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洌强忍着胸口暴涨的怒气,撇开头闭了闭眼,平静片刻后,才神色阴沉的转过来,蛇一样阴冷的目光盯着杜雨萱说:“行,你够嚣张,你给我等着,有本事就别落单。”
  “行啊,还真有本事!一个大男人,比我高比我壮,欺负一个弱女子,居然还需要靠别人的援手,真够让人看得起的!”杜雨萱撇着嘴角,嘲弄的一笑,“你是个什么东西?见过多少女人?就敢夸大话让我爬你的床?你凭你的什么?脸?你那张脸也就骗骗脑残的花痴,你看我像吗?”
  许洌已经过了最初的暴怒,他冷静下来,自然听出了杜雨萱在激他,她其实是怕他下黑手吧,哼的一笑,他双手环胸,挑挑眉,天生勾人的桃花眼盯住杜雨萱,本就上翘的嘴角再翘起些,带着三分睥睨的邪笑道:“当然不像,敢对我的脸下手,看来真是看不上我这张脸了。”
  “可除了脸,我还有别的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好不好?”许冽朝着杜雨萱挑逗性的眨了下眼,“你不用使激将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对有趣的女孩子我向来温柔,也从不强迫女孩子,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臣服我的。”
  “行啊,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我可是期待的很呢。”杜雨萱呵呵一笑。
  “常晟,我们走。”许冽朝着杜雨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再跟她打嘴炮,和常晟上车离开。
  一个看起来轻浮浪荡实际上可能并不简单的花花公子,这就是目前杜雨萱对许冽的印象。
  走了两个,还有个最难对付的留着呢,杜雨萱转身看盛骋,微笑问:“你怎么找来了?看来我一直都没逃出你的手掌心啊。”
  “干嘛说这么难听?说的我跟怎么你了似的。”盛骋很不满的瞪杜雨萱,握住她的手说:“走吧,这都半夜了,明天我还上班呢。”
  “你走吧,我还要等人呢。”杜雨萱站着不动,略带歉意的看着盛骋:“谢谢你替我解围,可我不能跟你走。”
  盛骋看着杜雨萱,她很坚持的回看他,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盛骋没奈何的笑了,说:“我刚从酒会出来,晚上还没吃饭呢,陪我吃顿饭行不行?”
  “你要去哪儿吃?这附近的饭馆都下班了,只有夜市还营业。”
  “那就夜市吧。”
  盛骋这么好说话,杜雨萱也没办法,只好带他去附近的夜市,两人牵着手,慢慢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竟不错。十月底的天气,夜里还是有点凉的,杜雨辰穿着单薄的体恤,正觉得有点凉,肩膀就被搭上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是盛骋的西装外套。
  “你不冷啊?”杜雨萱转头看盛骋,他对她笑了下,说:“看不得你冷。”
  脱了外套,盛骋只穿着一件浅灰色衬衣,剪裁的十分合体的衣料包裹着他健壮的身躯,肩背手臂处撑的紧绷绷的,衬衣的下摆装在熨帖的平平整整的西裤里,窄窄的腰身,笔直的长腿,标准的倒三角体型,从正常人的角度看,盛骋不论哪方面都挑不出一丝瑕疵,这是个十分完美的男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好歹?”杜雨萱低着头说。
  “是啊,真是太不知好歹了。”盛骋捏了捏杜雨萱的手,“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抗拒什么?真对我没一点感觉?”
  “……我怕麻烦。”杜雨萱踢着路中央的一颗石子,也不用力,控制好方向轻轻一踢,石子向前滚出去一米开外,她走上两步又踢了一脚,像个孩子一样乐此不彼。
  “有什么麻烦的?”盛骋被杜雨萱的孩子气举动逗笑了,松开她的手,弯腰抱着她的腿,将她整个人举起来,吓得杜雨萱啊啊的叫着,手臂自然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啊啊哈哈,别转啊……放我下来……”
  盛骋抱着杜雨萱快速的转圈,这种大人哄孩子的游戏让两人都开心的笑起来,杜雨萱搂的太紧了,柔软娇小的身体完全的嵌在盛骋的怀里,像是他的一部分,那种拥有的感觉让他十分满足,他笑着说:“说啊,有什么麻烦的,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了,我饶不了你。”
  “放我下来,头晕死了。”
  “不放,不给我说清楚就别想下地。”
  “累死你才好。”
  两人闹着玩了一会儿,彼此间的隔阂消散了不少,至少盛骋觉得杜雨萱已经不是那么抗拒自己了。在往前走时,杜雨萱就很自然的挽着盛骋的胳膊,跟他有说有笑了。
  杜雨萱说了自己这几日枯燥的蹲守经历,把自己打算在面馆打工的事也说了。盛骋就把自己早就得知她的下落,但是有心惩罚让她受点罪这种心理也坦白了。
  两人互相打趣了几句,盛骋突然问:“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不会找我?”
