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眼神很清澈,也很坚决。
顾言抒沉默地垂下头没有挽留,但是她还是想不到顾枫晴会去得那么快,与她说过这番话之后,第二天一早就赶上了飞往巴西的飞机。
馨园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一切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陆思齐在这段时间顾枫晴的看护下,身体愈发好转起来。
顾言抒向学校申请取消休学的事情,暂时办不下来,大概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她决定睡饱吃饱、养精蓄锐了再继续投入学校生活。
对陆九襄来说,天有不测风云,在这种时候,顾言抒突然来了月信。
为防止老公晚上对自己索求无度,顾言抒把他推出房门,执意分房,理由却冠冕堂皇的:“陆先生,三十而立,你要克制。”
他很想淡漠地问她一句:“不克制会怎么样?”
不过可能结果会让自己吐血,陆九襄隐忍了又隐忍,最终不发一言,沉默地看了她很久。
久到顾言抒撑不住,自己先脸红了,躲躲闪闪地说:“那个,那个就先这样吧,我去睡了,你最近肯定也很累,早点睡吧……”
轻轻柔柔的声音很容易瓦解一个人所有的武装防备,陆九襄也不能免俗地软弱了一下,顾言抒跳着脚后退半步,扣着门“啪——”一声。
老老实实、结结实实地把陆九襄挡在了门外。
陆九襄真是又气又笑,对她倍觉无奈。但自己也不是死缠烂打非腆着脸皮往上凑合的人,转身离开了。
门外似乎没有了动静顾言抒才敢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看到果然走了,庆幸了一小下。
这个姿势撅着臀,很诡异很不对,走动之后感觉自己快要血流成河……
生无可恋的顾言抒爬回自己的床,仰面睡也不敢,趴着睡也不敢,侧身睡更不敢,披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蓝白菱格的粽子,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转了几个圈,她困了,意识阑珊地撑着眼皮想,吃饱睡饱,看来是不成了。
其实比她更难捱的是陆九襄。
冰冷的床,因为个人喜好而漆成的四面沉蓝,房间里摆放了一架华丽的钢琴,用红色的棉幔覆住了大半截,这个房间看起来真是太单调了,他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无比贪恋着她娇软香甜的气息,红得像玛瑙般明艳动人的脸蛋,每一寸白嫩如玉的肌肤,伸手捏开,满掌滑腻……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之后,陆九襄无力地用手盖住额头。
另外一只手,羞耻地往被子深处钻去,他想打掉,可是更羞耻的是,他的意识里是放任自流的,是不可拘束的,慢慢地,他轻扣着唇齿,脸色一片激红,随着秒针的声音杂入一个尤存清润的低喘声……
但这不是最羞耻的,陆九襄没想到她会进来。
整个人僵住了。
顾言抒已经走到了床边,原本迷迷糊糊的目光,在看到被子里的他时,猛地脸色潮红,“那个、那个,我进错房间了!”
她方才懒散地起床去厕所,结果一时脑子不清楚,竟然梦游似的走到陆九襄的房间了。
她羞赧地转身要离开。
手却被陆九襄一把拉住,他的掌心很烫,顾言抒宛如着火似的,不敢回头,身后的男人哼了一声,透着丝靡乱:“没进错!”
顾言抒重重地跌入被子里,她吓得一声惨叫,她的大姨妈啊大姨妈……
顾言抒被他束着腰,感觉到什么异状,她咬咬唇往下替他弄起来。
“陆九襄,我不是跟你说了……”
要克制的吗?!
“你明天就要走了。”陆九襄整个人处在极度动情的状态,微红的桃花眼里情迷意乱,摇曳着一湖跌宕的春水。
顾言抒嗔怒地瞪着他,“周末我就会回来的!”
“这周不行。”陆九襄微微笑着,将人揽入怀底深处,“这周末我要出差一趟,下周才能回来。”
顾言抒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都酸了,才让他满足地发出一声长叹,气息不匀地仰面躺在她身边,静谧的房间里几乎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桌上的梅瓶描着青花的纹理,精细雅致,顾言抒去卫生间洗净了手,躺回来时就盯着它出神。
事实上也不是在出神,她只是觉得,她明天就要走了,如果让刘嫂帮她洗沾了经血的床单,她一定会崩溃到死……
“对了,”陆九襄想到一件事,侧过头看着脸色酡红的顾言抒,低哑不掩愉悦的声音散漫地落在枕畔,“上次黑你的那个ip,我已经追踪到了,也在网吧找到了他的录像,回头我发在你手机里。”
顾言抒咬着唇不说话,表情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能感觉到方才一阵天旋地转的,洗手回来时拉开半边被褥,果然已经让他雪白的床单感受到了什么叫血染的风采。事已至此,她就死猪不怕开水烫,爱换啥姿势就换啥姿势地睡。
顾言抒睡到早上十点,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她艰难地移了移身,方才坐起来,就感到身下血涌如注,她涨红了脸难堪地在心里计算着,今天干脆自己把床单拖下去洗。
可是这样会不会让别人以为,昨晚她和陆九襄……
这也太让人害羞了。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做,手机忽然“叮咚”一声响了起来,她从自己的棉服兜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划开屏幕,陆九襄传给她一段视频。
她朦朦胧胧地想起来了,昨晚他说过要把录像给自己看的,没有迟疑就点开了。
网吧里的光线有点暗,顾言抒只能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不疾不徐、若无其事地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下,这个角度录下来,只能看到一个侧影和大约六十度角的侧脸,顾言抒也不心急,只是单纯想找找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她觉得不认识的人应该对她抱有什么恶意才对。
她耐着性子看了三分钟,搔了搔自己发痒的头皮,这时候,男人似乎要离开了,他推开椅子走了出来,鸭舌帽底下一张清秀的脸,大概只在镜头前只停留了一秒钟时间,但陆九襄做得很用心,视频最后截止在这里,只剩下一张脸。
也许怕顾言抒看不清楚,他又跟着发来一张图片,是这个视频最后一帧截图的放大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