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穿越重生 > 望门农家女 > 第207节
  顾清宛点点头,掀了被子就要下床,那边绿绮瞧见了,忙放下手中的水盆拿了一副来给她披上,嘴里还忍不住念念有词道:“姑娘,你以后就不能先穿了衣服再下床?不然很容易着凉的。”
  见绿绮撅了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顾清宛笑着点点头,“好了,小管家婆,我记住了,总行了吧,快别噘嘴了,你家姑娘我快要饿扁了,快去端饭来。”
  不知道因为心情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顾清宛这一顿吃的可不少,绿萝绿绮两人在一旁瞧着就怕她撑坏了肚子,顾清宛叫添饭的时候,也是只给一点点,看的顾清宛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夹一道菜就哀怨的瞅两人一眼,脸上活脱脱的写着,不给吃饭的都是坏人,看的两人哭笑不得。
  两人被顾清宛幽怨的目光瞅着头皮发麻,最后受不了的绿萝暗地里扯了扯绿绮的衣袖,努了努嘴,示意她说话,绿绮不得已,才顶着顾清宛幽怨的目光,苦劝道:“不是奴婢拦着不让姑娘吃,而是姑娘你都吃了两碗了,两碗唉,”说着,像是怕顾清宛不相信似的,还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平时的一倍啊,再吃可要撑坏了,如果姑娘实在饿的话,待会消化消化再用些糕点可好?”
  见两人一脸惊恐的样子,顾清宛方才唉声叹气的放下了筷子,没办法,心情一好,胃口就好,一不注意便吃多了,呃,主要是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吃过饭了,想想不久后便能离开宁国侯府,顾清宛的心情就像飞了一样。
  看着一桌子被扫荡的差不多的饭菜,顾清宛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刚刚貌似真的吃的多一些,想到这里,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刚才她吃饭不会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吧……想到这里,不由得打眼去看绿萝绿绮两人,见绿绮还比划着两手指,一时怒羞成怒,猛地站起身,一掌拍在了绿绮的竖起的手指上,没好气的道:“不就是多吃了一碗饭么,有什么好比划的,警告你们哦,把刚才看到的事情通通给本姑娘忘掉,记住没?”
  说完,不等两人有所反应,便逃也似的回了房间,留下两个人一脸懵逼的对望,“我刚刚有说什么吗?”绿绮指着自己的鼻子,呐呐的问道。
  “好像,应该,没有吧。”绿萝眨巴着眼睛,迷茫的回道。
  “那姑娘怎么生气了?”
  闻言,绿萝摇了摇头,又耸了耸肩膀,表示不知道,最后还同情的拍了拍绿绮的肩膀,叹息的走了,留下绿绮一个人站在原地苦恼着。
  吃了饭,顾清宛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看着坐在一旁绣荷包的绿萝绿绮,轻轻的叹口气,有心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顾清宛心里纠结,要不要把她不是宁雪沫的事情告诉两个丫头,她不确定两人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就这样,顾清宛纠结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还灰蒙蒙的,收到消息的二姨娘,便挺着肚子风风火火的赶了来,亲眼见到顾清宛平安无事,方才放下心来,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哀愁着眼眸感叹了一句,“可怜二姑娘花一样的年纪,却遭受了那么大的罪。”
  听到这话,顾清宛还没说什么呢,站在一旁的绿绮就不屑的撇了撇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二姑娘处处想着害姑娘,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再者,如果不是她出事,那失了清白的不定就是姑娘了,与姑娘相比,绿绮还是觉得二姑娘倒霉好些。
  “姨娘,你现在怀着孩子呢,不要思虑那么多,父亲说了,等风头过去之后,便会给二姐姐寻一门好亲事,不会委屈了二姐姐,你就莫要操心了。”顾清宛宽慰道。
  闻言,二姨娘点点头,伸手拉过顾清宛的手握在手中,轻轻的拍了拍,一脸侥幸的道:“索性你平安无事,姨娘便放心了。”
  想起之前的打算,顾清宛望了二姨娘一会儿,反手握住她的手,略微沉吟了片刻,说道:“姨娘,最近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想去相国寺上香,一来可以顺便散散心,二来想给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以及老太太老太爷父亲祈福。”
