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就好,虚弱也是可以养回来的。我过来之前,钦天监刚告诉我,不可在前行了,不然就要进入暴风雨区域,我就让舵手改了前行的方向。这个稍后再说,现在翟那边,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先等等看。”
楚玺墨看他说了那么多,愣是没提一句,他为什么生气。
想到这,他朝德宣帝所在的厢房望去,见里面灯火通明,甚至还隐隐响起丝竹乐的声音,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想,他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这德宣帝的兴致还真是好生的高,大晚上的,可能有海盗前来,而他却有心情享乐,也真是没谁了!
他有些后悔,为何要为了祁烈,带这么一个麻烦出来!
“你先吩咐下去,做好备战的准备。现在是在海上,咱们不可只靠小娃做出来的东西,得做到可攻可守。海上的攻打除了正面的厮杀外,也有可能火攻。风浪大,一旦着火,后果不堪设想。你需将人分成三部分,一部分上前攻打,一部分在船上准备救援,不管是救伤患还是船上的突发情况,剩下的一部分就护着船上剩余的人,尽量不要让他们受到伤害。”
要知道船上可不仅仅只有诗情他们几个,可还有小念安的夫子,钦天监以及翻译和工匠,厨娘,粗使婆子等等。
江鸿轩之前让翟他们出去打探消息,也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但没有楚玺墨想得这般详细。
甚至可以说,万一遇到对方火攻了,该怎么解决。
是手忙脚乱指挥人去扑灭,还是继续攻打,这也是问题。
这会儿听到这话,当即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等江鸿轩走后,楚玺墨听着耳边不断传来阵阵丝竹乐声,也顾不得规矩,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去。
船舱里笑容满面的德宣帝左拥右抱,嘴里吃着美人喂投的瓜果,耳里听着美妙的声乐,同时还不忘侧头在美人的脸上亲上一口。
他看到楚玺墨进来时,也不过是懒懒地扫了一眼他,之后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与怀中的美人调笑。
楚玺墨眸光一暗,手用力一挥,沉声道:“闲杂人等都退下!”
正享受中的德宣帝,看到乐师抱琴就要走,就连原本莺声燕语的美人都吓得浑身僵硬时,这才不紧不慢道:“谁让你们下去的?”
他这话一落,都快到门口的人顿时僵住了。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他们是洪武国的人,是跟着皇上出来的,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哪里不清楚他们皇上的处境。
墨王是命令他们不敢不听,怕回头落个不好的下惨。
可同时若是违背他们皇上的话,结局估计也是一样的。
眼下这两人斗争,他们这些小人物显然就要成为牺牲品。
想到这,那些人心中暗暗苦笑。左右都是为难,这该如何是好?
楚玺墨看得出来德宣帝这是在和他叫板,当即眼睛一眯:“等明日天亮,我就遣人送你回洪武国。此次你出来折损的银子,本王给你。你拿着走好,不送!”
懒得与这种不带脑子出门的人废话,分不清事情轻重,留着也不过是个累赘。
之前带他出来,不是说带着一起赚钱吗,那这会儿他德宣帝赔本了,他就大方点,施舍给他就是。
至于赚钱的秘方,他德宣帝的人也多少学会了做糖,靠着那个他在洪武国就能大发横财。
如今出来这么久,等在回去,这期间大半年的时间,想必也是够祁烈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了!
德宣帝听到楚玺墨的话,完全反应不过来,脑子根本转不过弯。
按照他的计划看来,他这边发现了海盗,楚玺墨派人去解决。
如果他那边可以解决得了,就说明那黑圆子的武器着实厉害,到时候他夹紧尾巴做人就是。
当然了,如果楚玺墨这边不敌那些强盗,到时候他就可以派人去援助。如此一来,也就说明大楚的厉害,也不过是被人夸大其词,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这样一来,他是君王,楚玺墨只不过是异国的王爷,这一路前行的话,自然得以他这个君王为尊。大楚的人,得在他的跟前夹紧尾巴做人。
更甚者,颜诗情这边有好赚钱的门道时,他只要一开口,大楚那边便是不愿也得忍着。
现在楚玺墨这么不按理出牌,跟他所料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便让他瞬间懵逼。
回去,明天就回去?也就是意味楚玺墨有那个信心,一定能够打赢。
不对,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了,而是他堂堂一个皇帝,居然变成了众人眼中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叫他的脸让哪里搁?
