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萧凭望犯的不可原谅的大错,萧镇海最近还真没想到苏倾楣这里来。
而且,萧镇海觉得昭檬公主是个识大体也体谅人的女子,苏倾楣的这种情况,她怪罪并不止于。
萧燕才死没多久,苏倾楣就发生这样的事,萧镇海看着苏倾楣这般柔弱虚弱的模样,心中的怜惜更甚。
让他就这样丢下苏倾楣不管,哪怕是他现在对昭檬公主满腹愧疚,萧镇海暂时也做不到。
“公主很善解人意,你是凭望的表妹,又是我唯一的外甥女,她怎么会怪罪?更何况,你也不想的,你是受害者。”
苏倾楣扯着嘴角,微微的松了口气,随后又问道:“王爷呢?我出事后,他来看过我吗?”
萧镇海现在对夜傅铭是十二万分的不满,听苏倾楣提起他,慈和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眼神也阴阴的,就差没对苏倾楣说让她不要提起夜傅铭了。
李嬷嬷看苏倾楣这样子,心疼的直掉眼泪,只觉得自己瞎了眼,对夜傅铭寒了心,生了怨。
苏倾楣见李嬷嬷和萧镇海都不说话,心中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虽然她对夜傅铭也没什么感情了,但是心还是忍不住寒了寒,她冷冷的笑了声,呢喃着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说着,有眼泪落了下来。
那个人,她曾经年少时,也是喜欢过的啊。
苏倾楣觉得,自己那时候的真心,完全就是喂了狗。
除了不值,还是不值。
萧镇海看苏倾楣这个样子,更加不落忍,抬手给她擦眼泪,苏倾楣委屈,眼泪掉的更凶,一下哭出了声来。
苏倾楣痛哭过后,有所宣泄,停止的时候,情绪平稳了许多,她深吸了口气,看着萧镇海,坚决道:“我现在人还有些难受,等明后日,稍好一些,我就回王府。”
“你现在这种情况,要静养,不能动来动去,你安心静养,舅舅就在府里,没人敢有意见。”
苏倾楣抽了抽鼻子,摇了摇头,“我知道舅舅疼惜我,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早点回去,而不是继续呆在这里,给舅舅造成麻烦。现在京城,我最亲的人,就是舅舅,谁都能出事,但是舅舅和萧家不能!”
萧镇海见苏倾楣如此,只觉得是说不出的欣慰,李嬷嬷也是感慨万千,觉得苏倾楣经过这事后,开窍了,变聪明了。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明日回去,再不行,就后日,等身体养好一些,我再向表嫂请罪。”
萧镇海对昭檬公主,是愧疚又为难,苏倾楣如此识大体,他也是高兴的,高兴的同时,是更深的愧意。
萧镇海点了点头,“你回去也好,你在舅舅家,反而不安全,如果回去的话,明王碍于舆论,反而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安心养病,明王不是好的归宿,我会想办法。”
苏倾楣道谢,因为情绪略激动,咳嗽了起来,好半晌,才平复下来。
“还有件事”
苏倾楣因为难受,停顿了许久,“我母亲临终前告诉我,笙辉苑内,她给我留了东西,她和我说,舅舅知道的,她担心父亲会为难我,让我和您开口,让您帮忙。”
萧镇海抬起苏倾楣的手,轻拍了拍,示意她放心,“我给你取来,不过届时送去王府也不方便,暂时先就放在舅舅这里,我给你保管,你什么时候有了妥善的安排想要,就来拿。”
苏倾楣心知以萧镇海的为人,不会在这时候贪她的那些东西,他这样的安排完全是为她考虑着想,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萧镇海现在十分在意昭檬公主的意见和态度,从苏倾楣这里离开后,就去见昭檬公主,和她说明了苏倾楣的现状,还有态度。
“楣儿现在做了不少错事,让公主不快,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这次的事,这次的事情,她她因为失血过多,伤了根本,几个大夫一致断定,她此生都很难再有身孕,几乎已经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
虽然昭檬公主不喜欢苏倾楣,但是听了萧镇海的话,还是忍不住震了震。
同为女人,她很清楚,不能生育,那意味着什么,就好比不会下蛋的母鸡,任谁都是会轻视厌弃的,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无比大的打击和伤害,再加上苏倾楣一事,是夜傅铭设计所为,与她而言,便同时可怜人,但苏倾楣显然比她还甚。