  显然没料到顾清宛会突然说要是相国寺上香,二姨娘听了,不由得怔愣了片刻,不仅是她,就是站在一旁伺候的绿萝绿绮两人也跟着怔了怔,姑娘什么时候想去上香了?她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虽然内心满是疑惑,但却没有多问,姑娘去定然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
  二姨娘垂眸沉思了片刻,最后点头道:“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不若让陈妈妈陪着你一起去吧。”她身边的都是没经过事的小丫头,虽然个个衷心,但去外面她还是不放心,有陈妈妈跟着,遇见突发事情也好挡一挡。
  ☆、第348章 准备逃路
  顾清宛是要逃路的,自然不能让陈妈妈跟着,若是路上被陈妈妈瞧出端倪,她想走都走不成了,心里想着,面上却是笑道:“不用了,姨娘,还是让陈妈妈留在府里吧,不然我也不放心,再者一路上跟着好些人呢,不会出事情的,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去几天不回来,不过一天的功夫而已,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听到这话,二姨娘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我人在府里,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既然你不愿意,也罢,想来老夫人知道,也定会派人跟着的,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嗯,姨娘尽管放心,不会出事的,我只是去上香,很快就会回来的。”顾清宛弯着眼睛,翘着嘴角,一脸笑眯眯的撒娇道。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顾清宛见二姨娘面露疲惫之色,便催促着她回去休息,临走时拉着陈妈妈走到一旁,将手里的漆木盒子递给她,满脸慎重的道:“陈妈妈,这是安胎丸,你好生收着,若是姨娘哪天身子不好,有流产的征兆,你便给她服下,可保母子平安。”
  “还有,这件事情切莫让姨娘知晓,陈妈妈也知道,姨娘心思重,我怕她会乱想,这安胎药我是用依依郡主送来的那些名贵药材提炼的,若是让她知道,肯定又要心疼了。”
  闻言,陈妈妈赞同的点点头,依着姨娘的性子,知道了此事肯定会心疼那些药材的,毕竟她身体好好的,用不着这安胎丸。不过,还是三姑娘想的周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到时候出个意外什么的,来不及救治,那后果不堪设想,如今有了这枚安胎丸,她也安心不少。
  想到这里,面带喜色,郑重的点头道:“三姑娘放心,老奴会保管好的,不会让姨娘发现。”说着,将漆木盒子塞到了衣袖里面。
  “那就好。”
  送走了二姨娘,顾清宛洗漱好,便直接去了芳晖苑。进了屋,给宁老夫人请了安,刚站起身,那边凌妈妈便一脸犯愁的道:“三姑娘来的正好,快些劝劝老夫人吧,老奴是真的没辙了,打从昨儿到现在,老夫人滴水未进,再这么下去,老夫人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
  顾清宛听了,抬眸扫向桌子,果然饭菜还是原封不动的,连燕窝粥都没动一下。见此,顾清宛微不可察的冲凌妈妈点了点头,随后缓缓的走到宁老夫人跟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望着她道。
  “祖母,孙女儿知道您心里难过,但也不能不吃饭呐,如今您是府里的顶梁柱,若是连您也倒了下去,那我们可怎么办?祖母,就算是为了我们,你多少也吃一些吧?”
  听到这话,宁老夫人从假寐中睁开眼睛,看了眼跟前的顾清宛,轻叹了口气,“祖母吃不下去,”说着,抬眼望了下外面的天色,方又接着道,“这么早过来,想必还没用饭吧,坐下来吃一些吧,祖母没胃口,就不陪你了。”
  “祖母,您都吃不下去,孙女儿又哪里能吃的下,既然祖母不用膳,那孙女儿就陪着祖母,祖母一日不吃,孙女儿便陪一日,祖母若两日不吃,孙女儿便陪两日,祖母若是一直不吃,那孙女儿便一直陪着……”
  宁老夫人听了,内心不由得有一股暖流划过,满脸欣慰的看着顾清宛,幸好还有三丫头在身边陪着,不然临到老了,却连个说话的亲人都找不到,想到这里,宁老夫人不由悲从心生,胸口处越发的憋闷了,半晌,抬手摸了摸顾清宛的头发,轻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祖母,求求您就用一些吧,就全当为了孙女儿还不成么,还有凌妈妈,您看看,您不用膳,凌妈妈也跟着饿着,凌妈妈跟了您一辈子,临老了,您忍心让她跟着您一起挨饿吗?”
