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戚绵点头,“但蒙穆被抓,英王察觉到自己被盯上,必定心慌,这就促使他重新考虑对待晋人的态度,如今时机未到,英王造反没有足够的筹码,必会寻求合作。合作一事未定,莫毅也不会急着走,一定还留在宁平县。”
  顿了顿,戚绵继续说道:“若要破坏两方合作,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死个人。王廊,既然前几日英王一直在军营,那是谁招待的莫毅?”
  “应该是英王世子。”
  戚绵诧异道:“那个传说中不学无术,纨绔放荡的草包吗?”
  祁崇归看向她:“你想杀他?”
  戚绵被看穿心思,颔首道:“正是。莫毅武艺高强,不好下手,杀个英王这边的人,再将脏水推给莫毅,最好不过。”
  祁崇归又沉默了,昌进左右看了看,犹豫道:“是个办法,但……谁去?”
  显然最合适的人选,依然是戚绵。
  戚绵肃容正色,冲祁崇归行了一礼:“属下愿意前往。”
  室内陷入可怕的沉默,王廊被戚绵的做法震惊到,不由对她改观,想来之前对她是偏见居多,面上又染上一丝愧色。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看高坐上位的太子的神情,他们心里都清楚,太子护短,不舍得戚绵冒险呢。
  祁崇归默了默,看着仍身着女装,头上挽着妇人发髻的戚绵,半晌后道:“戚绵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悄悄对视一眼,默默告退。戚绵直起身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猝不及防被祁崇归拉住手腕,拽到怀中,侧坐在了他的腿上。
  “就这么想去冒险,不要命了?”祁崇归嗓音低沉,微眯着眼,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颇有些气恼。
  她自己在众人面前请缨,这让他怎么拒绝?
  没心没肺的妖精,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戚绵被他训斥,却也知道他只是忧心自己的安危,心里暖暖的。但她身为禁卫,不能不做事啊。上一世她随祁崇归来到冀州,都没见他这么心疼她。他若偏袒的太厉害,底下的人会有意见的。
  戚绵转过头,凝视着他说道:“昌进他们虽然也习武,但不擅暗杀之术,我自小跟着莫毅,什么本领都学过,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祁崇归眸光微动,倒是没想到戚绵主动提起了她跟着莫毅做徒弟的事,于是伸手拂了拂她鬓角的发丝,“你怎么保证全身而退?”
  戚绵一时愣住,答不上来。她人还没到宁平县呢,英王世子的行踪也不清楚,暗杀计划都没出来,又怎么保证全身而退?她抿抿唇,说道:“那总得去宁平县潜伏几日才能知道。”
  祁崇归拍了拍她的脑袋,显然还是不悦。
  戚绵想了想,说出另一个理由:“不是要把脏水泼到莫毅身上吗,只有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身为莫毅的得意弟子,身上自然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反正她人是真的,身份也是真的,莫毅就算知道是她,也辩驳不出个什么来。
  祁崇归也明白这一点,如此种种看来,戚绵竟是非去不可了?他还是不想答应,手掌下移,缓缓按在她小腹上,“不会不舒服吗?”
  刷的一下,一抹红晕又爬上了戚绵的脸颊。她连忙垂下眼,羞的不敢看他。明明都要忘了这事儿了,没想到祁崇归还记得。她身上并无不适,除了身下那点黏腻腻的感觉有些不舒服之外。
  戚绵两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腹上的掌心,小声说道:“我去宁平县之后,总要查探几日才能下手,等那个时候,月事差不多就结束了。”
  祁崇归了然。
  戚绵稍稍抬眼看他:“所以,你同意我过去了吗?”
  祁崇归对上她的目光,还是没有点头。
  戚绵便揽住了他的脖子,伏在他耳边,软了声音:“您就同意了吧。”
  她气息温热,声音不似平日难辨男女的清亮,低低的带了一丝软绵绵的撒娇意味,祁崇归何时见过她撒娇?偏偏为的还是这种一不小心就会送命的事。
  他稍稍偏头,赌气一般避开她的气息。
  戚绵没有气馁,她的唇锲而不舍地追着他的侧脸,轻轻印了上去。
  “夫君……”戚绵双眸弯成了一条缝,双唇在他脸侧辗转摩挲,极尽所能的讨好他,声音越来越软,“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我想立功。”
  祁崇归:“……”
  妖精。
  他猛地伸手按住戚绵的后脑,回过头贴着她的唇,恶狠狠地吻了回去,另手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眸光暗沉:“戚绵,我不动你,但你也别勾引我。”
  戚绵眨眨眼,就算他想动,她也来着月事呢。这么一想,她简直更加肆无忌惮,笑眯眯地迎合着他,揽着他脖子的手都紧了紧,“那你答应了没有?”
  “我真的想去。”
  “给我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呀。”
  “真的不会有事的。”
  “夫君……哎呀!”
  戚绵惊呼一声,整个人竟然又被他横抱起来,几步至拔步床边,欺身压了上来。祁崇归垂目紧盯着她,声音沙哑:“我说了,不要勾引我。”
  第45章 后悔
  下一刻, 他的唇就朝着她的脖子印了下去, 一只手也不老实的伸向了她腰间的系带,戚绵这才开始慌了, 连忙伸手拦住他, 眼珠乱转:“我,我还来着月事呢!”
