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意一手捏住一个维/尼熊,指腹在它圆滚滚的肚子上捏了捏,朝顾砚山说:我给你买个这个吧。
顾砚山点头:好。
宋真意松了口气,推着顾砚山的肩膀:走走走,我们去结账。
两个男生一起逛饰品店本就奇怪,何况还拿了一个与本人形象完全不符的迷你玩偶。
柜台的收营员小姐姐憋着笑的问:您好,有没有会员卡。
没有。宋真意火速给了钱,抓起维/尼熊推着顾砚山肩膀就往外走。
走出店门口,顾砚山停下,朝宋真意伸手:给我吧。
他那么迫不及待的样子,宋真意微勾嘴角,手心往自己这边收了收:我来给你戴。
顾砚山挑眉,饶有兴致:好,你来。
他眼神打趣,像是在打量宋真意,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挂在什么地方。
结果宋真意绕在他背后,牵起了他的一个书包链,扣子一口。明黄色,又憨又胖笑得很可爱的维/尼熊就挂在了顾砚山的书包上。
在一片性冷淡的纯灰色上格外显眼。
不仅不符合书包的风格,更不符合本人的性格,像是打了一道烙印在顾砚山身上。
带好后,宋真意满足的拍了拍那个小胖子,扬起嘴角:特别好看!
顾砚山抬手捏上他的脸,算不上疼,但使了点力,白嫩的脸被捏得变形。不知是惩罚还是宠溺,但宋真意笑得格外开心。
两人在夜市吃了晚饭,酒饱饭足,吹着夜风,宋真意摸摸自己的肚子,连步子都懒散了几分。
他伸出手比划:马上快要期中考试了,我还是没有进步。
顾砚山抬手摸上他的后脑勺,在他柔软的发丝上揉了揉:这次的统考比上次难,你的分数还是一样,说明你进步了。
其实宋真意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就想顾砚山夸夸他嘛。
他现在不需要跟那些张三李四卫潶许庞之流争宠,但他还是不满足,有了最特殊的位置,他还想要最满的位置,他要顾砚山百分之百看着他。
稍微夸夸他,他就可以开心好久。
他快乐的眯了眯眼,笑得一脸餍足。
小偷啊!!抢劫啊啊!!一声凄厉的女声划过天际,人群变得骚动。纷纷好事的往出事方向看。
宋真意皱眉,夜市这个地方繁华拥挤嘈杂,就是多小偷,但是胆子大到抢劫的还是少数。
一个穿着邋遢,头发略长泛着油,一脸凶相的人往他们这边跑来。肩上还挎着一个皮质的大红色女包,后面跟着一个脚踩高跟,穿着开衫长裙的女生,指着众人:快帮我抓住他。
前面跑的抢劫犯嘴里不干净的骂着脏话:滚开他妈的。
其实别人本来就离他较远,他喊着增加气势的。他自己选着人少的方位跑,由于两个高中生没有威胁,竟直冲冲的往他们这个方向冲过来。
宋真意本来想乐于助人的,但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抢劫犯越来越近,从眉骨到嘴巴的刀疤令人产生本能的恐惧。
他的心脏扑通的越来越快,心里想着要不和其他人一样算了吧,这个人太凶了,而且别人也袖手旁观啊,他一个高中生何必站出来。
可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顾砚山在旁边,他不能有一点退缩的冷漠行为。
他下意识的会在顾砚山面前,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他可以勇敢。
抢劫犯路过宋真意的时候,快的带起一阵风。宋真意的手微抬,做了一个抓的手势。
顾砚山一把把他往身后一拉,抬脚踹在抢劫犯身上。
抢劫犯猛的扑倒在地,在原地滚了几圈,人群爆发出喝彩声和鼓掌声。
顾砚山一步步走在抢劫犯面前,冷漠至极:东西拿来。
抢劫犯眼神如刀子一样看着顾砚山,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站起身和顾砚山扭打在一起。
顾砚山跆拳道学的很好,摔打能力极棒,可惜眼前这个人使的都是下三路,狠厉程度不像寻常小偷,十分阴险。
两人打了一个五五分。
宋真意一看到顾砚山被打,浑身血液滚烫,恨不得杀了这个人。
对着抢劫犯骂了一句极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脏话:***傻逼放开他。
他双眼通红,眼神四扫,在地上捡了一个商贩固定遮阴大伞的砖头,找好机会朝抢劫犯砸了下去。
砖头裂成两半。
正打架的两个人都静止半秒,看着宋真意的操作。
抢劫犯摸了摸冒血的头,动了动脖子,阴恻恻道:老子可他妈是杀过人的,你们两个小娃娃非要惹老子,**自找的。
转瞬,他从自己腰间掏出一把砍刀。
砍刀有寻常菜刀那么大,刀背厚实,刀刃锋利,闪着雪亮的白光。
正常人谁随身带那么大一砍刀啊。
而且刚刚打架那么久都没有掉出来,一看就是揣刀惯犯。
宋真意吓得拿不稳手里的砖头,砰一声砸在地上,也砸在观众心里。
闹大了啊。
这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啊。
