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宣帝在吃食上甚是讲究,哪里可能轻易的吃外面的东西。
即便这是江鸿轩送的,他也不可能依言吃下。
江鸿轩也没指望他吃,见他叫来全公公,让全公公试吃后,就没说什么。
全公公嘴里吃着芒果糖,口腔里充斥满了芒果的香味与糖的甜味,便忍不住笑眯了眼。
他就嗜好甜,这糖可真是对他的胃。
德宣帝见他这样,心头好奇,便又拨开一粒,这回见到的事白色的,里头依旧裹着一张透明纸样的东西,就忍不住放在鼻尖嗅了嗅。
待闻到淡淡的椰子气味后,好像明白了什么。
很快他又拨开了第三个,第四个。
等他将所有的拨开后,见里面都是不带重样的水果糖时,这才看向江鸿轩:“你送朕这一荷包的各种果糖是何意?”
江鸿轩就等他这话,闻言道:“这是诗情妹妹让人做出来的。其实在早前,诗情妹妹知道我有赌石的想法,就直接给拒绝了。她说已经想好了我们各自卖什么,与其花那么多本钱去做很可能大伙儿买不起的东西,倒不如出其不意做些大伙儿都能够喜欢的。这水果糖,便是她想让洪武国陛下你这边做的生意。她那边负责教,你这边的人学会后自己做。当然,这成本什么的得你自己出。这些糖你也都看过了,意下如何?”
德宣帝万万没想到颜诗情叫他做这个生意,一时间心头有些复杂。
他还以为他们只顾排挤他,还很是不客气的拒绝他的各种要求,却不曾想人家早之前暗地里就知道要给他做什么买卖。
这糖他虽然没有亲自尝,但看全公公的表情也知道定然很好。
全公公好歹也是个大太监,嘴巴也是刁的。能入他的嘴且还能露出这表情,可见是相当的好。
颜诗情叫他的人去学了自己做,也就等同于将这做糖的秘方送给他。
便是在其他地方卖不好,等日后回了洪武国,那也是个下金蛋的金鸡。
以他的身份,日后洪武国的糖类这块的生意很快就会握在他的手中。
到时候那钱可是大把大把的赚,丝毫不亚于暖香阁才是。
毕竟暖香阁开的地方有限,做出来的东西也有限,而他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做这个,都需要准备些什么?不过这个朕也不是很懂,既然你们有这个心,稍后朕叫人与你们接触。这些事,你们自行商量。”
他说到这,怕自己所带的银钱不够,加上他自己也要留一些傍身,就难得算是和颜悦色道:“朕如今手头上的金钱不是很多,若是不够的话,还望你们能松松手,借点给朕周转才是。”
江鸿轩看他面色和语气都算尚可,便知道暂时来说他心中的那股气算是咽下了。
至于借钱这事,都好说。
三千多两金子做本钱,早已足够。
这边的水果便宜,可能就是糖贵一些,银钱几乎都花在糖上罢了。
不过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的。
至于旁的,比如水果的保鲜,也还好说。毕竟他们有在船上弄了个冰库,放在那些地方,只要不被冻坏就行。
而防潮用的糯米皮,那也很好做,回头随意买些糯米,要不行大米也是可以的。
这沧溟王国也产粮,且口感比洪武国的还要来得好,价格又不高,他们完全可以多买一些的。
这些不过是江鸿轩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他听到德宣帝的话,笑着道:“若是到时候真的不够,定然不会叫你为难的。不过这些本钱并不高,也就糖贵一些,想来你手头上的应该足够。”
德宣帝并不接这话,对他来说这糖果看着是不错,且看全公公的反应也还行,但好不好卖还是个问题。
以后他是可以回洪武国叫人做了卖,但人活在当下,他需考虑的事当前。
他手头的银钱只能动用一半,剩余的他得握在手中,心底还能不慌。
不过就一半,也就是一千多两金子,这若是在洪武国肯定算多的。然而在这沧溟王国,做生意的话,又算少。
就这些,还不知道能够买多少东西。而做出来后,又能让他赚多少。
这要是卖得不好,他只能让价,到时候叫人多做一些,如此算是薄利多销。
而要是卖得好,那他就可以趁机多赚一笔钱。
玉石他是不可能做了,那也只能从这糖果上折腾。
说到玉石,他依旧是心痛不已。
分明那个才是最赚钱的,而倪氏有那个能力,却不帮他,还叫他亏损了那么多,当真是可恨的紧。
可惜倪氏不是他洪武国的人,不然他一定下命令让倪氏替他挑选,除非她想死才会抗旨不遵。
德宣帝带出来替他做生意的人是宫中负责采买的大太监,未进宫前本姓殷,他对于买与卖这中间的差价是无比的熟稔。
当德宣帝将这任务交给他后,他便开始跟着江鸿轩在乔波府到处查看水果与糖的价格。
在经过连着三天的货比三家,才定下了一批又一批的新鲜水果以及糯米外加油纸。
只有糖,是他因为价格太贵,一时间不知道该买多少,又如何下手。
这边的糖都是甘蔗糖,这个时节根本就没有甘蔗,糖得价格比洪武国要高不少,加上几乎都是红色的,就算买了也不合宜。
当然也有白色如细沙般的糖,只是这价格要更贵一些。
更别说那种一块块,宛如刚从原石中解出来的白色宝石般的糖了。
因这,顿时给他为难住了。
糖如此贵,想要做水果糖,光是有水果,没有糖也是不行啊!
