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这间房和王锦说的一样,隔音很好,往常王锦加班到深夜回来、一早出门上班,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一丁点动静。
今天却不。
不多时,他便听到楼下激烈的争执声。
那个人会是王锦以前的床伴吗?分手没有分干净?
他回忆了一下那人的模样。
没有王锦那么高,比他要高一点,大概一米七八或者一米七九,肤色偏白,细长眼睛,嘴唇很薄,不算难看,但是和梁玺柏图那种级别又差得太远了,就是和王锦本人比,也有肉眼可见的很大差距。
他想起那件180码的衬衣,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人的?
楼下的争执并不久,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彦容到窗边向下望了望,看到不久前被他放进来的那个人,又拖着行李箱,脚步踉跄着,狼狈的离开了。
他退回来坐在书桌前,随手拿起平板,打开他下午没有看完的一个视频接着看下去。
刚看了十几分钟,王锦便打来电话,叫去他的房间。
彦容事不关己的想,王锦和他想象中还真是差不多一样的薄情。
他下楼,敲门进去,王锦坐在床边,裹了件深色浴袍,嘴里叼着半根烟。
彦容皱了下眉,他讨厌二手烟的味道,王锦之前也没有在他面前抽过烟。
他迟迟不肯走近,王锦这才想起,说了句:“抱歉,一时忘了。”便把烟掐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还起身把阳台的落地窗打开一些。
窗外的冷空气扑进来,卷走了有些呛人的烟味。
王锦问道:“好了吗?好了我就关上窗,不然你会感冒的。”
彦容道:“好了。”
王锦关好窗,拉好窗帘,然后才走过来,把彦容抱起来压在床上。
看起来,王锦好像完全没有被刚才那场争执所影响。
但彦容比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不同。
王锦太用力了,不仅是那里,就连手掌在他身体上的抚摸和平时相比,都显得有些粗暴。
他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力度和速度,攀着王锦的肩臂求饶:“别这样,轻一点,慢一点。”
他声若蚊蚋,带着微微喘息,迷离又脆弱。
王锦一顿,停下了动作,俯下身去紧紧抱住全身都微微湿热的彦容,嘴唇贴在彦容的耳畔轻轻吻他。
他简直要爱死彦容的身体和叫床声了。
彦容的腿抖了抖,微微喘息着,双臂还环在王锦的脖颈上。
比起粗暴的攫取,他更喜欢王锦这虚伪的温柔。
两人呼吸交错着拥抱亲吻,仿佛一对缠绵的情人。
和王锦的估算一样,他用掉了三个安全套。
去阳台上抽了两根烟回来,他有些意外的看到彦容还没有入睡,问道:“怎么还不睡?”
彦容看看他,说:“明天我就要回家了。”
王锦点点头,客气的问:“要我送你回去吗?”
过了几秒,彦容才道:“有人来接我。”
他没有再看着王锦,一双蓝色的眼睛不知道望着什么,又也许什么都没在看。他侧躺在床上,被子搭在他的腰间,赤裸着纤细上身,雪白皮肤上满是情欲残痕。
王锦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弯下腰吻了他的脸颊一下,柔声道:“什么时候想再来,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彦容还是没有看他,低低说了句:“上我很爽吗?”
王锦:“……”
彦容侧了侧脑袋,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王锦觉得他可能在哭。
过了好大一会儿,彦容闷在枕间的声音响起来:“王锦州,你和刚才那个人相爱过吗?”
王锦说:“没有。”
彦容露出脸来,道:“骗人的是小狗。”
王锦道:“喵。”
这个梗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好笑,彦容自然没有被逗笑,板着脸说:“他告诉我,上周二就给你打电话说要来的,我算了算时间,就是我来的那一天,那天你像疯了一样脱我的衣服,插进来的时候也特别用力,和今天有点像,都是精神分裂。”
王锦教他说中文:“这不叫精神分裂……叫行为反常。”
彦容改口道:“嗯,你行为反常,是因为他吗?你爱过他?”
王锦笑了笑,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彦容不是真的想打探他的秘密,看他不想说,也就罢了。
王锦也不想再和他谈自己,故意道:“你呢?你爱过谁?”
彦容的眼神开始躲闪,道:“反正不是你。”
王锦道:“我知道。”
彦容此地无银的、生硬的讲道:“你也不认识他。”
王锦道:“嗯。”
彦容说:“平安夜那晚……我喝醉了,我以为是他。”
王锦道:“嗯。”
彦容小声道:“连做一场醉梦都想让他对我做那种事,我太淫荡了。”
王锦这次没有再“嗯”,他觉得他还是不要出声比较好。
彦容吸了吸鼻子,道:“他不会喜欢我的,他有个和他很相爱的人,我……我也希望他们能一直那样。”
他有一点悲伤,甚至绝望。
换做别人,王锦会对这种暗恋不屑一顾,但是彦容太漂亮了,他又有点同情,伸出手摸了摸彦容的脸颊。
他的掌心很暖,摸的彦容有些痒,忍不住动了动,更像是蹭了蹭。
他被蹭得心软,彦容一定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些心事,毕竟是个年纪还小的高中生,心里藏着这个秘密,想来也是艰难。
两人不是第一次做爱,却是第一次清醒着偎在一起入眠。
第二天,王锦照常上班。
晚上下班回来,三楼那个房间已经人去屋空。
又过了两天,腊月二十六晚上,他爸妈从东北过来和儿子们一起过年,他的哥哥和弟弟也陆续带了简单的行李回来陪爸妈一起住。
平时冷清的别墅,变得热闹非凡。
王锦本来以为,和彦容下一次的见面乃至上床,至少要到明年。
没想到,还是今年。
第十一章、可爱又可怜
腊月二十九晚上七点多,已经放假的王锦一个人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旁边偏厅里,他父母、哥哥王齐和弟弟王超围成一桌打麻将。
王妈妈:“你打不打,磨叽啥?”
王爸爸:“打打打……我先瞅瞅。”
王超:“妈!你瞅我爸,他一直盯把儿看我牌!”
王爸爸:“谁看你牌了?瞎咧咧。”
王妈妈:“四条。”
王爸爸:“等等!我岔上。”
王妈妈:“净扯淡,四条跟饼岔啥岔?”
王爸爸:“我眼镜儿呢?老二,把我眼镜儿给我拿来!”
王齐:“别找眼镜儿了,我单吊四条,胡牌。”
王爸爸:“我岔啥你就单吊啥,你能不能孝顺点你爹?”
王锦孝顺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找了老花镜给他爸。
输了牌的他爸看谁也不顺眼,说:“看那电视有啥意思?”
王锦回了句:“打这麻将有什么意思?”
四个人都抬头看着他。
他顿了几秒,道:“我上去睡了。”
说完他果真去关了电视,一声不吭的上了楼。
他妈小声道:“谁又惹他了?”
三个人转头看着王超。
王超比窦娥还冤:“我啥也没干!”
王锦回了房里,脱了鞋躺在床上,枕着一只手,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出神。
正出着呢,有个电话打进来,他拿起来看了眼,手机屏上闪着“布偶猫”。
是彦容。
他刚走的那天,王锦在官网上买了一副beats限量版的耳机,地址填了梁玺家,收件人姓名和手机号是彦容的,算是送他的新年礼物。
前天售后短信就提示耳机被签收了,但是他并没有联系王锦。
王锦倒是也不意外,除非必要,彦容不太会主动联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