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山与海(妓女与嫖客 1V1) > 活着(Ⅱ)
  一大早护士来给林臻继续吊液的时候,看到他们俩睡在一张床上,男孩子憋屈地挤在一边,拍了怕床架,“起来起来,吊水了”。
  秦子良被吵醒,第一反应是看向林臻,林臻睡得正沉,他对着护士做嘘的动作,指了指还在睡眠中的她,翻身下了床,把她有留置针的手拿出来,掖好被子。
  护士看着这个英俊体贴的男孩子,感慨少年情事就是好。
  林臻醒来的时候,秦子良正盯着她的药液。
  “秦子良”。
  “嗯?”秦子良回头看她。
  “我饿”。小孩的语气似的。
  “我给你买早餐”,秦子良抬头确认看这药水还要吊好一会,才下去买吃的。
  林臻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手放下来,看手腕上的纱布。
  秦子良给她买了好几个味道的馒头,又买了一杯热乎乎的豆浆。林臻挑了个玉米味的啃着吃,秦子良盯着她像小动物一样吃东西。
  “好吃的”,林臻把一个红糖馒头举到他嘴边,秦子良张口咬了一下,慢慢咀嚼,很甜。
  “护士说吊多几瓶,下午就能回去了”,秦子良想拿纸巾擦拭她的嘴角,林臻接过来自己擦。
  回去?回去哪呢?林臻想起她绣的珠片。
  “我做的手工都被剪掉了”
  “嗯?”
  “绣一片可以挣1块钱,被妈妈剪掉了”。林臻抠着床单诉说。“珠子和亮片都被她丢掉了”。
  “很伤心,就割手了”。她的目光再次投到手腕上。“会留疤吗?”
  “给你买祛疤的药”,秦子良轻揉她的小臂,温柔地安慰她。
  “挣的钱都在医院了啊”。
  “那以后努力不要生病”,顿了一下,“也不要再伤害自己”。
  “课也落下了”。
  “我给你讲课”。
  “我要回家”。终究要要面对的。
  秦子良给她办了出院手续。跟她坐公交车回家。一路上人很多,他半围着她,注意周围的人群。林臻偷偷看他,他真好看,想不到别的词去形容,只有好看这两个字,她侧头去看外面的风景,秦子良此时看向她,她的脸被外面的灯光照成暖黄色,看着外面的眼神发亮,像在渴望着什么,真想抱着她。
  到家的时候,里面还是没有灯光,门已经坏了,不过她家家徒四壁,偷也偷不到东西。
  开了灯,林臻蹲下去捡起那些散落的绣片,拿扫把把洒在地上的珠子扫到一起,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成黑褐色。还有一些绣片是完整的,她把完整的归在一起,仔细数了数,拿了个白色塑料袋装好,看到那些被剪坏的绣片,林臻心里很难过。靠自己的双手去劳动,有什么不对呢?
  衣柜边是他的习题集,已经被他踩了几脚,她捡起来,看向秦子良,秦子良看着她,“下次再给你订好”。
  闷闷的声音,“好”。
  秦子良在心里重重出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落在心上让他心脏难以跳动的重锤终于被抬起。
  “林臻”
  “嗯?”
  “我姐姐在学校附近有间小房子,是她高中时住的”,秦子良蹲下来帮她捡东西,“你要去住吗?不过要帮忙打扫抵房租”
  “我想想”,林臻拿家里吃饭的不锈钢盘放到桌子上,分拣已经混在一起的珠子,房间只有珠子的哒哒声,秦子良坐在她的床上,等她回应。
  “我一个人住吗?”,突然冒出一句。
  秦子良做梦都想与她朝夕相对,此时却只能说,“对”。
  林臻又开始沉默捡珠子,秦子良躺下去,被子上都是她的味道,他抓住被子的一角闻了一下。内心兴奋,想把它带回家。
  “我不想离开这儿”,这里是她和爸爸生活了16年的地方。
  秦子良坐起来,手里还攥着那一角被子,心情忽上忽下的,“迟早要离开家的”,他搬了把破旧的木凳子坐到她旁边,椅子不是很稳,嘎吱嘎吱响,抬手帮她拣珠子。
  “我自己来”,林臻拿走他手上的珠子,语气很客气,像是要跟他划清界限。秦子良反手握住她的手,珠子掉到盘子里,叮叮当当响。
  在医院的时候她明明已经给了他靠近的机会,此时却又为何封闭了通往她心里的路。
  秦子良放开她的手,捡起那些珠子继续挑拣,语气貌似平静,“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林臻心跳得很快,盯着手里的珠子。“是你拒绝我”
  “我只是......”,只是很酸很酸,酸到涩苦,“你不愿意就算了”
  “你让我再想想”
  “好”,总算不是直接拒绝。
  “医院的钱我以后还给你”
  秦子良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单单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这个认知让他特别难受。
  林臻回学校的时候,其他人都很关心她,她很不好意思地接受一群人的关心。还好南方的天气还冷,袖子很长可以盖住手上的纱布。也没有耽误食堂的排班。只是打饭的时候有时候纱布会露出来,即使没有人认识她,她还是很紧张。
  钟文瀚周一去过她家,因为担心见到她妈妈,就只在楼下守着,到了晚上很晚都没见她家亮灯,现在见她状态还好,本来什么都没有问,吃完饭洗手的时候瞥见她手腕上纱布的一角,内心一紧,试探地问她,“林臻,你这两天怎么了?”
  林臻回避这个问题,把话题岔开了。
  “你不想讲,我不会再问,但希望你要好好爱惜身体,给,上次说给你的青梅子”。钟文瀚递给她一罐青梅子,林臻拿出一颗来吃,很酸,她满脸都皱了。
  钟文瀚笑出声,“这个对喉咙好”
  林臻把它带去五楼了,准备犯困的时候提神,秦子良看着那罐青梅子,想到了什么,有股闷气出不来,可他不能生气,好不容易才让林臻回到他身边,他独立咽下难受,可还是难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