想到手中所剩的银钱,他心里一时没了底。
皇上说银钱不够可以和江鸿轩还有墨王他们借,这次要他一定多做些糖,还说卖不完就便宜卖出去,只要能赚就行。若实在不行,就带回洪武国卖,到时候价格一定好等等。
天知道光是看到那些糖,他就不知道得借多少了。
若是他借了,回头皇上不认的话,又该如何是好,总不可能叫他还吧?
像这种涉及到大笔银钱的事,还是让皇上自己亲自出面比较好。
等到德宣帝看到殷公公,不,现在已经改叫银九跪在跟前,和他说买糖所需的金钱,需要他老人家亲自和墨王姐五千两金子时,面色一时有些难看。
银九在洪武国时,负责宫中的采买,被人捧惯了。自从得知要跟德宣帝出来后,他心底是不愿的。只是皇上都已经亲自开口了,他一个下人哪有说不的道理,除非他嫌命太长了。
在洪武国时,每当他出宫,那些商户全都称他一句殷爷。只是现在德宣帝因出门在外,不好叫皇上,也不好叫名讳,故而人称祁爷,谐音则是七爷。
而他虽然被光明正大的赐回原姓殷,但本名是不被允许叫的。而皇上都看起来行七了,他也不能往前了叫,只能往八、九以后排。
只是殷八,殷九,听得也不像是个生意人,而且感觉也不够威风,倒是像个下人。
后来还是他自己琢磨了许久,想自己是做生意,那生意人最是喜好金钱,那就叫银九就刚刚好。
当然,这个银和殷其实不认真听的话,也没太大的差别,横竖他是个太监,能听起来差不多就成。总不可能叫金九,连姓都听不太出来吧?
这会儿他跪在原地,看德宣帝的面色就知道皇上肯定是在心疼银钱。
五千两金子,这要是皇上没去赌石之前,肯定是拿的出来的。
现在要借这么多,等于一开口就和墨王借十万两白银,他岂会不心痛?
可要是做这个生意的话,那银钱就必须借,不然光懂得怎么做也是不行。
前些天,他们带过来的东西,卖了大部分,而换来的金钱也一并在赌石时输了。不然还能缓两天,卖了东西也不愁本钱不够。
德宣帝一听要五千两金子,面色着实不大好看。
只是他想赌一把,横竖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什么都不做的话,可能接下来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但要是听颜诗情的话,也许还有翻本的机会。
五千两金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若不亲自去借,估计墨王也不会拿出来。
只是他是堂堂一国之君,为了借钱亲自找上楚玺墨,难免有些掉身价。
想了想,他执笔写了一封信,紧接着在信得末端写上自己的名讳,又从袖兜中掏出私章盖了上去。
有这个相当于借条的东西,他们总该会愿意了吧?
“你拿这个去找墨王,他看到后悔借你金子,到时候你拿着去买糖。记得,朕要你做的越多越好。”
银九伸手接过德宣帝递过来的东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见上头清楚得写了哪年哪月拿日在哪里,谁和谁借了多少银子,又保证在会什么期限内会还等等。
看仔细后,他站起身行了礼,这才退下,来到楚玺墨他们所在的船。
颜诗情这些天来,因身子越发的沉重,坐不住躺不住,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故而也没什么心思看医书。
这会儿她正拿着自己带过来的牛奶粉,让厨娘帮忙做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