  站在一旁的凌妈妈听了,红着眼睛,忙摇头道:“老奴不碍事的,老奴撑的住,只是老夫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若是再不吃些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
  闻言,宁老夫人抬眸瞥了她一眼,果然见她一脸的憔悴,想必自己一夜未眠,她也跟着一夜未眠,倒是连累了她一起受罪。
  见宁老夫人有所松动,顾清宛吸了吸鼻子,两眼泛着泪光再接再厉道:“祖母,求求您了,就多少用一些吧,难道你真的忍心孙女儿饿着么,大夫说了,孙女儿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祖母要是狠得下心,孙女儿陪着祖母就是。”说着,直接往台阶上一坐,一副‘你不吃饭,我就不起’的架势。
  看的宁老夫人哭笑不已,轻扯着嘴角,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拿手轻点了她额头,没好气的道:“真是怕了你了,我老婆子居然还不知道,竟有个泼赖的孙女儿。”
  顾清宛听了,立即转了脸色,上去抱住宁老夫人的胳膊,用自己的脑袋搁在上面轻轻的蹭了蹭,笑的一脸得逞的道:“嘻嘻,谁让祖母不听劝呐,孙女儿也是没法子了,才出此下策的啊。”
  闻言,宁老夫人终是展眉一笑,长长的叹了口气,娇嗔道,“你啊,真是拿你没法子。”
  “还是三姑娘有办法,老奴都劝了半天了,老夫人也没听进去一句,三姑娘三言两语便让老夫人丢盔弃甲了。”凌妈妈在一旁乐呵呵的道,随后张罗着小丫头们添碗筷。
  “哪有,我不过是仗着祖母心疼罢了,祖母若是不心疼我,那我也就没法子了。”顾清宛听了,耸了耸肩膀,俏皮的回了一句。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这刁钻古怪的法子,平日里看着是个稳重的,谁成想却也是个泼皮,看来是我老婆子眼拙了呢。”宁老夫人笑嗔道。
  顾清宛陪着宁老夫人玩笑了几句,然后又陪着宁老夫人用了早膳,说了此行的目的,得到宁老夫人点头同意后方才回了蔷薇苑,随后便让绿萝绿绮收拾一下该带的东西,她自己则是进了偏房,半天也没出来。
  当晚,夜深人静,梅苑。
  今儿大夫人精神不济,早早的便躺在了床上,伺候的丫鬟们见大夫人气息平稳,熟睡过去之后便离开了房间。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大夫人被从窗户处灌进的冷风吹醒了,幽幽的睁开迷糊的眼睛,大夫人下意识的喊了人,但回答她的却是一屋子的静寂,原来守夜的丫鬟不知怎的,也不知何时昏迷在了门口。
  喊了半天,连个应声的也没有,大夫人不觉怒从心生,掀开被子,便下了床,因着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从窗户处洒进来的月光有点点亮,大夫人一时不擦便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摔倒后的大夫人更是憋闷不已,气得一掌拍在了青石地板上,正在此时,窗户处传来阵阵的冷风,大夫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双手下意识的抱了抱膀子,刚想从地上站起身,眼睛忽然瞥见窗户处站了一个人影,顿时吓得她惊叫连连,连滚带爬的退回到了床边。
  顺手拿起床上的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瑟瑟发抖的死死盯着窗户处的人影,哆哆嗦嗦的开口,“是……是谁?在……在哪里……装神弄鬼,我……我告诉你,我……才不怕你呢!有本事你……你来啊……来啊……”
  大夫人佯装镇定的断断续续说着,只是她的话刚说完,那窗户处的影子竟然奇迹般的听了她的话,稍稍动了一下,大夫人瞧见了,差点没吓晕过去,抱着被子的手越发的紧了,上牙齿哆嗦的咬着下牙齿,脸色惨白惨白的,惊恐的盯着那人影,半天也没处说一句完整的话来。
  待缓过神来,双手死死的抓着手里的被子,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鬼啊!快来人啊,有鬼……有鬼……”
  “哪里有鬼?”
