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异世流放 > 第705节
  他一醒来就感到很饿很饿,但他拼命地克制自己,他想要吃,想要饱腹,但他不想吃掉爸爸和父亲。于是他想到了水,他幼小的智慧似乎记得只要喝很多很多水,他就能喝饱了,只要喝饱了,他就不会再想要吃掉爸爸。
  多可怕呀,他竟然想要吃掉爸爸!
  嘟嘟吓坏了。
  他越是害怕就越是不敢和爸爸说明,他怕爸爸害怕他、不要他了。
  但他又不能离开爸爸和父亲太远,他怕自己刚生下来就会被人叼走——巫巫说的,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宝贝的宝贝,任何生物看到他们都会想要把他们叼走。
  刚才他终于感觉到一个水量很丰富、又很安全的地方,正好巫巫也喜欢这里,嘟嘟怕爸爸再理解错他的意思,就迫不及待地跳进了他认为的湖水里。
  可是爸爸和父亲也跟着跳下来啦!
  嘟嘟再怎么不愿扎根在爸爸身上,可当爸爸抱紧他时,他已经无法克制住本能想要出生的欲望。
  掠夺能量,掠夺更多的能量,他身上明明能量充沛,可他还想要更多!
  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连巫巫也没有说,他是这么贪婪、这么饥饿,每次爸爸和父亲用精血喂养他们,总是他抢到的最多,但他抢得很小心,巫巫一点都没有察觉。
  呜呜,他是一个坏孩子!
  “爸爸……”
  “噗!”
  他刺穿了爸爸的肚子!
  嘟嘟难过得不得了,他不想伤害爸爸,可他还是伤害了。
  “嘟嘟,宝贝,没事,爸爸在这里,不要害怕。”就算肚子被娃娃果的根须刺破,严默仍旧紧紧地抱着娃娃果,丝毫不肯放松。
  原战沉到他身边,他无法开口,也和严默一样用魂力交流:“这里的液体有古怪,我无法上浮,只能下沉。”
  “这是水?”严默一边安抚小儿子,一边问。
  原战吃力地摇头,“不是。我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但里面确实含有极为庞大的能量,我试着吸收,但被拒绝了。”
  严默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怎么了?”原战跟着紧张起来,他还没有察觉娃娃果刺穿了爱人的腹部。
  严默想说嘟嘟的情况不对,但他又本能地不想说出来让原战讨厌嘟嘟。
  “巫果呢?”也许巫果知道嘟嘟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你放在了岸上。”
  严默后悔了,他下来前不知道这个粘稠的湖泊中有什么危险,就把巫果放到了拉莫聆怀里。可是现在想想,巫果那么想要跟着一起下来,肯定有他的原因,他应该多听听大儿子的话。
  “唔!”原战低头,他对严默和娃娃果没有丝毫防备,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结果一根嫩嫩的枝蔓就这么插入了他的心脏。
  “阿战!”严默一把抱住原战。
  原战挤出笑容,“我没事,这是嘟嘟?他怎么比巫果还凶残?”
  严默哭笑不得,“告诉我,你的感觉,嘟嘟在对你做什么?”
  “他在吸收我……的血液。”原战魂力表达越来越慢。
  “爸爸,父亲,我控制不住自己……我错了,哇啊!”两人的脑海里闯入小孩伤心到极点的哭声。
  严默狠狠皱起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可没跟我说嘟嘟出生还有这些幺蛾子!”
  岸上,那唯一一块不大的平地上,巫果伸着手臂拼命喊叫:“哇呀呀!”
  让我下去!让我下去!他们会死,快让我下去!
  小黑是唯一听出来的,扭着脖子大声问他:“巫果,师父和首领会不会出事?”
  巫果气极了也后悔极了,他再怎么也没有想到严默会在最后关头把他放下来。他不要这份多余的关心,那个蠢蛋老爹!
  “巫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拉莫聆也扭转脖子问同样被拘束的巫果。
  巫果小脸挣得通红,可黏住他的物体在干硬后就变得非常坚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丝毫。
  巫果对着浮在半空中的火蚁王大叫:“呀啊!”放我下来,混蛋!
  火蚁王冷冷地看着平地上那些渺小的生物,他以为自己等来了自己的王后,却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传承记忆中提到的天外魔神。
  不,这些小家伙还称不上魔神,只不过几个小兵蛋子而已。
  而最厉害的几个,有两个沉入了神血湖,暂时可以不用把他们考虑在内。
  至于那个半神骨兵和那个稀奇古怪的非生体,他还没有看在眼里。
  严小乐全身都被凝固住了,连脑袋都动不了,他想放大自己的身体挣脱束缚,但那火蚁王太厉害,竟然转瞬间就夺取了他的能量晶体。
  严小乐没有了位于心脏的能量元晶,他就无法发挥力量,虽然他还不至于立刻陷入沉睡,但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咔咔。”这个火蚁王太厉害了,他比半神还要厉害,不要惹他。
  巫果挣脱无望,小小的身躯脱力地瘫在地上,只转头看着粘稠的湖面,眼睛里满是悔恨。
  他当初只是想要尝试一下而已,他那时还没有把嘟嘟真的当弟弟看,他甚至是愤怒有另外一个灵魂来跟他抢夺自己的身体,后来他屡次听严默还有咒巫等人提起,说巫运之果怎么怎么难以培育,又说他天性贪婪、有吞噬万物的本能欲望等等。
  他有了清晰的神智后,一点都不想变成一个只知道吞噬的大肉球。
  而且他……其实非常羡慕严默和嘟嘟之间的父子情,他不希望怀着他的严默讨厌他,可他又不愿意嘴巴上承认,那时他还是邪恶的吧,他在囚禁嘟嘟灵魂时,偷偷地把自己坏的部分切割出去,正好那时嘟嘟要一个身体安家,他想着与其让这个外来灵魂抢夺他的身体,不如他就给他一个。
  于是他把自己的本体分裂,弄出了分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分裂本体时,“不小心”把自己最恶的欲望也给分裂了过去。
  他会想要给嘟嘟生命能量,会想要再给他找更多能量,都是因为他知道那句身体本性贪婪,且不是灵魂可以控制,这就像人必须要喝水一样,这就不是能克制的欲望!
