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现言 > 婚深情浅,前夫太不淡定 > 第110章 她出现了
  最后一个疗程结束,樊耀云那一针留在他身体里的毒素,应该全部排出去了。
  尽管每一次治疗都让他死去活来,可总算是有了个结束。
  只是进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从吴萧楠出现开始,红城之后便已经有一双手在推波助澜。
  如今又加上尹家内乱,似乎、又是另一种风格的掌控你?
  他眯起眼,从柜里挑好一件深蓝色西装穿上,又挑好适合颜色的领带。
  动作轻柔而缓慢地将西装和衬衫袖口处的边整理妥当,这才推开门出去。
  “叩叩叩。”
  他在敲隔壁的门。
  一遍又一遍。
  没有人应。
  男人看了一眼挂在走廊顶端的摄像头,走到门外。
  “王默去哪了?”
  有人隐在黑暗里,听见他的声音才显露些许行迹,便低声应着,“和许小姐一块离开的。”
  和许欢?
  霍霖深拿出手机,随意点了几次之后,地图上便出现一个红点。
  地点是他曾经标记过的地方——许宅。
  陈羽姗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如今天气渐渐暖和,她恢复起来也快。
  她现在已经可以下床了,因而到了晚上,也不再需要人守夜。
  陈英早上来过一次,立刻便急急忙忙走了。
  尹家一乱、梁氏遭受波及。
  霍家有了行动,他便坐立难安。
  “叩叩。”敲门声响起,陈羽姗看了一眼时间,只当是医生深夜查房,便扬声应道,“进来。”
  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进来的人穿着白大褂,鼻子嘴巴都遮在口罩下。
  这个时间点,他们这般打扮进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你们是?”
  她本已准备入睡,室内灯光昏暗,便只能隐约辨别出是一男一女。
  陈羽姗看着后面的男人的眼睛,努力想了很久,只觉得眼熟。
  可前面这位……
  “陈羽姗小姐,我听说您是因为枪伤住院的。既是有人盯着你,怎么竟不曾做好保护工作?”
  原本负责守护她的人已经撤走了一般,这几日晚上也不过有一两个人在附近巡查。
  他们来的悄无声息,又打扮成医生模样,哪怕瞧见了也不会多看几眼。
  陈羽姗脸色蓦地沉了下去,一只手开始往枕头下摸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当然不是。”
  陈羽姗的心骤然沉到谷底。
  她细细打量着两人,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女人身上,忽然眯起了眼。
  “看来已经认出来了,我想我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的吧。”
  女人开口时,声音很细很轻。
  那特有的柔婉语调,让陈羽姗瞪大眼睛!
  她身子下意识地变得僵硬,戒慎地缩起脚,贝齿死死咬着下唇,等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果然是你。”
  “嗯哼,以前果真是小看了你。比我想的要敏锐嘛,既然知道了是我,那你猜猜我打算对你做什么?”
  “如果你是我,对于知道自己秘密的女人,会怎么做?”
  陈羽姗冷笑,她开始抑制不住抽搐。
  盯着那人的眼神越发怨毒,恨不得此刻掐着自己掌心的手指,已然落在女人的脖子上!
  她的声音干涩无力,因为未曾痊愈的伤口、又或是因为知道即将到来命运的恐惧。
  “你想杀了我……”
  “你以为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你做的那些肮脏下贱的事么!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和他在一起,就能恢复你的身份……你就该永远藏在黑暗里,一辈子见不得光!”
  再恶毒的话她都说出了口。
  那被苦苦打压了二十几年的心性,被缠绕了多年不曾挥散的阴影,终于在今天倾泻出来。
  陈羽姗从不曾这样恨一个人,比之恨许欢更甚!
  可无论她如何咒骂,女人都恍若未觉。
  那张僵硬的脸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直到陈羽姗手上出现一条鲜红的血痕时,她才终于笑了笑。
  宛如冬日白雪上的一朵艳红的花。
  妖冶。
  恐惧。
  “怕么?”
  那捂住陈羽姗嘴巴的手终于松开,男人孤傲颀长的身躯伫立在床边,冷眼瞧着这道渐渐逝去的生命。
  陈羽姗也不喊不叫,她知道那没有任何用处。
  便只冷笑着,用复杂到极致的眼神盯着她。
  “我知道你会害怕,因为我就是想让你死成最可怕的样子。你说要是一刀结果了,或是让你从楼上跳下去,岂不是轻饶了你?”
