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昨天来过的那群医生!
十几人面面相觑,但也没有戳穿对方,纷纷说是接到傅姿的电话邀请,过来帮忙干活的。
既然都说是来干活的,那村长就不客气了,一人塞一把锄头:“欢迎各位,谢谢各位!”
还让村里的大妈们唱起了凌木村特有的下俚歌,跳起了凌木村特有舞蹈给他们加油打气。
老王心里有一万句麻麻批要讲,拼命克制住没敢说出来。
中午吃完饭,几个机灵点的医生当场摆出了诊台,要帮村民们诊治,但大家都不买账,说傅姿已经帮他们看过了,而且:“傅医生说了,我们马上就会有村医了,不用麻烦你们了!”
马上就要有村医?谁?傅姿看上他们中间的谁了?
第二天他们就知道了。
是两个他们没见过也没听过名字的青年医生,看起来跟他们没什么两样啊,如果非说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他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
比如那个姓林的,自我介绍时说是28岁,但看起来他很老气,起码有三十七八岁。
难道傅姿挑中他们,是因为他们长得老,看起来稳重?
但他们这群人里头,有资历也成熟稳重的医生也有好几个,而且是本地人,做凌木村的村医能免除医生们的思乡之苦,傅姿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从别的地方调来?外来的人来到村里至少要适应三个月以上才能勉强了解村里的情况,而且傅姿不怕这两个人会半途跑掉吗?
老王从队伍里拉出三四个县里来的医师向傅姿介绍:“傅医师,这是我们县里来的医生,有很丰富的临床经验,来当村医最好了,你看要不要——”
傅姿欣然回答:“可以啊。”
老王狂喜,那三人也狂喜,但他们的笑容刚刚扬起,就听到傅姿说:“我记得你们田林镇还有三四个村子还没有村医,老王,你把他们分配分配。”
老王顿住了,要他把这些人分配到别的村子去?只怕他们不肯啊!
傅姿却去和那两个新村医说话了,他在旁边听了几耳朵,明白过来了。
难怪这两人长得如此沧桑,原来他们已经在外头义诊超过两年了!
整整两年没有在医院坐过一天诊,而是在各山村驻守,驻村最长的一次是三个月,那三个月,他们不光做村医,还顺手帮村里盖起了图书馆,成立了帮扶中心……
如此高的思想觉悟,难怪能入傅姿的眼!
老王领着人灰溜溜地走了,他打算回去后就给这群人开动员大会,争取向那两位新村医靠拢。
时间飞逝,一周时间很快过去,傅姿宣布,今天就是他们在凌木村的最后一天了,明星们都以为自己要在这呆至少半个月,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哪想到他们刚刚适应了建筑民工的身份,傅姿却说,结束了?
方知奕噎了噎:“就,就回去了?”
傅姿点头:“竹子已经全部砍完,周边的地也全部整过,剩下的事情必须由专业的施工队来做。方老师这是不舍得走了?”
没想到方知奕竟然真的点头了,不光是他,意见最大的凌天、偷跑过两次的谭京涯,以及最娇气的黎漫都点了点头,黎漫说:“我真的很喜欢这里,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这几天我过得很自在。”
张楚凉和宫铭对看一眼,宫铭说:“我跟张老师说好了,等学校建好了就来这里支教两个月,以后每年暑假都来。”
凌天瞪圆了眼:“你疯了?你们两个都是当红小生,不去拍电影不去接商务不去搞直播,跑来支教?哦,你们是想带媒体记者一起来?”
又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胡思诺嚷:“公益不能作秀,这种行为,你这个发起人不打算管管?”
胡思诺看了他一眼:“一年放两个月假,好像也不是很多,宫铭,到时候一起组队,我教他们音乐。”
张楚凉专业是学美术的,出道纯属偶然,运动天赋非常强,因此说自己负责美术和体育,宫铭也是非科班出身,大学修的是古典文学,就负责语文诗词方面。
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蠢蠢欲动,黎漫说:“思诺哥,到时候算我一个吧,我一个糊咖,工作不多,一年至少能有四个月是空闲的。”
这话听得让人莫名心酸,唱歌的陈天后摸摸她脸:“我说你这小可爱怎么都不笑啊,原来是烦没有工作,这你就放心吧,你三个姐大把的资源,出去后就推给你,另外你来这参加公益,你公司没给你置换资源?”
黎漫不吭声了。
她就是一个小糊咖,圈中透明人,虽然有幸参加了傅姿和司徒骁的婚礼,但公司经过评估之后,还是觉得她没有红的潜质,于是公益是她来做,好的资源却给了另外一个妹纸,她争取过,没成功。
黎漫也不是那种十分有倾诉欲的人,而且娱乐圈的友谊十有九假,在自己看来十分难以启齿的不堪,在别人那里或许就是个玩笑话,这秒信誓旦旦说守口如瓶,转头就把这笑话说给别人听了,因此即使陈天后这几个人对她颇多照顾,她也没有跟她们提过自己受到的不公待遇。
倒是傅姿看了她一眼:“真诚的人,不会被生活辜负。黎小姐或许可以换个公司。”
黎漫嗯嗯应下来,并没有放心上。
明天就要离开,大家都没有睡意,有睡意的也不想回去睡,总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许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离开了就再也得不到了,就算以后再来,也不是当时当下的心境了。
好日子难得,好心情难寻,再不舍,这一晚也总归过去了。
天亮了,大家不得不回去收拾行李。
傅姿东西不多,而且有司徒骁在,根本轮不到她动手,没几分钟就被司徒骁分门别类全收纳好了,还拿给她一套衣服:“去洗个澡,等会在车上睡一觉。”
凌木村没有自来水,都是先将井水抽到楼顶的水塔里贮存,再在浴室装一台电热水器,这样就能保证有24小时的热水了,不过凌木村一到冬天就用水困难,特别是过年那几天,在外的人纷纷回村过年时,那水就不够用了。
公益水井倒是有,但井里没水,山里的水库从前还挺多水的,每年春天村长都会号召每家各出两个劳动力,去把从水库到村里这一段距离的水渠给清理一下,通一通,但自从村里的年轻人跑去打工之后,这条水渠他们就清理不动了。
好几公里呢,单靠村里这些老人和小孩,根本干不动。
了解到村里用水困难,大家都挺珍惜水的,都省着用。
一个小时后,大家登上了大巴。
车子发动,缓缓向村外驶去,陈星星和村里的小孩们追着跑了一路,直到傅姿三次下车跟她道别,孩子们才依依不舍地站定。
凌木村很快就抛在身后,再过几十公里,将会看到他们熟悉的高楼与车流,傅姿收回视线,余光扫向窗外时却一顿,有些失态地叫:“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