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恒因为这件事又气了一场,还因此昏迷了两天后才醒来。之后凌青恒让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一起帮忙处理政事,当然,这其中还是以二皇子为主,毕竟三个之中,他年纪最大。至于大皇子,他身体一向不太好,凌青恒自然不会让这个儿子受累。四皇子的话,还在苦逼地守着皇陵呢,而且大概会守一辈子。
这消息也像是释放出一个信号一样,朝廷中的大臣似乎这才意识到,后面的几个皇子已经长大了,也到了争夺皇位的年纪了。从龙之功谁不想要,一时之间,大家纷纷分析起了凌青恒对待诸位皇子的态度,想要从中找出最有可能的那位。这其中,二皇子因为年纪和势力的缘故呼声最大。不过二皇子凌文钦现在倒是长进了不少,在面对两个和他一起处理政事的弟弟,也一派的好哥哥模样,虚心教导,问嘘问暖,让那些大臣们纷纷感慨他有兄长之风,评价倒是更好了。其余两位皇子也恭恭敬敬地对待他,一时之间,倒是兄弟情深了起来,难得和谐一把。
在凌文泽被废了后,他的正妃程冷燕倒是没受到多大的牵连。程冷燕之前当太子妃的时候,虽然同凌文泽感情不睦,但是对上孝顺,对下照顾有加,性格温柔却不失原则,从太后娘娘到凌青恒都对她很有好感。当时季皇后在的时候,也可怜她所托非人,不免也慈爱了几分。凌文泽被废了以后,程冷燕也跟着病了,凌青恒知道以后,还特地下了一道旨意,赏赐给了程冷燕一个温泉别院,让她到别院去修养。
安宁在得知后,也不由为程冷燕松了口气。她对于程冷燕的印象不错,一直觉得她是一朵鲜花插到了凌文泽这坨牛屎上,如今能有这样的结局,也算是不错了。
蔚邵卿却笑了笑,对她说道:“其实,凌文泽这次被废,其中也有程冷燕的手笔在。”
安宁闻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闹得沸沸扬扬的“太子被废记”居然是因为程冷燕?凌文泽知道这件事吗?倘若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毁于看不上甚至连尊敬都懒得的妻子上,恐怕会呕出献血吧。
蔚邵卿咳嗽了一声,安宁很自觉地给他倒水,让他润润喉咙。
等抿了一口水后,蔚邵卿便开始给未婚妻开始了解密。
“凌文泽再怎么傻,也不会真的在这个时期闹出人命。所以他每次同后院女子欢好以后,都会记得让下人送上一碗的避子汤。”
安宁点头表示明白,“程冷燕是在那汤上动了手脚吗?”
蔚邵卿说道:“程冷燕脾气柔中带刚,加上在宫里的名声又比凌文泽还好。对于这位名声压过自己一筹的妻子,凌文泽心中很是不喜,甚至还在前段时间,借着一些小事,夺了程冷燕的管家权,让自己的几个宠妾管家,还美其名学,程冷燕恰好身体不爽,得好好让她休息一下。”
“凌文泽同爱妾私下偷偷饮酒作乐的时候,甚至还曾口出醉语表示,等他登基以后,便废了程冷燕,扶宠妾当皇后。”
安宁摇摇头,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她叹气道:“凌文泽先无情无义在先,程冷燕就算做什么都可以理解。”她之前还有些不解,程冷燕可是太子妃,凌文泽上位后,她便成了皇后,她如何会直接陷害自己的丈夫,断了自己日后的荣华富贵,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番缘由在。与其等日后被凌文泽狠心废了,还不如让凌文泽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倘若是她的话,只会做得比程冷燕更加过分。对付凌文泽这样的人,就该使出这样的雷霆手段。
蔚邵卿说道:“那避子汤里所用的药材都已经失了药性,加上程冷燕让底下人给那些妾室所做的菜肴,都是补身又容易受孕的那种。事情捅出来以后,也找不到她头上。毕竟她的管家权没有了,掌管库房的又是其他妾室安排的人。那些人将原本好的药材偷卖出去,用失了药性的药材替换,这些可都同程冷燕无关。”
安宁道:“可惜这些事终究不能宣泄出口,可惜她是三皇子妃,不然我倒是可以同她浮一大白。”
就为了她这干脆利落的行动。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女子在被丈夫苛待的时候,都选择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程冷燕倒好,直接报复了回去,而且还一掐一个准,让凌文泽再无起复的机会。程冷燕现在还能在温泉别庄中修养身体,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凌青恒的态度摆在那里,大家也不会同她过不起。但凌文泽就不一样了,只能被圈禁在那个地方。
