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周易拎着大包小包独自走在路上。
事情要从三个小时前说起,因为走路玩手机,他被一辆面包车撞死了,再次睁眼就到了陌生世界,头疼了半个小时才接收完原主记忆。
原主也叫周易,明恋邻家女孩方雪妍,就在今天下午,方雪妍的追求者沈临风上门警告他,再敢向方雪妍献殷勤就对他不客气,原主没当回事,还想买花继续送,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然后周易就过来了。
周易接收完记忆忍不住骂娘,这情节怎么这么像他看过的一本末世甜宠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原主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再次去花店买花就会被车给撞死。
没错,车主是被男主沈临风买通了故意撞原主的。
周易:“……”神经病,惹不起。
惹不起躲得起,周易当机立断收拾行李跑路,他决定去投奔女主的亲哥,方雪妍的哥哥名叫方鉴,在文内存在感极低,就是一个供女主吃穿的工具人。
他就不信了,沈临风敢当着大舅子的面杀人!
过去投奔的理由也是现成的---父母不在了,在家容易睹物思人,想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原主的父母半年前因为癌症去世,父母死后,方雪妍的温柔安慰打动了他,他才开始送花送包送零食。
大概是为了突出女主的魅力,拢共三章戏份,描写原主的外貌硬是足足用了两章,比描写女主第一次出场都多了三千字,周易原本窃喜自己变帅了,照镜子之后大失所望,原主和他长得有五成像,就是他的粗糙版,不帅反丑,人生真的太难了。
到路口银行取光存折里面的定期存款,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堆零食周易才去打车,出租车空间小,废了老大劲儿才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去。
司机挺诧异:“兄弟,你这是?”
周易装模作样的叹气:“失业了,卷铺盖回老家种地。”这话另一个意思就是‘我没钱,别打我主意’。
司机也叹气,最近粮食开始涨价,每个月要交的车份也在涨,不交车份给公司还不行,说收车就收车,想要回押金还有得扯:“种地好,吃喝不愁,又没压力,要不是孩子得在城里读书,我也想回老家种地。”
周易没吭声,静静听着司机絮絮叨叨,抱怨孩子补课费贵,抱怨收入不见涨,抱怨刚买了房房价就下跌。
其实现在房价还没跌,维持在平稳状态,对于买了住的人来说无所谓,对于拉债来炒房的人来说不能赚就是亏,多拉一天债就多一天利息,想把房子卖了还债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等着卖的新楼盘太多,供过于求。
三个月后,粮食短缺问题摆上台面,房价才会跌得妈都不认识。
该热不热,该冷不冷,诡异的天气导致地里的庄稼大幅度减产,即便g家将秘密粮仓里的存粮投放市场,粮价还是不断上涨。
一旦上涨大家就爱抢购,特别是挨过饿的老一辈,临老了,不想再挨饿,反正每个月都可以领退休金,手里的存款全花光了也没事儿,使劲买哟。
抢粮族铺天盖地,秘密粮仓里再多粮也不够他们争,g家开始限购,限购令一出更加人心惶惶,吃不饱饭不比别的,衣服坏了补补能将就穿,房子买不起还能租,吃不饱饭,是真的要死。
要攒钱买粮,自然没钱买其他东西,生产的产品无人购买,大批中小企业破产,企业破产导致人们失业,失业的人一多,社会就乱了。
周易挺‘佩服’方雪妍,这种情况下她一个漂亮姑娘还敢到处乱溜达,今天和沈临风闹个误会,吵个架,接着跑出去被绑架。明天早上又开始我不听我不听,一个跑一个追,追到壁咚接个吻,解释解释,甜蜜两三天,继续拈酸吃醋闹误会。
被绑架对于方雪妍来说似乎成了家常便饭,每次沈临风和方父方母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解救她,打个盹的工夫她就从绑匪手里回到家。
照周易看,方雪妍就是没吃过苦头才敢这么任性,要是赎金付得慢一点,让绑匪狠狠揍上几次,她下次保准不敢乱跑。
方鉴摊上这么个妹妹也是倒霉。
方父方母所呆的公司在高粮价的冲击下嗝屁,两人都加入失业大军,没有收入,拿出来的赎金全部来自于方鉴。
原著中没写方鉴在乡下干嘛,反正他每个月都会给市区里的家人送粮食和蔬菜。就这方父方母对儿子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原主父母和方父方母做了几十年的老邻居,小时候原主和方雪妍就是方鉴的跟屁虫,三个肉团团凑一起看着挺可爱,后头大点了,原主长得粉雕玉琢,方雪妍长得明眸善睐,方鉴……不好说。
单把方鉴拎出来也不难看,就是平平凡凡路人甲,但和自家漂亮闺女,以及邻居家的漂亮小孩一比,就……
方父差点以为方母偷人,偷偷扯了儿子头发到医院做鉴定,鉴定结果显示,方鉴就是他亲儿子。
方父想不通,往上数三代,他家就没一个丑的,问题不是出在他这儿,那就是出在方母身上,方母不服气,她长得也不丑,儿子不好看,不能算在她头上。
因着儿子外貌这事儿夫妻俩经常吵,吵多了,对方鉴也就冷淡下来,方鉴自知不讨父母喜欢,大学毕业就回了乡下老家。
方父差点气死,年纪轻轻不知道努力奋斗,回乡下待着能有什么出息?