  “应该吧。”杜雨萱承认了。
  盛骋到地上捡了一张广告纸,垫在路边商铺的台阶上,拉着杜雨萱坐下,“我们聊聊吧,从认识到现在,还没好好的聊过呢。”
  “你不吃饭了?”杜雨萱跟着坐下,很自然的偎依在盛骋的身边。
  “酒会上吃了点,不吃也行,刚才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随便找个理由。”盛骋搂住了杜雨萱,把外套给她披好。
  “你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杜雨萱歪着头看盛骋,“就因为我给你做饭收拾家?这些任何一个优秀的保姆都能做到,还是你受委屈的时候我正好在你身边?这是巧合,你不了解我的,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你是什么样的?”盛骋望着杜雨萱,嘴角温柔的翘着,“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总要给我机会去了解呀。”
  杜雨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盛骋,你说我们最好的结果是什么?就算是上辈子的沙绯,也不够格入你的族谱的。更何况,这辈子,我只是个孤女。”
  盛家是世家豪门,父系这边底蕴还薄一点,算是近代崛起的大富之家,母系那边就悠久了,是传承了三百多年的名门望族,门中族人涉及政商军各界,一个家族能走过三百多年还屹立不倒,这样的家族,每一个继承它的人都有责任维护家族的荣耀,婚姻是大事,涉及的不止两个当事人,更是两个家族,所以才有门当户对一说。
  盛骋也明白,所以从一开始就说让她做情妇。
  盛骋看了看杜雨萱,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了,到底为什么会执着她,就像她说的,她对他付出的那些真的不算特别,远远不到他交心的地步,可感情这种事,真的很奇怪,跟外在条件家族地位什么的一点也没关系,他也不知道她哪里好了,反正就是看上她了,心心念念都是她,喜怒哀乐都被她影响,眼里再看不进别的女人。
  “你是因为这些不接受我吗?”盛骋歪头碰了碰杜雨萱的头,轻轻一笑:“瞎担心,这些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所能给我的世俗意义上最好的就是一辈子爱我疼我照顾我,让我以豪门媳妇的身份风光一世,而我要付出的则是围着你转,生活的重心全在你身上,做一切豪门夫人需要做的交际应酬,否则我就是配不上你对我的付出。”杜雨萱说。
  “也不全是这样的,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啊,不喜欢应酬可以不去的,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盛骋笑,“这世上有几个女人不想嫁豪门的?特别是老公还像我这么年轻有为英俊多金,多好一个男人摆你面前,就你不知福。”
  “先不说我能不能嫁了,就算一切按照最理想的发展,到死后,我也只是一个风光了一辈子的豪门阔太太。”杜雨萱停了一下,看着盛骋说:“那,我的人生价值呢?我来人世走一遭,就为了通过结婚的手段享受别人家金钱权势带来的风光?就为了得到一个大众眼里的好男人?”
  盛骋的笑容慢慢淡了,他多少有些明白杜雨萱的想法了,正要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盛骋,不值得,就算你再镶十圈钻石也不值得。”杜雨萱微微笑着,“我不想任何时候被人提起,是以幸运来标注的,是以什么夫人为代号的。”
  “做你情人可以,不过要等我安置好我这边的事,而且,我不接受你任何施舍。我有我的处事原则,喜欢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而不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起步的,我不喜欢幸运这个词。”杜雨萱看着盛骋,她想他应该明白了。
  温柔的陪伴
  盛骋久久的看着杜雨萱,目光像刀子一样,恨不得剖开她的皮直入最深处,杜雨萱神色淡淡任他看,过了一会儿,她才推了推他说:“半夜了,你不是明早还上班吗?还不回去睡觉?”