  正在大夫人尖叫时,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说话声,大夫人听了,声音戛然而止,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张着嘴巴,不可思议的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床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由于屋里暗,大夫人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一眼瞧去就只看见了那人脸上带着獠牙的面具,顿时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人见大夫人是晕了过去,抬脚在大夫人身上踢了踢,见大夫人是真晕了过去,不由得冷哼一声,“切,这么不经吓,一点儿都不好玩。”说完,信步走到窗户处,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蔷薇苑。
  披着衣服坐在床榻上的顾清宛,无语的翻着白眼,瞥了坐在窗户边上的那人一眼,忍不住呲了呲牙,心里暗岑,这货是属夜猫子的么,三天两头的不睡觉,往这边跑,害的她连美容觉都睡不成。
  “宛宛,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顶着一张俊美无涛的脸,兰逸轩瞅着顾清宛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啊。
  听到这话,顾清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她们俩又没有怎么着,他幽怨个屁啊!好似她把他怎么着,又没负责任一样,“你别劝了,我心意已决。”
  “那你要是走了,醉颜坊怎么办?”兰逸轩扑闪着那双娇艳迷人的凤眼,纯真又无辜的说道,见顾清宛神色懊恼的坐在哪里,美丽的凤眼立刻蒙上了一层层薄薄的水雾,委屈的耷拉着眼皮接着道:“醉颜坊也是你的,难不成你想当甩手掌柜,把一切都交给我打理?”
  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凤眼里的水雾越发的浓重了,瓮声瓮气的道:“宛宛也知道我的处境,身边豺狼虎豹环伺,应付他们都来不及呢,哪里有多余的心思花在醉颜坊上,宛宛难道忍心看着你的心血付之东流么?”
  闻言,顾清宛轻咬唇瓣,一扭头就见他妖冶的凤眸里又浮上一层水雾,墨玉般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露出一副单纯又无害的神情,指责顾清宛的不负责任,顾清宛抿着唇不说话,他迷蒙的眼睛就愈加朦胧一分。
  顾清宛睁着眸子暗暗瞪着兰逸轩,心里忍不住爆粗口,尼玛,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地把他撕吧撕吧,生吞活剥了呢,可特么的事实上,她什么都没做!
  她只不过想要离开宁国侯府而已,整的她跟离开地球似的,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顾清宛压抑住体内想要爆发的暴躁因子,看着兰逸轩,咬牙切齿道:“我只是说要离开宁国侯府,我什么时候说过不问醉颜坊的事情了?”
  醉颜坊是她和兰逸轩联手开的店铺,兰逸轩出资,她出配方,赚的银子五五分成,最近一段时间,她瞅着空余时间已经写了好些关于制作美颜膏以及香料的配方,醉颜坊是她的心血,她怎么可能不管不问。
  “可是宛宛都不肯告诉我今后要去什么地方?”兰逸轩瘪着嘴,委屈的问道。
  “我不告诉你我要去什么地方,并不代表我不管不问啊,再说了,有事情我会跟你联系的。”顾清宛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像是知道兰逸轩心中所想似的,顾清宛说完,不等兰逸轩开口,又接着道:“警告你,千万别派人跟着我,否则,哼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顾清宛阴测测的想着。
  她已经休书一封,寄给了李氏她们,她不知道她的做法会不会激怒幕后之人,为了以防万一,最后决定还是先不要回家为好,反正来了云栖国那么久,她还没有好好的四处走走,刚好趁这个机会她想四处游玩一番,再者,李氏她们有酒楼傍身,也用不着她担心。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她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梳理一下自己究竟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将来大哥小弟是要进京为官的,二哥说不定也能在军中混出个名堂出来,终有一日她会再回到京城,不管她愿不愿意,为了一家人,终是要回来的。
  将兰逸轩打发走,顾清宛躺在床上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宁国侯府已经有了她不想割舍的人,比如二姨娘,比如绿萝绿绮两个丫头,不过她知道,她不能带她们离开,她身边危机重重,也许待在宁国侯府,才是对她们最好的,最起码不会丢了性命。
  第二日一大早,府里的丫鬟婆子们便忙活开了,昨儿宁老夫人已经吩咐下来今儿顾清宛要去相国寺上香,所以厨房里的婆子们不敢怠慢,早膳糕点供品什么的,都急急的预备了起来。
  芳晖苑内。
  宁老夫人已经醒了,正靠在一个青缎靠背引枕上闭目养神。一个穿着水红夹袄儿长相清秀的丫鬟正站在床榻前拿着美人锤轻轻的敲着,她旁边还恭谨的蹲着两个捧着小银盆和棉巾子的三等小丫头,正伺候宁老夫人洗漱。
  此时凌妈妈撩开棉布帘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以目询问拿着美人锤给宁老夫人敲肩的丫鬟,那丫鬟轻轻摇了摇头,凌妈妈便束手恭敬的站在床榻边,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宁老夫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凌妈妈见了,上前一步躬身问道:“老夫人,现在要起了吗?还是再闭会子眼?”
