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穿越重生 > 清和 > 清和_371
  明明信是写给沈瑄的,怎么会到魏国公手里?
  叫来送信的高福,孟清和开口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回伯爷,信是国公爷拿给魏国公看的,国公爷告知卑下,若伯爷问起,便说是他的意思,照信上所言行事即可。”
  “国公爷真这么说?”
  “卑下不敢欺瞒伯爷。”
  沈瑄拿给魏国公看的?
  捏了捏鼻根,一时间,实在猜不透他的用意。正如当初他送给自己一个空匣子,自己也猜测了多种可能,事后证明,同国公爷的真实意图完全背道而驰。
  不过,沈瑄不会害他。
  这一点,孟清和始终坚信。
  挥手令亲卫退下,孟清和又拿起信纸仔细看了一遍,心头一动,再翻开朱高煦的来信,两相比较,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顿时一凛。
  告知兵仗局,按魏国公所言行事……上报天子?
  孟清和猛然起身,握着双手在室内踱步。
  莫非是在提醒他,朝中又有人要找他麻烦,盯准的就是火器?
  希望是自己多心,但多心总比事到临头手忙脚乱的好。
  又仔细看过两封来信,更深的意思,他暂且猜不出,但提醒他将大宁制造火铳,改进制铁之法上报天子,绝对没错的。
  兵仗局,顺天府。
  白彦回,魏国公。
  大宁,南京。
  制造鸟铳一事,在杂造局里不是机密,传入京城却不会这么快。
  会是锦衣卫?孟清和摇摇头,如果真是锦衣卫,此刻驾帖早上门了。
  孟清和停下脚步,磨了磨槽牙,到底是谁想找他麻烦,还真不好猜。
  大宁是块肥肉,毋庸置疑。
  宁王朱权被安置到南昌之后,大宁并未设立布政使司,也没有按察使司,政务军务皆由大宁都指挥使司管辖。
  以往,大宁荒凉,时常要靠朝廷周济,自然无人关注。
  如今大宁开互市,大规模开垦荒田,鼓励边民放牧,同归附部落和女真贸易,日渐富裕,粮税堪称北疆之首,有人想摘果子,不稀奇。
  理由也很正当,天子要迁都北京,大宁不再只是边塞要冲,更是北方经济要地,只设立都指挥使司,一切实行军管,不合适。
  之前,朝廷隐隐有风声传出,要在大宁设立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由南京直接派人。
  孟清和并不抵触,真要来,他接着就是。
  天子迁都之后,曾为北平行都司的大宁自然不能全部掌控在武将手中,朱棣本人也不会乐意。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对方的目的恐怕不只是在大宁新设衙门,派遣官员,之前在大宁说一不二的都指挥使司,才是最终要下手的目标。
  想想也对,不把大宁都指挥使司打趴下,即便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设立,也是个橡皮擦的职能,无论是想大展拳脚为国效力,还是浑水摸鱼多捞些好处,都无法得偿所愿。
  要达到目的,必须设法削弱大宁都指挥使司的权力,如果能将管事的拉下来几个,那就更好了。
  孟清和目标最大,想扳倒大宁都司,想忽略他都不可能。
  大宁的发展着实是太快了,单以都司管理,的确有些力不从心。设立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是必然。有人就是抓住了这点,才会有恃无恐。涉及到天子之意,便是朱高煦兄弟和沈瑄都无法在明面上帮忙。
  孟清和觉得憋闷,却也无法,皇权时代,这就是现实。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拿上鸟铳的图纸,到北京兵仗局临时设立在大宁的衙门走一趟。
  图纸到了兵仗局,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但先保存自己,不给别人找麻烦的借口,才是上策。
  “来人!”
  就在孟清和策马赶往兵仗局,计划同白彦回白公公进行友好会晤的同时,一封弹劾大宁镇守及大宁都司的奏疏,已经通政使司封存,送入了皇宫。
  奉天殿西暖阁内,朱棣一身明黄色常服,坐在御案之后。
  翻开放在上方的一封奏疏,一目十行的看过,面色一沉。
  “侯显。”
  “奴婢在。”
  “今天,司礼监是哪个当值?”
  侯显顿了两秒,回道:“回陛下,是卫荣。”
  “金陵的?”
  “陛下,是王府旧人。”
  “王府出来的?”朱棣冷笑,“忠心没有,能耐倒是不小。”
  这话不对。
  侯显躬着身,不敢接话,瞄一眼天子手里的奏疏,心中有了猜测。若真如此,当真是胆大包天,活够了。
  “你去,把卫荣给朕叫来,朕有话问他。”
  “奴婢遵命。”
  侯显退出暖阁,带着两个小太监,找到了卫荣当值的阁房。
  “卫掌印,天子宣召,和咱家走吧。”
  卫荣手一抖,表面故作镇定,心中却打起了鼓。
  莫不是,被发现了?
  他只是将通政使司送来的奏疏换了个前后,平日里天子也不会计较这个,难道……想起文渊阁给他传信的笔吏,再看侯显的样子,卫荣终于意识到,收的那几锭银子烫手,怕会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侯公公,天子那里……”
  卫荣陪着笑脸,想从侯显嘴里探一探消息。不料侯显压根不理他,走在前边,头也不回。
  卫掌印心中暗骂,脚下却要快步跟上。
  一路到了西暖阁,别说侯显,就是跟着他的两个小宦官,也是一言不发。卫荣急得满头汗,照旧什么都没问出来。
  “陛下,卫荣带到。”
  “让他给朕滚进来!”
  怒喝从暖阁内传出,卫荣当即脚软了。
  最后,是侯显架着他进了暖阁,跪地叩头,一封奏疏劈头盖脸砸下来。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