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鹿被沈秋弦叫醒时,车子已经停在了金源山庄的地下停车场里了。
看到外面陌生的景色,俞鹿懵了一下:“这是哪里?”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以为我卖了你么?”沈秋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半身前倾,趴在了方向盘上,看着她直笑:“这里是金源山庄啊,我现在住的地方。”
“你怎么把我带来这里了?”俞鹿坐直了:“不是去吃小龙虾吗?”
“我看了导航,回你那边最快也要两小时。等你吃完小龙虾,卸妆,洗澡,磨蹭一下,都凌晨两三点了。我家就半小时车程,干脆在这里睡一晚吧。”沈秋弦探身,从后座拎起了两大袋小龙虾外卖,在她面前一晃:“小龙虾已经买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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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沈秋弦打开了家门,将所有的灯都按亮了,空调自动运转。
“这里平时就我一个人住,我助理偶尔会来,你随便坐,当在家里就好了。”
金源山庄这种死贵死贵的楼盘都是跃层设计的,景观开阔,附近没有高度相当的摩天大楼,不怕狗仔藏在对面楼里,对着窗户偷拍。私密与自由兼具,因此深受名人青睐。
星光传媒再壕,也给不起这种宿舍。
这个物业是沈秋弦私有的,整个房子的风格都按他的喜好设计。
宽敞的客厅,现代式的吊灯,白色的大理石地板,整一个极简性冷淡风。真皮沙发大得可以肆意打滚,对面摆着一台无敌宽屏电视。电视柜下,整齐地摆了许多游戏碟。
“我一般就是过来这里睡个觉,呆的时间不多。”沈秋弦换了鞋子,放任俞鹿好奇地转来转去,笑道:“姐,你喝点什么?”
“都行。”
俞鹿正在看他的游戏碟,翻到其中一张,吃了一惊:“你有最新出的《决战丧尸国》?不是说还没有引进国内吗?”
“之前在国外工作的时候带回来的。”沈秋弦的声音从厨房里模模糊糊地传来,“找天我们一起玩吧。”
“行啊。”俞鹿一路翻下去,发现这儿的碟都是她喜欢的。
沈秋弦在厨房将小龙虾分装了,端了上来。
蒜香、椒盐、香辣,各个味道齐全了。两人戴上手套,大快朵颐。
光吃不看电视,好像少了点儿气氛。俞鹿就随便摁了一部电影,当做背景声音了。
沈秋弦一边剥虾,一边轻声问:“姐,你打算一直都这样了吗?”
俞鹿哼了一声:“怎样?”
“一直不回家,也不和叔叔说话。”沈秋弦说:“那么久没见,叔叔嘴上不说,其实也想你了。”
提起了父亲,俞鹿也有些动容,嘴上说:“你怎么知道他想我?他其实是想我回去向他认错吧。”
“叔叔一直那么疼你,哪有隔夜仇,有什么想法,好好说开就行了。”沈秋弦观察她的表情,知道她也心动了,就善解人意地提议:“下个月叔叔的生日,你和我一起回家吃顿饭吧。”
明白这小子是给自己递了个台阶,俞鹿的肩膀慢慢塌了下来:“好吧。要是他生气了,把我赶出来,你可得帮着我啊。”
沈秋弦忍笑:“我保证。”
就在这时,俞鹿忽然瞥见,电视屏幕有点不对劲。
一抬头,她就僵了僵。
电影的男女主演,不知何时已经干柴烈火地拥吻在了一起,正在不可描述中。
俞鹿:“……”
这电影她是随便选的,在国外拿过奖。之前在华国公开上映的是删减版。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完整版。
旁边的沈秋弦也似有所觉,看向了屏幕。
这种东西,自己看没问题,和好友一起看没问题,跟家人看,就特别尴尬。
俞鹿一臊,伸手去夺遥控:“不看了,换一个换一个。”
沈秋弦却先一步将遥控藏到了身后,嗤嗤直笑,揶揄她:“姐,你怎么比我还害羞啊?”
俞鹿恼了,强调:“我不是害羞,只是不想带坏你这种小屁孩。”
沈秋弦怔了一怔,语气不由添上了几分认真:“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比你小几天。”
“也是,唉。”俞鹿一想,坐了回去:“你也到了谈女朋友的年龄了,看看也没什么。不然当是观摩人家的吻戏,讨讨经验也好。”
记得在以前,她还见过喜欢沈秋弦的女孩子,将他堵在校园里告白。不过,都被他无视了。
她这种炮灰命就不提了。
好歹是世界宠儿,命运之子,都十八岁了,却连一个啵儿也没打过,真心有点浪费青春。
系统把他描述得像个色情狂、神经病,会不会就是因为他太禁欲了,所以觉得他会物极必反?
沈秋弦淡淡地说:“我不考虑拍吻戏。”
“为什么?你不是要当演员么?”这下俞鹿找到了反将一军的机会,调侃:“专业演员怎么能拒绝吻戏?再说了,吻戏也不算什么了,万一导演要你为艺术献身,拍床戏,那还不是……”
沈秋弦静了一下,反问:“那你呢?”
“我?”俞鹿没怎么思考,就理所当然道:“我当演员的话,出于专业角度,肯定不会抗拒啊。”
沈秋弦深深地看向她,像是望进了她的眼底:“如果是和我呢?”
俞鹿愣了愣,一个激灵:“那当然不行了。”
沈秋弦皱眉:“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说专业演员不能拒绝吻戏么?”
“因为很奇怪啊。”俞鹿干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我和你演情侣,还要亲你……”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奇怪?”对这个问题,沈秋弦似乎分外执着,盯着她:“难道你宁愿和不认识的人拍床戏,也不和我拍?”