人群发出闹哄哄的声音,想要帮住这两个高中生。
可是时间太短了,这一过程仅仅不到一秒。
顾砚山吼:快跑啊。
宋真意慌忙转身,留下一个后背。抢劫犯已经从躺在打架的姿势站起来,拿着砍刀举起右手,眼看就要从宋真意的后脑勺这里劈下去。
顾砚山站起身,从背后擒住抢劫犯。与他争执扭打在一起。抢劫犯刀砍在顾砚山肩上,宋真意冲过去。
一个中年人跟着上前帮忙。
这仿佛是个讯号。
于是更多人上前帮忙。
第65章
众人众志成城, 迅速把抢劫犯制倒在地, 砍刀在挣扎中被摔到了地上,上面大面积的血。
一个脾气爆的男人对着抢劫犯就是一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畜生,败类。
抢劫犯脸贴着地面, 眼珠睁的似要爆开, 奈何他身上压着五六个成年男人,不甘的视线对着地。
宋真意半跪, 抖着手去翻顾砚山肩膀处的衣服,却在快要碰触到的时候猛然僵住,不敢触碰。
如墨散开的鲜血占据了他的视线, 像是洪荒猛兽。
沽沽血流紧接着冒出,打湿了大片衣服。
一瞬间天地变为黑白,只有鲜血是唯一的颜色。
人群中一声惊叫划破天际:啊!他流血了。
宋真意拨打120,仅仅有条的报备了患者情况和地点, 除了最后抖着声音似怕似吓的请求医生快一点, 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顾砚山奋力, 用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去试图牵着宋真意发抖的手, 嘴唇微动。
宋真意趴下去听他说的什么。
他说:
对不起,吓着你了。
顾砚山的语气还是很轻松:就是看着严重, 其实包扎好就没什么事了。
宋真意摇摇头, 没有看顾砚山的伤口:我不怕。泪珠唰的像雨珠无声掉落。
他怎么那么自私啊,为什么老是想去掠夺,去证明, 他在顾砚山里的地位。
他可以试着相信顾砚山的啊,相信这个人是可以属于自己,相信他可以陪自己一辈子。
宋真意紧握顾砚山的手,再次重声:我不怕。
救护车很快赶来,顾砚山被医护人员抬着,送进救护车里,宋真意紧跟着上去。
除此之外,他还分了一丝心神给那个抢劫犯。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警车也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他怨毒的盯着抢劫犯,直到抢劫犯被压着坐进了警车,他才放心的收回视线。
到医院,包扎,救治的很及时。
顾砚山甚至不用进手术室,就在板凳上笔直的坐着,医生拿了一把剪刀,从侧面开始剪他的衣服。
宋真意在旁边看着,旁边的医生和护士在那里商谈,先清理伤口,再缝线什么什么的。
光听着宋真意的心就跟着搅着痛。情绪完全被心疼给占满。手指用力紧捏着,最后转身,坐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
这时才看见跟在自己身后,穿开衫长裙的女人。
他惊讶:你是?
女人满脸抱歉:我叫万容,是被抢包的那个人。
哦。宋真意眼皮下耷,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万容说:我跟着过来的,和你们一辆救护车。她还挺震惊的,原来这小弟弟一直没看见她。
两个人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不然不会担心的失了魂。
想到此,她的声音不由放软:你放心,他伤口不深,不会有事的。她拿出一张白色巴掌大的小纸条:十分抱歉,我有急事得先走了,这个是我的联系方式,一切费用由我来付。我再找那个抢劫的。
抢劫犯可不那么容易能吐出钱,而且他还疑似杀人犯,没有人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万容也是为了这事,得马上去警局处理。
宋真意轻轻嗯了声。
万容看他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叹口气,把纸条揣进顾砚山的书包里,把书包放在宋真意身侧的椅子上:联系方式我揣进你们的书包里了,我先走了。
听到书包两个字,宋真意眼神动了动,侧身一看,肩带上侵染的血一直蔓延到书包上,那个今天才买的小熊也不小心沾染了两滴血迹。
明明伤在肩膀,却连这儿都有血,也不知道伤口该是多大。而且小熊胖嘟嘟的纯真无邪,笑得一脸可爱,黄胖身体上的两点血迹就显得格外突兀。
看见它,宋真意一下泄了力,把书包抱在自己胸前,像溺水的人抱着最后一块浮木。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
一声电话铃声响起,走廊上其他的人都听见了朝他这方看过来,宋真意才迟缓的听觉回笼,拿出了手机:妈。
手机那头,苏莉特别高兴:事情我处理好了!马上就到家了!