她一思考,发现不对劲了。蔚邵卿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这些都是隐秘中的隐秘吧。
安宁想起蔚邵卿之前似乎还送了一个妾室到凌文泽的后院中,那妾室还曾经挑得凌文泽后院失火,顿时明白了。敢情最老奸巨猾的人在这里呢,她严重怀疑,程冷燕能够那么顺顺利利的,说不定就是有心人在背地里帮忙遮掩,推波助澜的。
蔚邵卿道:“凌文泽最终失败于他太轻视身边的女子。”
安宁哼道:“倘若他只有一个妻子的话,就不会弄出这么多幺蛾子了。妾室本身就是乱家之源。”若不是蔚显是蔚邵卿的祖宗,安宁还得留点口德的话,她早就拿昌义候蔚显来做例子了。
蔚邵卿眸子定定地望着她,里面荡漾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娘子放心,在下有你便足以,不需要再其他人插进来。”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
安宁被他说得心中一阵甜蜜,嘴上还不忘淬了他一口,“呸,谁是你娘子了。”她现在还不是呢。
蔚邵卿脸上微微露出委屈,话说得可怜兮兮的,“倘若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安宁眼睛微微眯起,“你确定你现在不是换了一个人格?”
蔚邵卿直接将她揽在怀里,“当然不是。”
安宁实在有点怀疑,最近的蔚邵卿动手动脚的频率比起过去翻倍了不知道多少,还自动点满了甜言蜜语的技能。
蔚邵卿轻轻亲吻她的脸颊,说道:“你不是说了吗?倘若我要治愈的话,便要正视自己的内心。现在我只不过是正视了自己的内心罢了。”
安宁无言以对。这算是哪门子的正视内心啊!根本就是在占她便宜。只可惜她所有的抗议最后因为一个吻给被迫吞了回去。
她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迷迷糊糊地浮现:蔚邵卿的吻技越来越好了……
……
“救救我。”
“杀了我。”
“求求你,救救我。”
安宁忽的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她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从窗子中投射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的银辉。
微风吹起了帘子,有种诡秘的感觉。
安宁大口地喘气。
刚刚的她,在梦里见到了凝香。凝香流着眼泪,向她求救着,神情哀戚而悲伤。
安宁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梦到凝香。梦中的凝香是那样的痛苦,那样深沉而真实的痛苦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却只能看着凝香逐渐地远去,耳边仿佛还残留着她的哭泣声。
这不仅仅只是一个突然的梦境,而是她确确实实在梦中遇到了她,安宁隐隐有这样的直觉。
笑儿和丁瑜也都有在努力寻找凝香的下落,可是依旧杳无音信,甚至连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安宁咬了咬唇,梦中向她求救的凝香,苏岩特地警告的凝香,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她有种预感,等真正见到凝香的时候,大概就是一切真相的解开了吧。
她起来倒了杯水,喝了三分之一后才放下,重新回到床上。
她本以为自己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睡着,但几乎一沾枕头,便被深沉的睡意再次淹没。
第二天依旧睡到日上三竿。
……
太子被废的事情,虽然很严重,但对于大多数老百姓来说,还是太过遥远。他们茶余饭后讨论了几天后,很快就丢开手,转而讨论起即将到来的乡试了。
周聪和周金宝户籍是在开原县,所以两人在八月十号之前,便已经回到了开原县去准备考试。周李氏和安宁之前原本想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的,结果聪哥儿直接表示:“秀才的话,我和金宝十分有把握,咱们家大张旗鼓的话,倒是没事。只是倘若全家为了我们的考试,兴师动众回去,结果我们却没考上的话,那该多丢脸啊。”
