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了什么吗?”于洛想了想,“关于你前不久还在遭遇暗杀,这样的事他都没有提吗?”
“没有。只是说这些年我受苦了,以后好好过平静幸福的日子。”琳达有些郁闷的道,“我之前那么想见这个外公啊。见了之后心中却是说不出来的失望。”
“作为老人,想你平淡安稳的过日子,也许是最真实的想法。”于洛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在老人的心里,可能一切都已经看淡,已经不愿意去做那些复仇雪恨的事,平安就好。”
“不对。”琳达也走过去,在于洛身边坐下来,“我是什么人,从小看着别人眼色长大的人。我最擅长的就是通过一个人的眼神,了解他的心理。我那位外公,他眼神里有太多的东西,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里还有挣扎,有计较。一个人对我真心不真心,有几分真心,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他抱着我哭的时候,我一点泪意都没有,心是凉的。”
于洛看着她,“你是说他对你不是真心疼爱?”
“有五分吧。另有五分在计较着什么。”琳达想都不用想的回道。
“这是为什么。”于洛也很纳闷,“不是说你是他唯一的外孙女,唯一的亲人吗?他那么大年纪了,还保留什么呢?”
“算了吧。”琳达自嘲的一笑,“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一个人都已经习惯了,何况现在有你哥有你有庹叔叔与贺阿姨,这么多亲人,足够了。”
于洛默默的点了点头。
琳达这才突然想起来,“廖有廷现在怎么样了?你哥说他没有一丁点儿廖有廷的消息。”
于洛苦笑一声,“呵,我们家所有的人都以为,至少我会有他的消息。有谁知道……我其实是最一无所知的那一个。我不知道他到底伤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统统不知。”
琳达怔了怔,低声道:“怎么这样?李尚他们对外界封锁了消息,对你也不说?”
于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吟了半天,沉声道:“他们不说就不说吧。我等,等廖有廷好。等他自已跟我说。”
她知道,只要他醒来,只要他好了,他会来找她的。她可是他心尖上的笑笑啊。
“你这次来京都是为什么事?参加世界卫生组织的会议吗?”琳达不再追问廖有廷的事情。之前庹寒宁也有过出车祸生死未卜的时候,所以于洛现在的心情,她最是能感同身受。
于洛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原本只是想来会会华实真那个疯女人,经你一提醒,几天后的世界卫生组织会议,是有邀请我去演讲的。”
“……”琳达无语的看着于洛,会会华实真?想打架还是想杀人?眨了眨眼,她再次选择转移话题:“那李安迪什么时候过来?他也要出席的吧?”
“嗯。我忘记了这一茬儿,没有问他。”于洛拿出电话,刚想打电话出去,庹寒宁推门走进来,“妈妈叫吃晚餐了!”
“不想吃。”于洛头也不抬的说道。
琳达也闷闷的道:“我也怕是吃不下。”
她话还没有落音,两个人就被庹寒宁给一手一个拎了起来,“妈花了好多心思准备这顿晚餐,不管你们是不想吃还是吃不下,都得去吃一点!”
走在路上,他还低声叮嘱:“记住了啊,你们两个人只要不得罪妈,把天翻了都没事。可要是谁让妈不开心了,庹连营就会马上翻脸无情的!这是我在这个家里活了这么多年得出的生存法则领悟。”
于洛与琳达都忍不住被逗笑了。
看到她们两个笑了,庹寒宁心里也舒服了些,说道:“你们都不要闷闷不乐的,不要想太多,不管什么事,记住家里有我和爸这么两个大男人,你们把心放宽点,跟妈妈聊聊时尚美容或者她最喜欢的慈善,做一些女孩子们喜欢做的事情就好。”
于洛听了斜了琳达一眼,“这嘴真甜,琳达你真是捡到宝了!”
琳达抿着唇笑了。笑得很甜。
于洛也笑着,心里却空空……
……
第二天上午,于洛与琳达按照庹寒宁的安排,陪着贺秋曦在园子里浴着深秋的阳光,剪剪花枝,聊聊天,插插花,还真的暂时抛开了各种心思,最后竟能平静的坐在亭子里一起喝茶。
只是这种安宁被中午下班回家的庹连营,打破了。
他走进亭子,无声的坐在了贺秋曦旁边。
“有什么事吗?”贺秋曦给他倒了杯热茶,看着他的脸色问道。
庹连营心疼的看了一眼于洛,低声说道:“华实真保外就医了。”
“……”
贺秋曦转头看向于洛。
于洛与琳达已然惊呆了——
持枪杀人,而且是几乎当着全京都的人面杀廖有廷,这么快竟就能保外就医?!难道她是自杀了不成?!
“她是得了什么大病吗?”强烈的怒意已经让于洛的声音稳不住,轻轻的颤抖着。
贺秋曦伸手握住于洛的手,转头瞪着庹连营:“是不是?是不是她到了要救命的程度,才会这么快就保外就医?”
“没有。她自己什么动静都没有,今天是被华建民亲自去接的,应该是得到了上面那位的首肯吧。”庹连营暗暗咬了咬牙,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摸着她的头,柔声道:“洛洛,你别难过。从今天起,爸爸来处理这件事。”
于洛站起来,“爸,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贺秋曦哎了一声,也跟着站起来,“妈妈不能听么?”
“妈,你跟琳达在这里说话吧。我想问爸一些私密话。”于洛说完,也不等庹连营同意,拽着他的胳膊就往亭外走。
庹连营看了看贺秋曦,贺秋曦连连向他甩手示意他快去。他只好随着于洛走出园子,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