  “那你呢?”
  “你别管我了,我要在这里等人。”杜雨萱站起来,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还给盛骋,“走吧,我也要找个地方睡觉了。”
  “反正你就是不会跟我走对不对?”盛骋站起来,接过外套搭在胳膊上,面带讥诮道:“绕了一大圈子,说了那么多,目的只有一个,叫我滚蛋是不是?”
  杜雨萱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最后还是沉默了,虽然盛骋话说的难听,可她就是这个目的。
  “杜雨萱,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怎么就死活暖不热呢?”盛骋脸上怒色一闪而过,他简直要咬牙了,还以为她终于对他敞开心扉了,原来只是在兜圈子,所有的融洽美好都是他自己的想当然,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憋屈,不甘,愤怒,痛恨自己怎么就是放不下呢?被这样对待,还心存幻想,真是贱啊。
  “你走吧,别影响休息。”杜雨萱看了眼盛骋,他脸色十分不好,显然很生气,她多少有点心虚。不想再跟他这样僵持,她低着头先走,网吧是不能再去了,只能去住旅馆,宋希曜给的三百块钱她本来是不想用的,打算明天再见着他,找个理由退给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走了大概十来米,盛骋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搂着杜雨萱的腰,头埋在她肩窝,闷声说:“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并不讨厌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那当然了,要不我干嘛跟你上床啊!”杜雨萱手覆在盛骋的手上,立即就被他握住了。
  “那就按你说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盛骋站直了腰,把杜雨萱拨过来,手扶在她肩膀上调侃道:“我看你是为我考虑吧,宁做见不得光的情人也不肯光明正大的和我在一起,小心思藏的挺深的嘛,是不是早就爱上我了?”
  “错,是你做我的情人,主动权在我手上,你要配合我的时间,不能对我有任何干涉的行为,不能违抗我的意志,必须听我的话才行。”杜雨萱一脸“你脸好大”的揶揄。
  “行,我的女王大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们走吧,困死了。”盛骋决定温水煮青蛙,她还能真是铁石心肠?等感情深了,一切还不是他说了算。
  “你真的肯听我的话?”杜雨萱笑的略带得意。
  “听,你让往东我不敢往西。”盛骋没好气的说,“我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就这么欺负我吧。”
  “真是个乖宝宝,那快回家睡觉吧,姐姐有空了自然会找你,这次绝不是骗你的。”杜雨萱笑着推开盛骋的手,转身继续走。
  “杜雨萱,你玩我啊?”盛骋气的眼中要喷火了,他指着她的背影大叫:“你别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我耐心有限,你别以为吃定我了,就能这么戏弄我,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走?”
  杜雨萱转身对盛骋挥了挥手,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
  盛骋气的胸膛急促起伏,她不在乎,她根本不在乎他,连一丝丝动容都没有,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冷酷到这份上,还要他做什么?他还能做到什么程度?明明好像就在触手可得的地方,可怎么也摸不到实质,像一团虚影,怎么用力都触碰不到。
  一瞬间盛骋只觉得累,心累,生平第一次降尊纡贵对一个女人这么低三下四的讨好,可惜她就是块臭石头,一点回应都没有。
  罢了,算了,不就是个女人,他还能离了她不活了。
  盛骋觉得自己想通了,他最后恨恨的看了眼杜雨萱的背影,她一直往前走,连回头都没有,他愤而转身,脚步很重的往回走,两人出来并没有走多远,没多久,就看到自己的车了,上车把油门踩到底,车子离弦的箭一样窜出去,在深夜寂静的街道疾驰,没多久,他又绕回来,追上始终在踽踽而行的杜雨萱。
  熟练的来了个大漂移,车子横堵在杜雨萱的面前,盛骋气冲冲拉开车门,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的俯视只到他胸口的杜雨萱,目光恶狠狠的,杜雨萱抬头一笑,抱着胸问:“干嘛?想吃了我?”
