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川轻笑:“傻不傻,说什么你都信。”
程溪:“……”
孟平川拿下头盔,寸头看不出什么变化。
将把手上挂的头盔拿下来。
伸手拉过程溪的胳膊,带到跟前,给她带上,系上扣。
像小时候程卿凌给她戴帽子那样,程溪乖巧地不乱动,看着他。
孟平川看她发愣,一巴掌拍到她头盔上:“上车!”
“噔”一响,风里还带着回音。
大路旷阔,晚风浩荡,孟平川一路疾驰。
程溪在后面死死抱住他的腰,她第一次坐这么快的摩托车。
风大得遮掩住她的嘴,话只能说得断断续续,心似脱缰的野马。
刺激,又畅快。
停下时,程溪的脸已经失去血色,惨淡淡的白。
张口就呵出白气:“快冻死了!”
孟平川帮她把头盔取下来,把她手拿起来,往里呼热气。
吹几口,再给她搓搓手:“好点没?
“……活过来了。”
摩托车停在减速带出现的路口,道路两旁,很静谧,风吹树动。
循声抬眼看过去,哪一片在动,都很好找。
程溪在路上没了方向,此刻才指着前方惊呼:“这是我母校啊!”
孟平川说:“嗯。”
“……”程溪恍然,“来吃酒酿?”
孟平川说:“送你回学校,顺路来一下。”
程溪说的百年老店面积不大,正对着学校,除了酒酿,还卖汤圆、饺子。
孟平川不爱吃甜食,只给程溪点了一碗。
端上来,热乎乎的,红枣、桂花漂上头,糯米圆子打着滚。
看着就特暖人。
程溪双手贴在碗壁上。
孟平川也伸手贴上去,包住程溪的手。
程溪笑说:“吹一路冷风,这么远来吃一碗酒酿的,恐怕也只有我们了。”
孟平川指了指墙上的旧海报,代替回答。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程溪带点娇俏“嗯呢”一声。
店里只有他们一桌,放着不知名的老歌。
她看着他,时不时喂他一口,他总是迟疑,但还是吃下。
嘴里有糖水,心里还有一团温热。
她突然发现,走过青葱年岁,还有人肯为你做年少轻狂才做的事。
有多难得。
正安静,孟平川手机的原始铃声响起。
叮叮叮,灰突突的。
孟平川看了眼来电,走出去接:“吉哥。”
“阿川!刚刚酒吧、拳馆、养生馆都被人砸了!”
孟平川静了下,问:“谁的人?”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能知道。”吉旸在那头狠狠啐了口,“老子现在一口血咽不下去,找出搞事的那孙子我非得弄死他!”
孟平川往店里看一眼。
程溪朝他笑笑。
孟平川不想插手,但拳馆被砸了……
他要是置身事外,那就是对吉旸不义,对拳馆不忠。
吉旸大声道:“你他妈在哪儿!我已经通知所有人了,都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电话那头叮呤哐啷,估计是器材被吉旸一脚踢开所致。
孟平川沉声:“我晚点到。”
进店。
程溪看他脸色阴沉,小心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孟平川扯了下嘴角:“没事,吃完送你回去。”
第21章 风波
摩托车在月夜之中疾驰。
不足一小时,孟平川回到拳馆。
从市区回来,眼看景色一路从花天锦地到平实静谧。
心里也平添两分夜深的凉意。
拳馆的门一侧打开,一扇半掩,孟平川进去后把门带上。
垫子上三三两两坐着几个教练,彼此不搭理,埋头玩手机。
见孟平川进来,点个头算作招呼,不出声,只拿眼往吉旸的办公室一撇。
孟平川收紧神色,手抄在袋里摩挲着烟盒上的花纹。
往四周扫一眼,地上七零八落横着些器材、灯罩,平时也不放什么重要东西的两排铁制储物柜,连着被撬开几格,更多的是遭到重击瘪了进去。
不明事的人看过去,只当是中秋失窃。
看不出故意。
“川哥!”扁担拎了桶水从器材室出来。
他“哐当”一声丢下桶,水溅出来,泼在他库管上。
他挽起袖子,骂骂咧咧:“我刚进去看了下,我房间被那群孙子翻得乱七八糟,连床头放着当闹钟的旧手机也给顺走了。”
孟平川闷声,朝水桶那边抬了下手:“你收拾一下。”
扁担着急,往孟平川跟前走近一步:“不着急收拾!吉哥在里头等好半天了,刚刚接了通电话,正火大呢!估计是查着人了。”
“所以?”孟平川冷冷道。
“拳馆被砸了,要不找这群孙子算账,他们还以为我们认怂了呢!”扁担把胸口拍得闷响,手往外一指:“我看就是万卓那拨人搞得鬼!”
坐地上的教练只混口饭吃,又大多是案底不干净的人。
只想在曼辉拳馆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做点出劳力的事。
周身早没了年少时的肝胆义气。
见扁担愤愤不平,他们坑着头玩手机,一副“天塌下来也与我不相干”的态度,满脑子只盼这家店能长久经营。生意淡点,都无所谓。
有钱赚,足够养家糊口就行。
吉旸背后有余路平撑腰,万卓背后又是谁妄图只手遮天?
谁也不清楚。
独善其身最好,谁也不想管,想管也没几条命能管。
古来各国戎马一声,为的是争地;梨园子弟目不识丁,苦练十年,为的是有朝一日在台上找一角落脚;如今两家明争暗斗,为的自然是滚滚财源的好地盘。
扁担看不到这一层,只当是两家死对头抢生意。
对方没曼辉拳馆生意红火,就使这点阴险不上道的伎俩恶心人。
孟平川也不点破,蹙眉道:“你当你是铜锣湾扛把子?”
扁担语气变弱:“这不是有你跟吉哥么……”
孟平川不动声色:“有我给你收尸?”
不等他反应,一把将他推到门卫老叔跟前,态度强硬:“跟老叔回去住一晚。其他人也回去吧,大过节的,别让嫂子、孩子在家担心。”
扁担胳膊被门卫老叔抓在手里,垂着头说好。
其他人一听,跟着散了。
孟平川进办公室找吉旸。
他正面向窗户抽烟,墨绿色的烟灰缸里摁满了烟头。
孟平川没敲门,进去喊了声:“吉哥。”
吉旸没回头,一肚子晦气还卡在喉咙口。
拳馆、酒吧、养生馆都被人砸了个精光,他让余路平给臭骂一顿。
坑着头屁都说不出来。
加上这事摆明了是故意找麻烦,余路平到底有头有脸,不好贸然出面。他在电话里让吉旸看着办,别闹出事。办不好,就把这口血生生给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