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定国公府后院
薛子玉穿戴好后,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妥,想了想问了一句,“世子妃呢?”
“回爷,在老夫人处回事”
“我知道了”
薛子玉抬脚往后院走,走到外面,发现天才微微亮,东方的启明星还挂在天边,呼了一口气,幸好今天是个晴天。
刚走走到后院门,便见门口两个丫口低着头吃吃的笑着,里面有声音传出来,“你想烫死我呀”
“没有母亲,媳妇试过了,正好”这是薛傅氏的声音,小心翼翼中透出无奈。
“是吗,正好,你就喝了吧”这是母亲的声音,薛子玉听了后,只觉内心一冷,母亲何至于此。
“母亲,可你的手已经……”薛傅氏的惊讶的抬起头说了半句,在半句在老夫人轻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怎么,长辈让你做点事,叫不动你?”老夫人口气中充满了不满意,想不到镇国大将府败落的这么快,原本想给儿子找助力的,结果还要自己家出人脉为他们疏通关系,哼,具然还能清高得起来,我让清高。
“是,母亲”薛傅氏伸手接过铜盆,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薛子玉抬脚就往里面大步走去,人未到,声音已经响起来,“母亲,早上有什么好吃的?”
“你这个不孝子还知道来看你娘”老夫人阴着的脸听到儿子声音后,马上和蔼可亲,笑容可掬。
“母亲,儿子不是忙吗?”薛子玉大笑着对自己的母亲说道,边说边行了礼。
“再忙,老娘不要了”老夫人假装不高兴的说道。
“要的,母亲,”薛子玉边笑边说,边把薛傅氏手中上盘子拿掉放在一边,“站起来吧,我跟母亲说几句话”
“是,父君”薛傅氏没有想到,此刻能见到薛子玉,而且他还为自己解了围,轻手轻脚站到边上。
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婆子脸色都变了,几不可见的,互相看了看,小侯爷这是对薛傅氏上心了?
“母亲,我今天去皇宫参加宴会,皇上让我把小雅带过去,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让她回去换装吧”薛子玉笑笑说道。
“没见贴子啊”老夫人惊讶的说道。
“母亲,皇上昨天才给我的,你当然不知”薛子玉解释道。其实贴子早就给了,只是被自己放在衙门里,没有带回来。
“哦”老夫人极不情愿的回了一声,看了看低着头的薛傅氏,撇了撇嘴。
“还不去换装,要我等你”薛子玉转头冷言说了一句。
“啊……哦”薛傅氏低头用手捂嘴,眼泪全在手里,她不知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自己是感动的,低头回过礼后,一路疾走。
海棠笑得嘴都咧开了,夫人她是不是要出头了?
吴府
吴明德看着穿戴整齐的女儿一家,笑得眼都眯成缝了,“娇娇啊,到了宫里头可不能调皮,不要让女婿操心”
“知道了,爹”吴婉娇穿着厚重的正装,规规矩矩给吴明德两口子行了一个大礼。
“小念儿、小言南、小言言到了宫里可不能到外乱跑,迷路了都找不到家”吴明德对着三个外孙也不放心的叮咛嘱咐道。
“知道,母亲对我说了,如果我乱跑,我就不能见到母亲了。”小念儿一本正经的给自己外公行了一礼,感谢他的教诲。
“小言言真乖”吴婉娇站在边上看着懂事的儿子,高兴的夸了一句。
“赶紧出发吧,不可误了时辰”吴明德见时辰不早了,赶紧催促他们道。
“是,爹”吴婉娇笑笑看向夏景皓,夏景皓点了点拱手朝老丈人说道,“爹,那我们出发了,你进去吧”
“我知道,你们先走。”吴明德摆了摆手说道。
吴家一大家子的人都出来送行,吴大郎婆娘看着夏家一家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王爷、世子一、二品啊,自己老爹不过是京城一个六品小官,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哎。
夏景皓带着一家四口踏上了去皇宫的路,一路上,气氛有点压抑,那是对未知事物的紧张和不安。
“娇娇,别担心,别人怎么做,你也怎么做就是了”夏景皓看着一直端坐那里的吴婉娇说道。
“我知道。”吴婉娇连点头也不敢,怕头上的头饰太重扭到脖子,真不习惯,不知古人怎么能忍受的。
“念儿,你呢,害怕吗?”夏景皓又看向自己的嫡长子。
“有点,不知皇帝严不严历?”小念儿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严历,不过不要担心,那么多人呢,只要你守规矩,就没事。”夏景皓对着嫡长子说道。
“谢谢父亲教诲”小念儿坐在那里给自己的父亲作了揖,非常得体。
“言南,你呢”夏景皓看向性格内向的儿子,对他的关注多了一些,这孩子不知像谁,不太爱说话,但是做事却极有耐心,很有毅力。
“我跟哥哥一样”夏言南跟着哥哥学,也拱手朝夏景皓行礼。
“嗯,那就好”夏景皓欣慰的点了点,他没有问小女儿,她已睡着了,可以是早上起得太早,又闹了一场,累了。
夏景皓看了看冰盆子,“这里不热,等一下进宫里,走道上可没有冰,你们要忍着,知道吗?”
“知道”两个儿子同声回答道。
“大的呢”夏景皓看向吴婉娇,见她的话今天特别少,笑笑问道。
“知道,就知道唠叨”吴婉娇正紧张着呢,是去皇宫,又不是去游玩,自己得把自己放到严肃的状态当中,要不然一个小心,人头落地怎么办,此刻的仁宣帝在吴婉娇心中就是个十足的刽子手。
“多说两句,总是好的,”夏景皓无奈的笑笑。
“知道了,夫君大人”吴婉娇坐在那了微微福了福身子,也给夏景皓行了一礼。
同时另一处,赵王也带着他的儿子和未婚妻去皇宫赴宴。
京城最权贵的府邸,今天基本上都受到了邀请,所以这场名为接风宴,实则是一声变相的聚会宴,意义不同凡响。
一辆辆雕车宝马掀起阵阵黄尘,真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啊,辘辘的马车声如夏日轰隆隆的雷声。
各式马车,木微紫而带清香,雕花古朴而精致,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格被或宝蓝色或粉色的绉纱遮挡,当真是宝马雕车啊,奢华之极!