  “我恨不得咬死你。”盛骋咬牙说:“你不跟我走,我跟你走总行了吧。”
  “跟我去哪儿?我现在可没能力养你,过一段时间吧,等我安顿好了肯定找你。”杜雨萱放软了语气,不敢再刺激盛骋,他那么大块头,要是犯了浑劲儿,强行把她塞进车里带回去,她也是毫无办法的。
  “眼珠子转那么快,想什么呢?怕我把你劫走?”盛骋又气又好笑,神色确是缓和了,“别担心了,我不会强迫你。”
  他跟着又解释:“你晚上住哪?我送你过去,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地的,也不怕被人劫色劫财。”
  盛骋一片好心,杜雨萱也不好不领情,左右看看,附近正好没有旅馆,便有些犯难,她还是对盛骋不放心的,不想坐他的车,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盛骋见她迟疑,就明白她的顾虑,嗤的一笑:“小心眼,让你开车行了吧,反正大半夜的,也不会有交警查驾照。”
  杜雨萱当即点头:“好。”
  于是杜雨萱载着盛骋,找到了之前住宿过的旅馆,刚下车,盛骋就皱着眉说:“这什么破地方,哪能住人呀,换一家。”
  “便宜就行,我现在没收入,还是借别人的钱呢。”杜雨萱径直要进去。
  盛骋拉住她,强行往不远处另一家规模很大的温泉酒店走去。
  “你借谁的钱?这才几天,你就有能借给你钱的朋友了?男的女的?”盛骋颇有点不是味,酸溜溜的瞅了眼杜雨萱,“怎么不找我?走的时候也不多拿点钱,等会儿我再给你留点,就看不得你委屈自己,也不知道图什么,受虐狂吗?”
  “……”杜雨萱看了眼盛骋,这人说一套做一套,刚还说绝不干涉她,什么都听她的,这会儿就安排上了,还是把自己当主导了。
  盛骋斜了眼杜雨萱,把她小郁闷的表情看眼里,嘴角不由翘起,他好像get到她的一个突破点了,这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带着好心情,盛骋一路主导的开了间豪华大床房,把车钥匙给酒店的服务生,让其代为把车开过来,跟着杜雨萱进房间里,然后坐在床上就没走的意思了。
  杜雨萱看他一眼,似乎是明白他在期待什么了,也没赶他走,直接进浴室洗澡,连着三天都在网吧里过夜,她早累的不行了,洗过澡就躺床上,推了推盛骋:“去洗澡,我等你十分钟。”
  “真的?”盛骋顿时笑了,眼中放出狼光,他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跟前的又是自己中意的女人,刚才她洗澡的时候,他光听着那哗啦啦的水声就血脉偾张的要爆炸,恨不得冲进去扑倒她,只是不敢再来横的,才硬克制着自己。
  “骗你有糖吃啊?”杜雨萱半眯着眼横他,嘴角似笑非笑的,姿态妩媚入骨。
  “棒棒糖吃不吃?”
  “滚一边去。”杜雨萱脸颊一红,伸脚踹盛骋,他抓住她光.裸的脚丫,顺着小腿往上摸,心跳的如擂鼓,呼吸都是烫的,想到之前两人对峙时她的冷漠,他沙哑和声音戏谑道:“这可是你邀请我啊,我本来想走的,但女王有需要,我这个当情人的自然要好好伺候了。”
  “好了,你快去洗吧,我困死了。”杜雨萱打了个哈欠,眼都要闭上了。
  哗啦啦的水流声似乎也带着急迫,盛骋速战速决把自己冲洗干净,往大床上一扑,把杜雨萱往怀里一搂,正要亲她,就见她已经睡的流口水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呀?”盛骋有些沮丧,摸了摸她的短发,目光下移,停在她发黑的眼圈上,他手指轻柔的摸着她略显干燥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心里泛起柔软的怜惜,躁动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欲/望已经箭在弦上,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只想静静的看着她,让她睡个好觉。
  执意寻死者
  凌晨一点,陈桐终于等到沙维闭上了眼睛,他不是死了,只是睡着了。又等了一会儿,他才蹑手蹑脚的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只针筒,做贼似的挪到沙维身边,照着他的颈窝快速的扎下去,迅速把针筒里的药剂打入他体内。
  做完这一切,陈桐终于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掏出手机打电话:“喂,陈医生吗?来吧。”他声音很轻,生怕把睡着的人再惊醒。
  虽然他知道不可能的,那一针的剂量,足够沙维睡到明天下午了,那是麻醉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