  他一直在防着嘟嘟出生,但在和嘟嘟分离时,也就是他真正出生的时候,他感觉到嘟嘟还远没到出生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就是知道这一点,也许因为那具身体是从他身体中分出有关?
  他想着他可以慢慢长大,努力收集更多的能量,这样当嘟嘟出生时,他就可以提供他很多、多到能让他吃到饱的能量。
  而只要嘟嘟出生了,他就可以慢慢控制饥饿感,虽然一样想要吃喝,但可以控制次数、更可以控制进食的对象。
  “嘟嘟,爸爸……”巫果感到心脏的位置有一点点疼。
  巫运之果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在混沌状态时,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欲望,更糟糕的是,他们吞噬得越多就会渴望越多,直到彻底失去理智。
  以前的巫运之果就没有灵魂了吗?他们也有,他们也像他一样具有初始的意识,可是很多巫运之果还没有让灵魂强大起来就被欲望给吞噬了,最终变成了只知道吃的怪物。
  他做了一件错事,还隐瞒了严默他们。如今他的两位父亲就要承担他隐瞒、作恶的可怕后果了。
  巫果瞪着半空中的火蚁王,眼中的仇恨几乎化为实质。
  火蚁王感觉到了巫果的目光,这让他很惊奇。这么一个奶娃娃,竟然有这么凝练和强大的灵魂。噢!他竟然还在仇恨自己,为什么?
  “里面那个拥有生命能量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火蚁王把自己的魂力传到巫果脑海中。
  巫果只瞪着他。
  “你也具有生命能量,你们……是父子?”
  巫果抬起小手,指向湖面。
  “你想下去?”
  “呀!”
  “不行!只两个具有生命能量的下去就把我逼出来了,让你也下去,神血湖干涸了怎么办?”
  “呀!”蠢货!你不让我下去,神血湖才会干涸!
  可惜巫果现在能传递出的魂力非常微弱——灵魂强大和能使用魂力是两码事,除了小黑因为魂力特殊能略略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他亲爹严默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更何况和他非亲非故的火蚁王。
  火蚁王压根就没想他能和一个奶娃娃交流,这么弱小的婴儿就算灵魂再强大,再没有特意培养和锻炼的情况下,也无法使用魂力做什么。
  拉莫聆忍不住再次询问火蚁王,“伟大的火蚁王陛下,您已经困住我们,那么您能告诉我们,我们的首领和祭司现在到底怎样了吗?”
  火蚁王一点都不想说。而且最让他愤怒的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都无从说起。
  他就知道那两大一小跳进了湖里,他正准备把三人打捞上来,却突然感觉到神血湖能量暴动,他别说继续留在湖中吸取能量,就是继续待在神血湖中也做不到,只能被迫从湖水中跳出。
  拉莫聆等人还太弱小,什么都无法感觉到。就是那个半神骨兵也只是感觉到危险,不敢靠近湖水,倒是那个非生命体哇啦啦叫着,判断出神血湖中的能量在暴动。
  火蚁王困住这行人没有走,就是想要看看那两大一小的下场,以及神血湖的最终变化。
  之前,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生命体能进入神血湖中坚持超过一小会儿。很多生命体刚刚沾到湖水就会被能量撑爆,最后反而化为神血湖的能量。
  至今为止,火蚁族最强大的战士也只能在湖水中坚持一个报时鸟鸣叫的时间。
  过去,生活在地面上的火城最强大战士,也只不过和火蚁族最强大战士坚持的时间差不多而已。
  那两大一小能坚持到现在,他已经很惊讶了,但没想到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娃娃果分出了三根枝蔓,一根插入严默腹中,一根插入原战心脏,还有一根深深埋入神血湖地底。
  大量的能量灌输入娃娃果中。
  娃娃果在肉眼可见的变大。
  原战和严默单手交握,严默已经抱不住娃娃果。
  他们的身体还在下沉。
  娃娃果最终脱离严默怀抱,但也没有离开他们左右,只跟着两位父亲一起往下又往下。
  严默在给原战传输生命能量。他传输的速度不慢,可嘟嘟吸取的速度也快。严默甚至感觉如果不是嘟嘟还忙着吸收这个湖水和他身体中的能量,恐怕早已经把原战吸干。
  “默,断开!”原战目光坚定。
  严默咬住嘴唇,摇头。
  “他会杀死我们!”如果他们不让娃娃果吸取他们的生命力,他们有一堆办法挣脱,可是……
  “不……”
  “严默!”
  “我帮你断开,你先离开!”
  “你知道我不可能留下你一个!”原战表情变得狰狞,他稀罕孩子,但他更稀罕孩子的爹!如果孩子会伤害到他们,他宁愿放弃。
  原战能放弃,严默能吗?
  让嘟嘟出生已经成了他的执念,虽然不知道嘟嘟现在出了什么状况,但是他们已经进入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步骤,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放弃?
  “爸爸,父亲,好疼……好疼!”
  “嘟嘟!”严默顾不上安慰原战,连忙伸出魂力安抚嘟嘟的灵魂。
  嘟嘟非常痛苦,他知道他在伤害两位父亲,他不想这样,但他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