最近这几日,萧镇海对昭檬公主可谓是尊重有加,纵然是挑剔,昭檬公主对萧镇海也并无不满,这会见他提起苏倾楣时一脸疼惜愧疚,再想到之前萧燕之事
虽然这两个人,昭檬公主都不喜欢,但是萧镇海的处事态度,足以说明他是个重情的人。
昭檬公主和苏梁浅一样,都不喜欢那种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的,她更愿意和苏梁浅还有萧镇海这种有情有义的人打交道。
“楣儿她觉得对公主很抱歉,她让我转告公主,她并不是有意”
“父亲。”
昭檬公主对萧凭望虽有万千的不满,但她很清楚,也打定主意,不会和萧凭望和离,既然她为了顾全大局,将那口气都咽下了,自然不会和萧镇海,萧家说话最有分量的一家之主怄气,不管是人前人后,她对萧镇海的称呼都是父亲。
这不但安了萧镇海的心,更让萧镇海对昭檬公主满意,十二万分的重视信任满意。
昭檬公主打断萧镇海的话,“我知道,那件事,楣儿妹妹也是受害者,而且还是最大的受害者,我并没有怪她,您让她在府里安心静养,我过几日去看她。”
“楣儿她恐留在萧家会出什么事,和我说决定尽快回王府,就这一两日,公主的关心,我会让人转达的。”
昭檬公主听萧镇海说苏倾楣主动提出回王府,还会尽快,对她的讨厌又淡了几分。
嫁给夜傅铭那种心狠手辣的男子,真是可怜。
“公主,凭望凭望他已经知道错了,他也是他对不起公主,我们一家都亏欠公主,您”
萧镇海是气萧凭望,但那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最近萧凭望是从未有过的颓废沮丧,萧镇海身为父亲,看着自然不忍心。
他开口想让公主原谅萧凭望,话都到嘴边了,触及昭檬公主的目光,又咽了回去。
凭心而论,昭檬公主这次的处事态度,萧镇海是意外的。
高高在上的嫡公主,千娇百宠着长大的,估计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气,这要换成珍儿或者其他人,早就大闹了,但是她不哭不闹,还处处周全萧凭望和萧家的颜面,当着外人的面,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让萧镇海这种脸皮厚的粗汉都觉得如若之前再提什么要求的话,那就太过分了。
萧镇海知道,昭檬公主算是苏梁浅帮萧凭望挑选的,这门婚事,也算是苏梁浅撮合的。
他以前总觉得苏梁浅笼络萧凭望,是别有居心,这次昭檬公主直接让他改观,对苏梁浅都没以前那么重的戒心了。
“父亲不必太过担心,我只是需要点时间,我最近也有点忙,萧凭望的事,等处理好沈琦善的问题再说吧。”
萧镇海听昭檬公主说起沈琦善,拧着眉头,顿时没了脾气。
他现在听到沈琦善的名字,都会控制不住的心情不痛快。
苏倾楣的情况,比她自己还有其他人预想的还要糟糕,醒过来的第二天,非但没有好转,还发起了高烧。
她这种状况,在萧家呆着都是凶险的,更不要说乘坐马车回王府了。
萧镇海请了好几个大夫,最后昭檬公主出面,让侍奉的宫女向太后请旨,请了御医,用了药后,又昏迷了几日,才醒。
苏倾楣醒后,态度坚决无比,非要回王府。
萧镇海见她态度坚决,也担心她在萧家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还被夜傅铭贼喊捉贼,落他的话柄,妥协让苏倾楣回去。
“你亲自送她。”
萧镇海将萧有望叫到跟前,让他亲自送苏倾楣回去。
昭檬公主听说她要回去,让人从萧家的库房拿了许多珍贵的药材,从自己的陪嫁里面也挑选了两样,给苏倾楣送去,无可挑剔的周全。
送苏倾楣的马车,是萧镇海让昭檬公主安排的,宽敞又舒适,躺在上面,和家里的大床没什么两样。
京城城内的道路平坦,马车走的又慢,并不会颠簸,除了来来去去的折腾,苏倾楣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马车内,萧有望陪着苏倾楣。
苏倾楣从小到大,心眼多,还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萧有望并不喜欢,不过毕竟是自己的表妹,苏倾楣最近这一年实在太倒霉了,现在还不能生育,而且这次流产后,她变聪明了许多,虽然可能存在私心,但是知道为萧家考虑了,萧有望对她多少有些改观,生出了些同情。
“你过去那些年,一直有和七皇子打交道对不对?”
