗演绎一段泛滥的激情。
  江潇边走边拿着手机给人发消息,她现就想扎进人堆里,被噪声覆盖,让她能感知到自己还活在这个吵闹的世界。
  谢嘉莹是一个中英混血,按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土生土长香港人,性格也如同TVB里演绎的那些活泼又乐于社交的大小姐。江潇认识她是在很多年前的香港,她和任彦是完全不一样的,任彦更喜欢在固定的交际圈里放肆,而谢嘉莹热衷于各种club和party,是飘忽在花丛的蝴蝶。
  江潇化好妆就开始选衣服,谢嘉莹今天难得交代是搭了朋友的朋友的局,但她知道谢嘉莹那儿多的是海王所以兴致不高。谢嘉莹多次表示海王会玩还没负担,以后见面也能得心应手地演陌生人,这万事留一手的周到,让江潇都要闭着眼睛翻白眼送给她。
  谢嘉莹提出来接她,刚见面就是一个拥抱,而后开始她的彩虹屁,“你这随便化化都好看,都唔使补啊BB。”
  一路上,谢嘉莹就开始声情并茂地描述最近遇到的趣事,什么去瑞士滑雪装逼跳台子结果摔断肋骨的前男友,整容失败在家门口做法的邻居。江潇听得马马虎虎,忽然想到还没问这次有些什么人,到那儿如果看到一水的“谢嘉莹款”,估计会让她更头疼。
  江潇委婉地问她:“今晚这么兴师动众?”
  谢嘉莹带着得意的笑看她一眼,“到了就知道了。”
  她听了这话是知道谢嘉莹执意要玩神秘,也不再问,但是她转念一想,脱口而出:“谢嘉慧不会也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