当吴婉娇到达皇城门口时,即便心中想了很多次皇宫的雄伟壮丽都不及亲临感觉来得震撼。
好大的一座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吴婉娇前生今世第一次和王权这么近,看着让人肃然起敬的皇宫大殿,内心却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愁怅。
这些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皇城门口,停着各式各样的骄子,他们都在等通过,骄子到了内城门口,都将存放在此,皇宫内部会有专门的骄子接应,不同等级有着不同的规定。
夏景皓世子爷是从二品,吴婉娇跟着他封了郡夫人正三品,所以处在中等偏上一点,既不是打头的,也是断后的,很符合吴婉娇的心思。
皇城门口认识的相互点头致意,不认识的谁也不理谁,这里最熟悉的,吴婉娇就认识赵王的未婚妻——李宝珠了。
赵王的等级比夏景皓高了二级,是从一品郡王,所以在前面,李宝珠没有等级,但她是赵王的未婚妻,所以水涨船高,当然跟着赵王了,偶尔回头看见吴婉娇,朝吴婉娇点头致意,吴婉娇也回以一笑,两人算是亲近上了。
夏景皓找到薛子玉,让薛子玉的婆娘薛傅氏带着吴婉娇,也算有个照应。
到宫里以后,夏景皓带着两个儿子便和她跟小言言分开了,吴婉娇没有来过宫里,不紧不慢地跟着薛傅氏,薛傅氏那高傲的头就没有动过,这样端着也不知累不累。
吴婉娇知道先拜见太后,太后和齐王妃是表姐妹,实则上她们的母亲也是表姐妹,所以这个表兄弟其实已经隔了几层了,夏明月嫁给仁宣帝也算不得近亲结婚。
规规矩矩地拜见了太后,太后大约近六十岁左右,因是在皇家,那保养肯定是最顶级的,所以不见老,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发上珠碧金钗端得是雍荣华贵。
吴婉娇到时,太后的边上已经坐了好些人,大概是各王爷的妃子和公国夫人们吧,她看到了比她先来一步的李宝珠,李宝珠坐在一个年纪较大的贵妇边上,看到她,微微一笑。
太后对薛傅氏没有对自己好,大概知道自己是她表妹的媳妇吧。
“这就是瑾之媳妇吧,我都没有见过,”太后高兴的招了招手,让吴婉娇过来。
吴婉娇拉着小言言的手走了过来,“婉娇刚才北齐而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小言言也像模像样的给太后行了一个礼,“夏言言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康”
“哎唷,这小嘴甜的,我的礼可不能轻了”太后见了小言言非赏投缘,一只手半搂着小言言,小言言温顺的倚在她边上,更让太后高兴了,“这丫头乖巧,越看越喜欢。”
不知为何,吴婉娇听到这话心惊胆颤,还好太后没有说下文,拿了一个上等的璎珞给小言言做了见面了,吴婉娇是一个金镶玉手镯,品相当然非常好了。
正说着,门外有公公打帘,“皇上给太后问安”
只见一个身着墨色常服的儒雅男子,踩着优雅的步子进来了,腰间束一条同色镶金边腰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忻长的身姿温文尔雅,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见着的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他就是仁宣帝,先皇三子,太后唯一的儿子。
皇帝和润地给太后请了安,温温和和地和太后话着家常,眼光似有若无的扫过吴婉娇。
吴婉娇抬起酸酸的脖颈,正对上皇帝含笑的双眸,吴婉娇本能的想移开,可又鬼使神差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皇帝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吓得吴婉娇赶紧低下了头,奶奶地有病啊。
其他人见皇帝笑了,当然也附合着笑笑,有心人瞧得分明,不免对吴婉娇敌对起来。
仁宣帝见太后身边的小言言,“这是瑾之的女儿吧”
“正被皇上说着了,可不是嘛”太后高兴的回着自己儿子的话。
仁宣帝招了招手,让小言言过去,小言言挪着小碎步,一本正经的来到仁宣帝的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夏言言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仁宣帝一把把小言言抱了起来了,“这小人儿倒是可爱的紧,听说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吴婉娇连忙上前回话,“回皇上,正是”。
“跟着瑾之在大殿”仁宣帝温和的说道。
“回皇上,是”吴婉娇半福着身子,低眉垂眼。
“哦,等一会儿,朕要去见见”仁宣帝点了点头说道。
“是,”吴婉娇的回答,都是最标准的回答,决不多说一字,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仁宣帝看了看眼着这个只闻其名,终于见其人的吴婉娇,眉毛几不可见的动了动,除了刚才对着自己失了礼义,光这样看着跟其他人没有两样,容貌也算上乘,配瑾之还行吧,
“母妃,儿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仁宣站了起来,对太后说道。
“去忙吧”太后没有站起来,坐在那里挥了挥手。
“是”
众人见皇帝要走,个个跪下行礼送皇帝。
她们陪着太后聊了一会儿,太后看看时辰差不多挥了挥手,“别坐在我这个老太婆这里了,赶紧给皇后见礼吧”
“太后,你也不老,可不能把自己说老了,你要是老,让臣妾们往那儿站。”一个有点年纪的贵妇开口拍起马屁。
薛傅氏以前面人作掩护,声音很小的说道,“皇后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