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葭低头,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倾诉道:“自从你走了,我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的,哪怕是考上医学院,拿到全额奖学金……在这方面,我对不起他,也许一开始就不该给他希望,而对你,我问心无愧,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当初你丢下我的时候可是绝情到连电话都不接。”
白葭说着说着,难过地说不下去。
“白葭——”陈凛抓住白葭的胳膊,“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所以我来找你希望你原谅我。你还是跟我在一起吧,现在你都工作了,白老师也不能再干涉我们。”
白葭叹息一声,幽幽看着远方。
陈凛继续说:“上回我带你去的别墅是我专门为你买的,看你一时半会也不会想跟我去鹭岛生活,所以我买了那里,以后我会经常过来看你。”
“我不住那里。”
“那就先空着,等你想去再去。”
暮色深浓,一身黑衣的他暗夜之神一样伫立在夜风里。八年的时光雕刻,他的眉眼早已深深印在她脑海里,但是他眼睛里那一汪星星,永远是她看不够的风景。
白葭就那样看着陈凛,微微挑着嘴角,仿佛又回到他们少年时代,越看越出神,脚下一不留神滑到水田里。陈凛着急去拉她,两人双双倒了下去,滚了一身泥水,压坏秧苗无数。
“你干嘛也跟着下来?”白葭气急败坏,这人是不是傻,看到她跌下来也跟着下来。
“我看到你摔下来想拉你一把,结果没拉住。”陈凛笑着说。
看着彼此满身泥水的样子,两人都笑了,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都知道,无论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对方永远不会嫌弃自己,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会陪伴。
“这里离市区远,你早点回去吧。”白葭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陈凛擦脸。
“你明天还在马甸村吗?在的话,我明天下午来接你,我们去城里吃饭。”陈凛搂着她的腰依依不舍。
把白葭送回村子,陈凛开车走了。沈桦看到白葭灰头土脸狼狈而归,像看外星人一样上下打量她:“哪里来的脏蛤`蟆,你是到烂泥塘里洗澡了?”
白葭打她一下,找衣服去洗澡。
沈桦跟上她,等她进了浴室,也毫不客气破门而入,“你跑出去一下午干嘛去了?跟哪个泥腿子约会去了,弄这一身泥水?”
“你快出去吧,人家要洗澡。”白葭推沈桦,无奈沈桦是个重量级选手,海拔高吨位大,只要她自己不想动,白葭根本推不动她。
“洗就洗呗,都是女的怕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占你便宜。”沈桦像个女流氓一样对着白葭大笑。白葭没办法,只得脱衣服洗澡。
沈桦抱臂站在门边,“你不在的时候,慕承熙跟丢了魂儿一样,满世界找你,我说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儿,他一直嘀咕,去哪儿了呢,去哪儿了呢?你说你是不是造孽啊,把人家好好一个青年才俊害成这样。”
“陈凛来找我,我跟他出去了一会儿。”白葭拧开水龙头,任热水舒服地洒在身上。
沈桦瞬间警觉地站直了身子,“他又来了?该不会是想脚踏两只船吧,白葭你可别上他的当,他要是不解释清楚那个新欢,你决不能上他的贼船。”
“他跟我解释过了,辛卉不是他女朋友。”
“你信他?”
“信。”
“所以你们跳到臭水沟里打滚了?”
“是我先掉下去的,他跟着我跳下去了。”
“怪不得!你jump,我就jump,不像某个人,沟里有蚂蟥和水蛇呀,会咬到我的脚呀,看他矫情的。”沈桦没好气吐槽一番。白葭一阵笑。
白葭洗好了澡出来,拿毛巾擦头发,让沈桦把电吹风拿给她。
“哎呀。”沈桦一拍脑袋,“借给尤医生忘记拿回来了,我去找她要。” “还是我自己去吧。”白葭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去找尤医生。
从尤医生那里拿回电吹风,白葭在走廊上遇到慕承熙。
慕承熙打量她一眼,见她头发是湿的,浑身还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不由得精神一振,“我来看看你回来没有。”
“我没事,出去随便逛了逛。”白葭想了想,又叫他:“承熙——”
慕承熙一愣,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他了,让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白葭要和他说什么他不想听害怕听的话了。
“晚上我们谈谈吧,晚饭以后。”白葭觉得还是把话跟他说清楚的好,免得真像沈桦说的那样,耽误人家一辈子。
慕承熙很想说不好、我不想和你谈,话到嘴边却也只能说一声好,不等白葭进一步说话,他慌慌张张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一个挑着担,一个牵着马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
第41章
傍晚, 几个村民送来两个打架受伤的村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计划。
其中一个受伤村民的背部和胸口都有很深的刀伤,肌肉外翻,另一个人腹部受了刀伤, 肠子外露, 最近的医院在十多公里外,急救车最快也要一小时才能到,医疗队领队尤医生果断决定,先在村委会医务室实施抢救,再把伤员送到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
忙了半个多钟头, 终于把两名受伤村民的伤口初步处理好了,120的急救车来了以后, 慕承熙带着两个护士跟着急救车护送村民去医院。
第二天,白葭早起去食堂吃饭,看到和慕承熙一起送村民去医院的护士来吃饭, 却不见慕承熙, 忍不住询问。
护士告诉白葭:“那两个伤员其中有个人送到医院以后忽然休克、脸色发绀, 检查发现是肋骨断裂造成闭合性气胸, 做了胸腔穿刺、闭式引流还不行, 县医院的值班医生见那人外伤太重都不敢贸然手术, 慕医生只好自己上了,为了救那个人,他在手术台上几乎一夜没睡。”
“那他现在人在哪儿?”
“应该在他自己房间里睡觉吧。”
白葭打了一份饭菜,去楼上的临时宿舍找慕承熙。敲了半天门没人开门, 推了推才发现门根本没关,慕承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概是太累了,他睡得很沉,白葭悄悄走到他身边,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用瓷碗扣住保温,随手拿起他丢在床边的外套给他披在身上。
“不要离开我,不要……”慕承熙呓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