方鉴依旧我行我素,末世前每月固定给方母卡上打一千五的赡养费,末世后除了给钱和送粮都不到他爸妈眼前晃,免得惹人厌。
车子在高速路上开了两个小时,下高速后又开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乡镇,刚下车,周易就看见一个黑黑壮壮的男人靠着电线杆子昏昏欲睡,和原主记忆里对了对,没错,就是他。
周易没管行李,飞奔过去,给了方鉴一个热情拥抱:“鉴哥。”大哥你好,小弟以后就要靠你罩了。
方鉴条件反射的搂着他,第一反应就是好香好软,别捏的咳了咳,松开手:“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周易擦擦嘴上的薯片调料,跑路呢他哪儿敢浪费时间吃饭,就在车上随便吃了零食垫肚子。
“走吧,回去给你炸鸡腿”,方鉴边说边把周易的行李往小三轮上搬,搬上去之后,车胎都压得微微有些变形,好家伙,这是把家都搬来了:“你带这么多东西是想住多久?”
周易知道方鉴外冷内热、说话直,没有嫌弃他的意思:“住一两年,可以不?我交伙食费。”
方鉴没说话。老实说,接到周易电话他非常诧异,两人虽然在一起长大,但十几岁的时候关系就生疏了,偶尔碰了面点个头,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想散心找到他就够奇怪的,还住一两年,开玩笑?
周易用实际行动表明他没开玩笑,从背包里掏出两叠用报纸裹了的红票子递过去:“喏,鉴哥,别嫌少”。原主存款拢共两万五,给方鉴两万,还剩五千,这五千分出四千去批发市场买点调味品和罐头回来囤着,余下一千备用,交交电话费什么的。
方鉴看着周易如花似玉的小脸蛋,鬼使神差的抽了一叠:“够了”,这人瘦巴巴的,腰还没他胳膊粗,一个月五百块钱都吃不了。将钱塞进裤兜的瞬间方鉴就后悔了,他其实不喜欢有外人在家,住十天半个月还行,一两年……钱都收了,又不好改口。
周易顺手把另一叠钱也塞进他裤兜:“鉴哥,亲兄弟还明算账,你别和我客气”,就收一万他怎么好意思长时间赖下去。想要润物细无声的抱稳大腿需要时间,从今晚开始,他要用厨艺征服面前这个男人,让他离不开他。
末世不好混,没有沈临风搞事他一个人估计也活不下去。
这会儿把大腿抱好,以后方鉴结婚了,他还能帮嫂子带小孩。出身孤儿院,他带过的小孩多了去了,保证养得白白胖胖。有他当保姆和小弟稳住大后方,方鉴就放心和嫂子出门浪。
对方非要给,方鉴也就收了,大不了等人走的时候再还:“坐三轮上去,我推你。”他就不上去了,加上他的重量车胎恐怕会被压爆。
“不”,周易哪儿好意思坐,走到三轮车边上帮着推车。
乡村马路窄,坑洼又多,车不好推,人也不好走,周易走了二十来分钟就气喘吁吁。
方鉴听着耳边的喘.息,眼神控制不住的往旁边瞟,皮肤真白,腿真长,腰好细,咳,屁股好翘。
周易累出一头汗,红彤彤的脸蛋像是清晨挂着露珠的水蜜桃。方鉴心跳如雷,他怎么觉得许久不见的邻家弟弟越看越漂亮?
周易还不知道原主的外貌在缓慢朝着自己原来的外貌转变,注意到方鉴的眼神,颇为心虚:是不是在嫌我出工不出力?冤枉啊,之前背行李背累了,真的没力气,不是想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