  刀口开得很大。
  陈羽姗脸上血色全无。
  她却笑了笑,“我死了,也没有你脏。”
  “我死了,他日后知道了,还会记得我。你若是出现在他面前,就只会脏得让人恶心。”
  女人愣了愣,嘴角抖动了下,那张艳丽的脸立刻沉下,眼神怨毒而可怕。
  她骤然起身,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走吧,她快死了。”
  于是轻轻开口,声音软软的,再可怕的话在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有种云淡风轻的意味。
  身后,陈羽姗终于失去意识,只在最后留下一句不知是诅咒还是预言的话。
  “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五月十六。
  后来许欢对那一晚记忆非常深刻。
  一大家子人吃完饭之后都坐在客厅里,霍渊渊闲不住在旁边玩闹,吴子川则乖乖捧着书站在旁边守着。
  约莫快十点了,她接到霍霖深的电话。
  男人声音低低地问她是不是和王默在一起。
  问了清楚之后却又不说话了。
  “霍霖深,你打听默姐的事做什么?她只是来红城修养,过段时间就走了。”
  男人“嗯”了一声,而后缓缓应着,“会走么。”
  “当然,头两三个月需要多休息,等稳定了之后自然是要……”
  她终于还是顿了顿,“你想说什么?”
  许欢很想继续理直气壮。
  告诉他过段时间王默可能会举行婚礼、会回到她家里好好休息。
  可偏偏,她不敢再开口。
  电话里十分静默,隔着遥远的距离,许欢仿佛都能感觉到男人阴沉的脸色。
  许久,都只能听见男人呼吸的声音。
  霍霖深等了一小会,才终于说道,“许欢,你很信任她?”
  “是。”
  “如果我告诉你,她不值得你信任呢。”
  许欢陡然沉默下去,隔空传来的呼吸声,像暗夜里的鼓,一声又一声重重敲在她心上。
  突然天空响起一声闷雷。
  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
  她关上阳台的窗户,拉好窗帘回到房间里。
  速度很快,音儿没发现楼下不远处一直闪烁着的车辆灯光。
  “你又想怎么样?是不是哪里出了错,让你觉得默姐与某件事扯上了关系,还是你只平白无故地又怀疑上旁的人?”
  “并不是。”
  男人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正和她淋着同一场雨。
  不多时之后,她又隐约听见车子鸣笛的声音,有些讶异,“你在外边?”
  “嗯。”
  “你说等你醒来要告诉我一些事,是什么?”
  她十分没有志气的,转移了话题。
  可手机里男人只沉默着,“可你没有等我。”
  “霍霖深!”
  许欢蓦地有些烦躁起来,她在卧室里来回地走。手里握着手机,却总有些紧张,“你别背着我,又去伤害我身边的人!”
  又?
  他僵了僵,眯着眼瞧着楼上点点灯火,嗓音沉沉的,像谁在黑夜里孤独弹奏的夜曲,旋律中带着夜的冷漠、和心底无处安放的暖意。
  “我无意伤害他们。但许欢……”
  他顿了顿。
  “如果伤害到其他人,是为了保护你和渊渊。我想我会很乐意去做。”
  “啪。”
  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欢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烦躁的情绪。
  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了两圈,觉得难以心安之后,又突然拉开窗帘望着外头。
  冷风刮过来,将她的发撩起。
  一辆汽车从楼下马路行驶而过。
  车灯在雨幕里闪烁了几下,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许欢只觉眼熟,没有再多思考。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王默来跟她告别。
  “快十点了,俩小的得睡了吧。我也先回去了。”
  “好,我让王叔送你。”
  王默笑着摆手,没有同意的意思,“不用了的,下雨天王叔的风湿又犯了吧。你哥说他正好还要办点事,可以载我一程。”
  许欢不疑有他,点点头跟了出去。
  “那行,我送你出去。”
  雨越来越大,密集的雨滴打在伞上,都恍若千斤重。
  梁琛和王默坐在车子里。
  许欢便隔着挡风玻璃对王默挥挥手。
  她在院子旁站了一会,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内,这才转身回去。
  小姑娘闹腾了许久,已经不住打着哈欠。
  梁孟音带她去洗了澡之后便穿着睡衣在房间里闹,闹够了就坐在床上听吴子川给她读故事。
  许欢进去时,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小男孩合上书本,深黑的眼睛扫过许欢,而后起身打量了霍渊渊一眼便乖巧走出去,“许姨,我把体温计放在这里,如果渊渊不舒服,您一定要告诉我。”
  “好。”
  许欢摸了摸他的发,忍俊不禁,但没有二话便点了头。
  那夜里的雨几乎下了整整一夜。
  后来很久许欢都记得这场雨,仿佛要洗净那些过往一样,彻夜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