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圆看着护士把六个装血的管子贴上标签,就知道今天要在劫难逃了。
程圆为了不打针不抽血,感冒发烧就吃个药然后闷出一身汗,病症就这样解决的。
但是今天,在顾深面前,她总不能暴露出自己怕打针抽血吧。
程圆是很有勇气地坐在了抽血的椅子上,但是却是很没骨气地摞起自己的袖子,用了一种很慢很慢的速度。
慢到护士小姐都把针头都装在了针管上,她还没摞起来袖子,护士小姐和顾大医生都看着她。
“别怕,就像蚂蚁叮一口,一点都不痛”顾深掩下自己的笑意,像劝个孩子一样地劝,护士小姐却是哈哈一笑,笑出了声,开玩笑似的跟着顾深附和。
程圆的脸更烫了,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口吻是什么意思,哼,不就是抽个血,抽就抽,程圆心一横,把袖子完全摞起来,伸出白花花的手臂,慷慨赴义。
本来还想着给他们看看自己不怕抽血,程圆就强忍着盯着针头开始戳进自己的手臂。
正当要戳进去的那一霎那,程圆下意识地要闭上眼睛,与此同时,一只大手也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程圆一怔,顾深的手很漂亮,程圆早就知道,而现在那只漂亮的大手,轻轻搭在她的鼻子上,压下了她的睫毛,捂住了她的眼帘,凉凉的却是很温暖。
“怕就不要看,不要撑着,我不笑你”顾深的嗓音轻轻响起在耳边,不轻不重,能好听到让人怀孕。
虽然带着几分笑意,也让此时糊里糊涂的程圆,感到莫名的安定。
抽血结束,这次的抽血真是让程圆觉得抽血不过就是蚂蚁叮一口的事情。
不知是这位护士的技术高超,还是某位医生安抚的动作语言起了功效,程圆懒得去想,只觉得很困倦了。
半个小时候的血常规出来却是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细菌性流感,发烧严重的话,吊几瓶盐水就行。
顾深就自作主张帮她决定,不留在大厅挂水,去他的办公室挂水,这样他也能照看她。
这样的提议程圆当然是拒绝的,好好的她不在大厅挂,为什么要去他办公室挂,本就想拒而远之的,难不成还要羊入虎口,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李阿姨公司有事要两个小时后结束,她拜托我照顾好你,我不能言而无信,而且你和我到现在还没吃饭,我妈说马上帮我们热了饭菜送过来,这个点食堂没饭了,还是在我的办公室吃饭干净一点吧,就在我办公室挂水吧。”
顾深把安排娓娓道来,颇有道理的样子,程圆一下也找不到理由反对。
本可以找文纾来陪她,不过她现在也住院,自顾不暇了,程圆又不想麻烦别人。
算了,一想到陈女士待会送来的饭菜,程圆又有点期待,很多年没有吃过陈霜的菜了,她最爱的就是栗子烧肉了。
他们家走后,是再也没有碰到过那个味道了,因为陈阿姨的手艺真是天下一绝,哈哈哈。
这样安慰着自己,程圆还是跟着顾深去了办公室,很拘谨地在沙发上坐下。
顾深把办公室里的衣架移过来,挂住她的盐水瓶,“累了就在沙发上靠会儿,我帮你看着瓶子”顾深看着她努力撑着的眼睛,她看起来很疲倦。
“不用了,我不困,你不用看着我”程圆摆摆另一只手,表示拒绝,顾深能看得出来她的抗拒和见外。
果然她还是不忘保持距离,眼一沉,也不说话,径自坐到办公桌前,处理自己的事情。
而程圆,一开口拒绝后就有点后悔,她真的好困啊啊啊。
这样不必要的坚持这就导致了一个很滑稽的场面。
顾深看完一份病例,抬头就看见了程圆摇头晃脑地打瞌睡,左一下,右一下,就是不肯踏踏实实靠到后面的沙发上,很是有趣。
顾深哑然失笑,放下笔,拿起一份病例,轻轻坐到她的身边,用手把她摇摇摆摆的头给拨到自己的肩膀上。
程圆一有了支撑点,不自觉地就安心地靠下来,顾深看了眼她的眉眼。
她从来不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从小就是,但是现在的她似乎是把自己的性子给敛了下来,不知是因为什么。
明明十五岁那年的她还没有这么难以接近啊,想起十多年前他曾经回过一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