“不是,就真的太奇怪了。”俞鹿摆手:“别人我都可以接受,就你不行,太别扭了。”
“为什么就我不行?”沈秋弦暗暗捏拳:“我又不是你亲弟弟。”
“你刚才不是说了自己不想拍吻戏么?”
“是,我一般不考虑拍吻戏。”沈秋弦缓缓后靠,依然盯着她:“但和你的话,我觉得可以试试。”
俞鹿:“……”
操,这句话什么意思。
电影的画面黑了下来。客厅的光线,也随之昏暗了许多。
冷光和阴影轻轻跃动着,沈秋弦的面容明暗不定。一双眼眸被衬出了往日所没有的暗沉和戾气。仿佛兽类一样,充满了冰冷而犀利的攻击性。
俞鹿的心口,微微一跳。
虽然已经困得有点儿打摆子了,但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有些危险的事情,将要一发不可收拾地发生了。
于是,俞鹿主动终止了话题:“你想那么长远的事干什么,未必有导演找我们拍戏啊。来,赶紧吃完吧,我想睡觉了。”
沈秋弦没有吭声了,低下头,一个一个,用力地剥着虾壳。
他的情绪,好像有些不稳定。
好半晌,沈秋弦才抬头,笑了一笑:“姐,我刚才可能表达得不是很准确。我的意思是,我没怎么跟女孩子接触过,第一次拍那种戏,理解力不行,还会紧张。如果能和熟悉的人合作,我可以自在一点,表现也会好点。”
语气还挺诚恳的。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操,差点想岔了。
俞鹿暗暗地松了口气,没再纠结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今天录节目的感受。
虽说中途出现了一点波折,但总体来说,俞鹿觉得娱乐圈还挺好玩的,很有挑战性。
“嗯,节目我看了,好久没听过你拉琴,一点都没有退步。”沈秋弦微笑,又变回了平时那个温和开朗的他:“既然录节目这么好玩,为什么今天在电话里和我说心累?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俞鹿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就是觉得娱乐圈挺复杂的呗,很多人都有两幅面孔。”
“每个行业都有两幅面孔的人,只不过娱乐圈会把恶意格外放大而已。”沈秋弦支着腮,凝视着她:“姐,你觉得两幅面孔的人很可怕?”
“轻微有些差别倒是没什么。要是反差巨大的那种人,就蛮可怕的。”
沈秋弦点头赞同:“我也认为挺可怕的。”
吃饱喝足后,俞鹿把碗一放,手套一摘,就在沙发上懒人瘫了,喟叹:“吃夜宵,真是又爽又有罪恶感。”
沈秋弦在收拾碗筷,见状,无奈地说:“姐,吃饱了别太快躺下,不好消化。”
俞鹿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嘟囔:“别管我,我累了。想到等一下还要卸妆,就不想动啊。”
等沈秋弦收拾好桌子,把垃圾扔出去后,俞鹿已经蜷缩成了小小一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沈秋弦微叹一声,抱了一张被子来,还找到了化妆师上次给他留下的卸妆水和卸妆棉,打算给她卸个妆再放她睡觉。
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俞鹿的身边,沈秋弦坐在了地毯上,看着她的睡脸,忍不住将下巴搁在了膝盖上,有些入神,心中泛过一阵阵酸楚的甜蜜。
经过两个晚上,那些阴暗的、痛苦的棱角,仿佛都被无药可救地冲淡了。
也就只有俞鹿可以这样牵动他的情绪了。
大概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将自己的心奉到了她的手上。被她任性地揉捏,搓动,把玩,完全没有了形状和原则。
忍耐着嫉妒的煎熬,等着她时不时给出的甜头,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
之前那五个月,甜头都消失了。痛苦得不到纾解,只能流泻向不正常的出口。
他想将她缩小了,揣在兜里,含在嘴里。还想,如果她是洋娃娃一样的标本就好了,可以被他藏进漂亮的玻璃瓶里。还想圈禁她,关于她的一切都不假手于人,喂她吃饭,给她洗澡,穿衣服,再像拆礼物一样,亲手一件一件剥下……
好在,她没有让他真的变成那种变态。
看见她此刻放松的睡脸,沈秋弦的心里就甜丝丝的。
她假装“那件事”没发生过的行为,好像也不那么可恶了。
沈秋弦露出了一抹浅浅的、有些天真羞涩的笑容,用视线描绘她的模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给她盖上了被子。
结果一碰到俞鹿,她就醒了。
嘴上说着懒得动,但真的要俞鹿不洗澡就睡觉,她又受不了。既然醒了,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不行,我还是洗个澡吧。”
“也可以。”
沈秋弦带她来到了侧卧,从衣柜里找了一套睡衣和一次性内裤给她,语气很自然:“浴室里有中央烘干机,你今天的衣服挂在上面烘一下,明天就能穿了。一次性内裤是我助理买错的小码,你应该能穿……睡衣直接用我的可以么?”
“可以。”俞鹿接过衣服,进了浴室。
她进去后,伴随着哗哗的水声,沈秋弦还没走,弯腰给她铺床。
俞鹿的手机放在一边充电。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在漆黑的房间中分外显眼。
这么晚了,还有谁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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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小剧场】
1、
俞鹿:吻戏床戏,我和别人拍可以,就你不行。
沈秋弦:……:)
【黑化值up】
2、
沈秋弦:我一般不考虑拍吻戏,除非和你。:)
俞鹿:……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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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安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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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撒fafa鸭~(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