周李氏气得连忙让他吐口水,表示之前说的话不算,然后又向满天神佛表示周聪小孩子乱说话,别同他一般见识。
不过周李氏终究是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加上开原县还有一个十分熟悉乡试流程还是举人的姚夫子在,所以她最后只是派遣了好些人将两个孩子送回去。
只不过虽然周李氏人在京城里,心却已经飞到了开原县。越靠近考试的日子,就越是如此。安宁觉得她娘简直是得了考前综合征。
周家的祠堂又开始每天烟雾弥漫,每次从前面经过的时候,安宁看着烟雾之中,她娘肃穆庄重的神情,觉得她娘随时都要羽化成仙了。
不过京城之中,有孩子要下场的人基本都是这幅样子,所以大家都见怪不怪。
她在开原县的小伙伴,杨蕊今年十一月便要嫁给了萧敏之。她的嫁妆在准备了两年后,终于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全部搬到京城之中。萧敏之今年也同样要下场,只不过他本来就是京城人,考试地点自然就是京城。
杨蕊在八月底的时候便进京了,不过因为婚前不能同未婚夫见面的缘故,也只是送了亲自所做的护身符给他。
安宁在上杨家的时候,也看到原本不怎么信佛的杨蕊也同她娘一样,整个身影遮挡在烟雾之中,不觉有些无语。
不用猜也知道,杨蕊肯定是在求满天神佛保佑萧敏之这次一定要成功中举。
说起来,柳碧彤的丈夫梅若源同样今年下场考举人,只是这一年来,梅家的后院可谓是一片混乱,柳碧彤和自己那丫鬟南儿可谓是斗得旗鼓相当。柳碧彤有着名分上的优势,还另外抬了两个美妾同梅儿打擂台。南儿背后站着梅夫人,而且手中还有一对的双胞胎,加上她对柳碧彤又知之甚详,相对而言,柳碧彤反而不那么了解南儿。在这种情况下,南儿反而好几次反击了回去。
梅家后院现在除了柳碧彤和南儿,还有柳碧彤抬起的那两个千娇百媚的妾室,在这种情况下,梅若源能够静下心来读书就怪了,恐怕他这次下场的成绩不会特别好。
安宁还从梅家那边的钉子中听闻了一件事,柳碧彤这几日借着身体不爽,将梅若源给推到南儿那边去,其实是在两人就寝的房间中,燃烧上了一些助兴的香。
在夜夜同美妾翻云覆雨的情况下,梅若源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若是他中举了也就算了,若是没中举,恐怕南儿就得背负上一个勾引少爷的罪名了。
安宁在听到后,不得不承认,柳碧彤的手段的确是长进了不少。不过这些终究同她无关,最多就是拿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她回过神,看着一脸认真的杨蕊,又看了看桌上不仅摆放着佛祖的金像,还搁着三清神像,嘴角不由抽了抽,忍不住说道:“你就不怕两边的神仙打起来啊。”
杨蕊上了一炷香后,才迟疑道:“应该不至于吧。”她顿了顿,哼了一声,“我才不是求神仙保佑他呢,我是在为我哥上香的。”杨蕊嫡亲的哥哥今年也要一起考举人了,他年纪比萧敏之还要大上三四岁,加上在国子监有了一年多的学习,对于这次的乡试也有几分的把握。倘若他和萧敏之能够一起中举,也称得上是双喜临门。
安宁调戏道:“他?是哪个他啊?我可没说某人的名字,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啊。”
杨蕊脸涨得通红,抡起小粉拳,开始追着安宁跑。安宁才不怕呢,对于她来说,杨蕊那点力气就跟瘙痒没啥差别。
不过要是调戏得太过,杨蕊恼羞成怒就不好了。安宁连忙将自己的礼物带来递给她,杨蕊接过后,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脸上浮现出由衷的喜悦。萧敏之这几日似乎同友人出去林间捕猎散心的时候,不小心被林里的蚊虫给叮咬出好几个包,抹什么都还是觉得痒。
杨蕊在得知这件事后,便连忙向安宁讨了这薄荷膏。这薄荷膏对于这种消肿去痒的效果好得出奇,胜过了其他的药膏。只是这东西好用,甚至有不少人托着家里的女孩子去蝶恋花里买——毕竟蝶恋花只招待女客。导致薄荷膏一直都供不应求。安宁虽然也可以大片种植薄荷,制作住更多的薄荷膏,但是若是产量一口气提升太多的话,价格相对的也会下降,还不如慢慢增加呢。
虽然店里的卖完了,但安宁家里还有储存了一些,所以杨蕊向她写信的时候,她便直接带了两盒过来。
杨蕊向安宁道了谢,又拉着安宁去房间玩。
安宁顺便给了杨蕊她的添妆礼,里面是一个紫眼睛手镯,和一个金钗。
就连杨蕊这种见惯了好东西的人,在看到手镯的时候,都忍不住眼睛亮了起来,“成色这么好的翡翠,而且还是这个颜色,这东西可不常见呢,你还真舍得。”