苏倾楣躺着,抱着暖水袋,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但依旧觉得冷,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哆嗦。
她就那样蜷缩成一团,抬着眼睛看萧有望,声音不大,透着虚弱。
萧有望看了她一眼,“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还是顾好自己吧,都泥菩萨过江了。”
苏倾楣垂着眼睑,马车内,静默了良久,她又道:“都说最毒妇人心,他比蛇蝎妇人还毒还阴狠,我现在算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你还是不要打交道了,不然拖累萧家。”
以前,苏倾楣还在苏梁浅和夜傅铭之间徘徊,经过这次的事情,苏倾楣觉得,如果还有选择,她肯定不会考虑夜傅铭。
那个男人,太狠了,而且虚伪,没有半点诚信可言,苏梁浅比他靠谱多了。
提起夜傅铭,苏倾楣有很多话,但是她现在太过虚脱,根本就没力气说太多,只捡着重要的说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相信萧有望是聪明人。
苏倾楣到王府后,是被几人用担架抬着回到自己院子的。
萧有望在送她回院后,稍作了安排,夜傅铭也在王府,萧有望借着苏倾楣的名义,再次有了很合理的见夜傅铭的机会。
夜傅铭看到萧有望,满脸的笑,红光满面的,仿佛是有什么喜事,至少能看出,他心情不错。
“七皇子。”
萧有望看到他这个样子,想到萧家萧镇海他们,只觉得夜傅铭那张脸欠扁的很,心里头不痛快的很,但是很好的掩饰住,没表露出来,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夜傅铭心情确实很好,虽然沈琦善的事后,苏梁浅嘴硬冲他发气,让他恼火捉狂,但这也能说明,自己命中了苏梁浅的要害。
他屡屡在苏梁浅手上吃亏受气,这种反击,让他如何能不痛快?再加上之前夜傅铭一直都是屡屡受挫,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这样的开端,让他觉得苏梁浅在自己面前得意的时间很快就会结束,还有苏倾楣,他看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顺眼很久了,这回,可算是出了口恶气,还有皇后公主他们,同时还给了庆帝一个警告。
夜傅铭有很强烈的报复的快感。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缘由,夜傅铭心情这么好,是有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
夜傅铭走到萧有望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父亲现在对萧凭望是不是很失望,有没有和我一样很痛快?”
因为一直觉得萧镇海偏心,萧有望对萧凭望一直心存嫉恨,对萧镇海也是很大的不满,但那是从前,不过夜傅铭并不知道,所以他觉得,萧有望现在心情应该和他一样痛快。
他甚至应该感激他帮他出了这么多年来心中的郁气。
萧有望笑着道谢,笑意不达眼底。
“七皇子心情这么好,除了沈琦善的事,可是您的大计又有了新的进展?”
萧有望说这话,更多的是试探。
夜傅铭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着他,笑的意味深长,萧有望从他脸上的笑知道,自己猜对了。
“恭贺明王。”
夜傅铭对萧有望的这个态度十分满意,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指了个位置,让萧有望在自己身侧坐下。
“你猜猜是什么事?”
萧有望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本王就给你点提示,和胡公公有关。”
“胡公公?”
夜傅铭看着萧有望,点了点头。
萧有望道:“我很少进宫,和胡公公不熟,哪里能知道七皇子您说的事?”
夜傅铭大笑,“那本王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