现在已经是周五晚上了,明天到江城也行,但苏莉还是计划今天过来。
宋真意没说话,苏莉的声音缓下来: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柔软的女声满是暖意与讨好,宋真意情绪一下崩溃千里,抱着顾砚山的书包朝苏莉哭:妈妈。
这声妈妈委屈又难过,比幼儿园那些小朋友都有过之无不及。
苏莉一瞬间又慌又暖:妈妈在妈妈在,什么事啊?
顾砚山进医院了,他流了好多血,好多啊。宋真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绝望的情绪唤起了人们的共鸣。连走廊里其他患者家属都同情的看着他。
苏莉说:没事没事,他在哪个医院,妈妈马上过来,别慌啊。
嗯。宋真意声音又低又无力。
手机那头,听见苏莉着急叫出租车师傅调转方向,去市医院。
苏莉陪宋真意絮絮叨叨聊了一会儿,大多时候是苏莉的安慰,宋真意絮絮的哭。
最后母子二人挂了电话,宋真意心情好多了,不像刚刚那样压抑。但还是十分低落,脸上担心的表情尽显。
这时顾父顾母闻风赶来,顾母叫住他:真意,砚山怎么样了?
宋真意脸色苍白,眼睛无神,指了指紧闭的大门:他在里面。
你怎么不进去?
宋真意低下头:我不敢。
顾母听完直接腿软,还是后面的顾父接住她:自己吓自己干什么?我们去看看孩子不就得了?
顾母指着宋真意:可是他他都不敢看,我就更不敢了啊。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活?
妈。这一声犹如天籁,换回了顾母的魂。
她和顾父上下左右把自己儿子看了个遍。
顾砚山还是全须全尾的,站起来比顾父还高,身高挺拔,除了面色苍白,左肩膀帮了层层的白布,没有任何不妥。
顾母不放心的把儿子上下打量,还让顾砚山原地转了转,最后才问:你没事吧?
顾砚山刚刚看见宋真意把他妈吓得要死的样子,他不好意思的饶头:没有伤到要害,就是流了点血,看上去很吓人而已。
顾母这才把心落回实处:那就好那就好。
因为先开始宋真意的那一处吓,她竟觉得顾砚山肩膀受伤都是好事。
顾父问:医生说什么?
不能碰水,不能吃鱼和姜顾砚山一脸散漫,眼睛还隔着顾父顾母,看向他们后面的宋真意,仿佛不是什么大事。
顾父顾母看他这样子就觉得不靠谱,自己去找医生了解去了。
顾砚山得了空,跑到宋真意面前,抬起右手捏宋真意的脸:被吓着了吧?
宋真意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很久,现在还包着泪。
顾砚山一捏他脸,这些泪珠就掉下来。
顾砚山满脸心疼:没事了。
宋真意慢慢的,小心翼翼挪动步子到顾砚山的右侧,头轻轻挨着他的肩,小声说: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顾砚山轻笑:不会了,吓你这一次我就怕了。
一番医嘱后,医生说顾砚山今天可以出院了,但是顾母担心,询问道:要不再住两天,万一伤口崩了呢?
顾砚山不想住院,半开玩笑道:你儿子是豌豆公主啊?您这不是浪费医院资源吗?
顾母横了他一眼,别人都说她儿子是个极优秀的十分羡慕她,她却不以为然,儿子是个混不吝,相比之下出柜都算不上糟心的事了。
看看,现在就开始混起来了。要管教这个儿子真的令人头大。
宋真意皱着眉,心疼的看着那一层层包着的绷带,轻声开口:要不还是住院吧,我也怕你伤口崩开了。
顾砚山上一秒挑衅他妈的表情迥异一变,十分严肃认真的思考了下:我也觉得有点疼,要不还是住两天院吧。
顾母若有所思的看着宋真意和他儿子。朝顾父使了个眼色,顾父凭借20年的夫妻关系迅速懂了顾母的眼神:老顾,可找着一个人治我们家混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