  祁崇归顿了顿, 捏着她衣上系带的指尖仍是轻轻一拉, 上衣便松了,稍微带着些凉意的的手,从她的衣摆下面探了进去。
  丝绸做的肚兜,料子温软顺滑, 上面还有些精致的刺绣纹路。
  许是因为常年习武, 戚绵腰身紧实, 小腹平坦,甚至有些劲瘦的肌理。
  祁崇归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出里头该是何等秀丽美景, 他呼吸陡然加重,将她外衫与中衣的衣领一同拨开, 温热的唇朝着那诱人的锁骨吻了下去。
  戚绵浑身一颤,险些要哭出来,溢出口却是一声呻.吟, 她连忙咬住唇, 羞愤地再次提醒他:“我还来着月事呢。”
  祁崇归齿间啃咬着她滑腻的肌肤,闻言低笑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
  “诶?”戚绵一愣。
  他的掌心不着痕迹地慢慢滑了上去,稍抬了头, 发红的眸深深地睨着她:“不必做到那一步,方法……也多的是。”
  戚绵:“……”
  这还是她上辈子认识的那个不谙情.事的太子吗!
  果然,狼要是发疯了怎么都拦不住。
  半个时辰后。
  戚绵拉过被子捂住头,听着身侧传来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有些欲哭无泪。
  祁崇归换好衣服,把脏了的裤子随手扔到床下,侧目看见把自己裹成粽子的人,有些好笑地隔着被子拍了拍她:“也不怕闷着。”
  “你换好了?”戚绵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过来,有些闷闷的。
  “嗯。”
  戚绵这才把头慢慢露出来,幽暗的床帐中,一张脸仍有些泛红:“那你可以答应我了吗?”
  她都出卖色相,浑身被剥的只剩下个肚兜和亵裤了。
  想起刚刚那会儿祁崇归伏在她身上疯狂的模样,她心里就砰砰狂跳。
  太后悔了,真的不该勾引他。这跟坦诚相见的差别也不大了。
  祁崇归眼中的笑意淡了下去:“你就这么不怕死?”
  戚绵抿抿唇,双眸清澈,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是您的禁卫啊,当值一天,就要尽一天的责任。”
  祁崇归沉默片刻,摸了摸她的头,问:“是不是因为王廊说的话,你心里难过了?”
  戚绵连忙摇头:“不是,完全是因为我合适呀……我想为您做事,这样的我才是有价值的。”
  她想成为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而不是一个被豢养在身边,除了陪.睡别无所值的女人。
  祁崇归微微一怔,少顷,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眉心,温声说道:“绵绵,你无需做任何事,在我心中就已经是最有价值的了。”
  是这样的吗?
  这话说的倒是好听,戚绵愣了愣,有一瞬间的动容。
  但她仔细想想,上辈子祁崇归之所以喜欢她,容她在身边,不都是因为看中了她一身武艺又“情真意切”?若她只是个寻常女子,他怕是看都不看一眼。
  更何况,都跟着他出来这一趟了,什么都不做也太没意思了。
  戚绵抿抿唇,说道:“可我还是想去。”
  “……不许。”
  戚绵便抬眼看他,一双杏眸渐渐湿了。
  突然,她翻了个身,侧过头去,脸朝外闭上了眼睛,一脸恹恹的模样,低声说道:“既然殿下不愿意让我做禁卫了,那我现在就请求辞官。”
  祁崇归皱了皱眉:“你辞官做什么?”
  “我看看镖局有没有人要我,随便什么大户人家缺护院的也成,”戚绵想了想,认真道,“总比做个什么事都不让干的禁卫要好。”
  祁崇归:“……”
  他眯眼看了看她,掀开被子的一角,也在她身侧躺了下去,长臂一伸把她抱在怀中,迫她转过身来,一臂横在她脖子下方,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戚绵面色一僵,她还没穿好衣服呢!
  “你是我的人,我看哪户人家不要命了敢用你做护院?”祁崇归冷笑一声,咬牙道,“你再敢说这种话试试?”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敢威胁他了。
  戚绵用饱含委屈的目光看他一眼,又迅速的垂下眼皮,不再说话了。
  祁崇归怔了怔。
  “绵绵?”
  戚绵没吭声。
  “……”祁崇归有些头疼地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改为按在她光滑的肩膀上,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没有什么都不让你做,只是暗杀这种事,风险太大,我会派别人去。”
  “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戚绵淡声反问,“让我去,是成功几率最高的。你若硬是派了别人,万一事败或者出了什么事,下头的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怨言的。而我,身为禁卫,领着俸禄一天,就要担一天的责。”
  祁崇归一时沉默,戚绵目光坚定,静静地看着他。
  上一世因她导致楚军战败,太子亲赴桃花谷中箭身亡,她已经很愧疚了。这一世绝不能再因她一人之故酿出什么祸事。
  她曾经做过一些不好的事,如今也想弥补一二。
  祁崇归不知道她的心思,却也被她这一番话激得失了神,良久,他手上用力,把她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明日一同去宁平县,你动手之前,详细计划一定要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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