安宁有什么舍不得的,她那边手镯当时做了不少。她嘴上却道:“我就不信,等我晒嫁妆的时候,你会不给我好东西。”
她说起自己的亲事也是坦坦荡荡的。
杨蕊笑了起来,“一定一定,一定给你非常好的礼物。”
两人也有半年多没见面了,安宁还看了看杨蕊的嫁妆单子,毕竟她在这一块上不算特别有经验,虽然之前也看过了周慧筹备她的嫁妆,但能够多看几份也算是一种积累。
周家兴起是这几年的事情,不像杨家,已经富贵了一百多年。
杨蕊直接将自己的嫁妆单子拿来给她看了看,作为参考。她知道自己好友手头有好几份的产业,这些产业的收益都在她手中,所以安宁到时候的嫁妆只会比她更多。
而且安宁作为县主,内务府肯定还会准备一些嫁妆给她。
她说道:“我觉得你到时候还可以看看玲珑的和丁瑜的,他们两身份同你相当,应该更具有参考性。”
安宁随口道:“他们两人没你早。”丁瑜是明年三月,玲珑则是明年十一月。大家都特地避开了夏天。夏天穿着厚厚的凤披霞冠成亲,简直就是一大的折磨。
安宁笑道:“先看看你的,再看看她们的。”
说起来这两位的嫁妆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杨蕊因为是嫁入萧家的缘故,杨家给她准备的嫁妆着实不少,上面田地有四千亩,京城里有一个三进的宅子,开原县也有一个四进宅子。京城的店铺就有五个,另外还有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等东西。家具基本都是红木家具,甚至还有几件的紫檀木。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投萧家的爱好,上面还有一些书画字帖,以及一些市面上少见的书籍。其他的首饰和玲珑绸缎更不必提了。嫁妆单子上并没有写杨蕊的压箱银子,但是以她在家的受宠程度,两万两银子是至少的。加上这嫁妆单子上差不多四万两的东西,加起来也有六万呢。
安宁笑道:“我看你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将梅夫人请过来,看她呕血也好。”
杨蕊嘴唇翘了翘,说道:“我现在才不管他们梅家如何,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她压低声音,说道:“说起来,我现在反而有些感谢柳碧彤呢。倘若不是她当时抢走了梅若源,恐怕现在受苦的就是我了。我爹娘他们在知道后也十分后怕。”
更别提萧家这门亲事胜过了梅家不止一筹。
两人说了一些体己话,安宁则是通过杨蕊的嫁妆发现自己庄子宅子店铺似乎比较少,到时候倒是可以买上一些。说不定还可以盘下一间酒楼,她不缺少银子,也不缺少食谱。
正好她娘九月份因为那乡试的缘故,整个人都有点神经兮兮的,安宁还给她找点事情做。
等她向杨蕊告辞,回到家后,便同周李氏说起了这件事。周李氏点点头,说道:“这个主意倒好,总是靠着你的葡萄酒和胭脂店赚钱也不好。”
安宁见她娘果然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件事上,不由松了口气,继续同她说道:“像京城之中,那些有名的酒楼,基本背后都有支撑的。以前咱们家初来乍到,也不了解京城情况,自然不敢胡乱趟这趟浑水。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她好歹也是县主,还是未来的侯府夫人,那些酒楼即使不乐意多了她这么一个竞争对手,也不敢胡乱下黑手。
周李氏听得十分认真,安宁继续说道:“我看,到时候咱们可以直接开两家酒楼,一家我的,另一家则是记在账上。”
毕竟她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账面上还是分清楚的好。
周李氏也明白其中的诀窍,点点头,她心里也开始计算着开酒楼的成本。恐怕单单买下地盘,就得花掉五千两银子。五千两银子她虽然有点肉疼,但是考虑到后续的出息,还是咬牙决定下这件事。
安宁笑道:“娘,每三年都会有一次乡试和会试,特别是明年三月的会试,那更是聚集了全国各地的举人。我看咱们这两家的酒楼到时候可以推出活动,这些举人凭借着自己的身份证明,就可以免费住在店里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茶水和其他的吃食都半价。”
她还可以推出一个所谓的举人套餐,而这举人套餐,肯定是要比较便宜的,方便那些身上银钱不多的举人。
周李氏咋舌,“半个月不收房租,而且还半价,这样得亏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