还有他们这是想抛下他,让他回洪武国,赚钱养那些将士,而他们自己则是赚大钱开眼界去吗?
休想!
他以前可能会割舍不下那些权势,没有万人的敬仰,没有宫婢和朝臣的小心翼翼和讨好,这一切都叫他无所适从。
可如今他不在有批不完的奏折,也不在一言一行都被史官紧紧盯着,更甚者赚多少都是自己的,不必每个月花那么多去填补那些将士的无底洞,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是那么的美妙。
要他回去,继续每日窝在深宫中除了上朝下朝批奏折,想办法养那些营区的人,这是不可能的事!
何况就算他不在朝中,但洪武国还是他的国土,他仍然是万人之上的唯一皇帝。
好事是他的政绩,坏事是太子祁烈的错。加上国库收上来的银钱,依旧有七成是他的。
他是疯了,还会让自己回去受罪。
理清这些,他朝全公公使了个眼色,便清了清嗓子:“你过来,就是为了与朕说这事?”
楚玺墨其实说完话就要走的,不过他心底明白,现在的德宣帝没那么好送走,估计还有得掰扯。
眼下端看他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还继续这样,那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得分道扬镳才行。
全公公很有眼色,不多时就已经招呼了所有人下去,且还吩咐好众人穿救生衣,自己则是贴心的将船舱门关上,守在门口,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
楚玺墨从德宣帝的衣襟处看出了他里头穿着救生衣,当即道:“本王原本过来是想与你商谈这海盗的事,不过看你这样,觉得为了让你过个安生得好日子,还是让人送你回去为好。这海上本就不安全,除了暴风雨,大雾大浪大风外,可能还会有强盗。这着实不适合你这种人出行。”
楚玺墨说着,眼底露出我是为你好的眼神。
德宣帝被他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但他也明白,其实楚玺墨可能还真有这个意思在。
不然之前也不会一再得给他没脸色,显然也是不耐烦了。
他一个帝王,本不该受这待遇的,可现在偏偏现实摆在眼前,人家就是不耐烦他,也不准备带他玩了!
想到回去后,要面对的事,在想想这段时日一来,悠闲的生活,德宣帝终究咬咬牙,底下了想来高高在上的头:“朕方才的行为可能有些不妥,不过现在人都下去了!你说,你要朕怎么做?”
“换船,让你的人护着你就好,其他一概无须你管。你若是不换也成,但本王有句话得提前说,若是你这边稍后出什么事,本王一概不管。”
对于帮忙的事,楚玺墨也不指望了。德宣帝这种人,在上一刻他还能那样,你还敢指望他帮忙,说笑呢?
不给他扯后腿就不错了!
德宣帝先是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挥挥手:“朕自是有人护着,你不必担心。朕乘坐的船可比你的好,就不换了。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朕得船可都是皇家工匠做出来的,不会出纰漏。”
他说着,又怕楚玺墨不高兴,想了想,加上一句:“你现在能出现,想必墨王妃也是生了,朕恭喜你!”
楚玺墨听到德宣帝吹他的船如何好时,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赶工出来的东西,又没试航过,再好能好到他提前一年准备的船?不说别的,就是船底牢固这块,他那边就远远比不上!
“换不换随你,既然打定了主意,就莫要后悔。从现在开始,你让人护好你即可。”
楚玺墨扔下这一句,转身就走。
他得回去吩咐下,让人在每一艘船的四周,都准备随时灭火的水等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对方火攻,这边就能迅速灭火,不至于造成损失以及人心的恐慌。
翟带着人趁着小船靠近那些大船的同时,那些海盗也在夜幕中,如同他们一般,乘船靠近这边的几艘大船。
与翟他们不同的是,那些人所带的皆是无比尖锐的刀。
且他们在靠近之时,纷纷从怀中拿出一个发着微亮的东西,跳下小船朝船底游去。
也就在这时,双方的船越靠越近。
海盗船上甲板两侧不知何时站满了人,且绝大多数人手中拿着弓箭,弓箭上带着火,正准备朝目标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