  宁老夫人听了,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问道:“什么时辰了?”
  凌妈妈连忙上去把手搭在宁老夫人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按了起来,边熟练的按着,边回道:“卯时一刻了。”说完,略微沉吟了片刻,又接着道:“您这两日都没休息好,若是乏了,再歇会儿。”
  宁老夫人闭着眼睛,轻叹了口气,任由凌妈妈给她捏着,“这两日府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又哪里能睡得着?”
  ☆、第349章 疯了?
  想起这两日的糟心事,凌妈妈也不由得跟着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府里最近得罪了哪路神仙,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老夫人今年的寿辰恐怕是这一辈子过的最闹心的。想到这些,又不禁想到罪魁祸首大夫人,如果不是大夫人心胸狭窄,小肚鸡肠又手段狠辣,容不下三姑娘这个庶女,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谁家府里还没有几个庶子庶女的,也就大夫人心狠,所以说娶妻当娶贤,身边有一位贤内助,才能将府里的大小事宜打点得当。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侯爷和大夫人成亲十几年,除了没有给宁国侯府生下嫡孙,明面上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侯爷即使想休妻都难。
  思及此,忆起从梅苑传来的消息,一边轻柔的给宁老夫人按着太阳穴,一边打量着老夫人的脸色,缓缓的开口道:“老夫人,今儿一早,梅苑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夫人病了,看上去好像还挺严重的样子,您看,要不要拿了老太爷的帖子,请吕太医来瞧瞧。”
  听了凌妈妈的话,宁老夫人从鼻翼间冷哼一声,眼皮都没抬的道:“请什么请?还嫌宁国侯府不够丢人?”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皱着眉头接着道:“若是不严重,先让府医瞧瞧,治不好再说,你多留点心,别出了事情。”
  “是,老奴省得。”见宁老夫人脸色不悦,凌妈妈也就没有再说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宁老夫人看上去像是很烦躁似的,伸手拍了拍凌妈妈的手,“现在起吧。那些个糟心的事不过去,这几日也别想睡个好觉了,倒是可惜了那些安神香。”
  凌妈妈听了,收回了手,接过一旁丫鬟手中的衣裳亲自伺候宁老夫人洗漱,一边说道:“三姑娘送来的安神香够您用上半年之余的呢,您也不用心疼,左右那些东西总归用银子能买到,只是现如今府里还得靠您撑着,若是您累垮了,三姑娘她们可怎么办才好?”
  说到这里,顿了顿,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凌妈妈又接着道:“这眼瞅着二姨娘的肚子越来越大,您就不想抱抱孙子么?一想到侯爷马上就要有后了,老奴都激动呢,将来您若是不想抱,都给老奴抱好了。”
  “那可不成,那可是我孙子,我是她亲祖母,自然得由我抱。”一听到凌妈妈要跟她抢孙子,宁老夫人当即急红了眼,一时间也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睁着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睛,气呼呼的瞪着凌妈妈,宣布主权道。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瞬间耷拉起了眼皮,有气没力的说着,“二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一半的机会是男孩儿,你怎么就断定了她这胎一定会生男孩?万一要是个女孩儿,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虽然有个跟三丫头一样聪明伶俐的孙女儿她也喜欢,但相比较而言,她还是喜欢孙子,毕竟孙女儿再好,终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家的,孙子才是宁国侯府的根本,再者,均儿都三四十了,别说嫡子了,就是连个庶子都没有,她能不着急么。
  说起这个,凌妈妈会心一笑,倾身凑到宁老夫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宁老夫人越听,面上的笑意越浓,最后挑高了眉头,问道:“当真?”
  “您就放心吧,铁定不会错的,您就等着抱孙子吧。”凌妈妈满脸笑容的说道。
  宁老夫人也是高兴的紧,终于一扫往日的阴霾,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不少,果然还是老话说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说这喜事有点早。
  伺候宁老夫人洗漱完,凌妈妈便吩咐院子里的小丫鬟通知厨房摆饭,这边吩咐完,刚转身,那边就被秋香急急的拉到了一边,秋香眨巴着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凌妈妈,好奇的问道:“妈妈,你方才都与老夫人说什么了,老夫人瞬间变了脸色,你都不知道,这几日老夫人不高兴,我们这些跟着伺候的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恼了老夫人。”
  “老夫人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什么好害怕的。”凌妈妈听了,不由得笑出了声,抬手点了点秋香的额头,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还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许打听那么多,再者,说了你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