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远,如果不仔细,根本听不到!
衡明世微微侧头,就感到有锋锐之物,擦着自己的脑袋过去,余风带起了一些乌发。
笃!箭深深地扎进了一旁的祭桌上,竟是直接将上面摆放着的烛台洞穿!
有刺客!护驾!一道声音随之响起,却见四面八方突然飞射来许多锐箭,如同箭雨一般,齐齐朝衡明世的方向飞来!
衡明世的藏在长袖里的手握住了苦无,随时准备将那些箭扫开,却见一道黑影落到身边,一把将他拉进了一个硬邦邦地怀里。
当当当!武器交击地声音同时响起,衡明世从衣服空隙看去,发现那些箭雨竟都被那黑影一力挡下!
封爱卿,好身手。衡明世低声赞叹。
第72章 :诡计
衡明世手中勾着的苦无都要挥出去了,看到封启冲上来,又快速收了回去,隔着长袖,抱住了封启的腰。
感受到衡明世抱着自己的手上拿着硬物的封启:他就说,小皇帝怎么可能毫无准备的上来送死!
变故突生,场面顿时乱做一团,各种尖叫声不止,方才那些箭雨落下之后,很快就迎来了下一波,也都被封启挥剑甩开,尽数挡下。
衡明世的鹰卫们也在这两波箭雨之中,找到了刺客所在之地,所以还不等他们射出第三波箭雨,鹰卫们就已经找准了那一个个刺客的人头,手起刀落地抹了他们的脖子。
没有等到下一波箭雨,那些藏在百姓里的刺客们终于按捺不住了,纷纷抽出了刀剑,从四面八方飞跃上了祭台!
按理说,帝王出行,周围护着那么多的侍卫,怎么可能让这么一群刺客轻易接近?
但偏偏,那些里三层外三层的带刀侍卫,就是挡不下这些刺客,刺客都已经飞上祭台了,有些侍卫却还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木楞地站在原地,有些反应过来的,除了高声大喊护驾,然后拔出刀来胡乱瞎比划之外,丝毫没有冲上来营救的举动!
衡明世被封启护着,便有时间分出一些神来环顾台下,自然将这一片混乱中的情况尽收眼底,心里百转千回。
这些侍卫自然都是安太后安排来的,他们表现得如此怯懦怠慢,想必是压根就没把护着皇上这四个字放在心里,且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要护着!
这一年多的风平浪静,莫不是就是在酝酿着这一天?
不!绝不是!如果只是这样,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
让傻子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刺客刺杀,这是怎样的脑子,才能想得出这种方式?
再说了,若是傻子皇帝暴毙,眼下那野崽子还那么小,肯定上不了位,就算被安太后扶持上去,其他的亲王怕是也不会认服,至于那安怀延,就更没有可能了!他一个安姓人,身体里全无皇族血脉,除非他发动政变,不然皇位是怎么都不可能论他手上的。
而一旦安氏发动政变,其他的亲王必定会阻挠!
毕竟,垣国是衡姓的垣国,傻子皇帝在,那他们就是皇亲国戚,只要老老实实,就能享受荣华富贵,无忧无虑,可要是安怀延上位,那他们就和皇族毫无瓜葛了!甚至极有可能被冠上残党余孽的身份,被赶尽杀绝!
衡明世心思飞转之间,封启已经在那刺客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衡明世虽然看着好似个累赘,但其实手下的暗器就没有停下,针针扎中命脉,让一些刺客还没得靠近上来,就突然僵在原地,而后翻眼倒下,瞬间口吐白沫,脸色胀紫。
封启一剑噼开几人,眼神到那些异常倒下的,明显是中了毒的人,先是一愣,而后看了一眼被自己搂在怀里的人,总算明白过来,衡明世之前一直和自己说的朕要是在针里放毒,你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这话居然是认真的!
这么一大批的刺客,都死于毒针,那这小皇帝身上到底是藏了多少的毒针!
从几十个刺客冲上祭台,到封启撂倒一片刺客,衡明世放毒针直接放倒其他刺客,这期间不过只是短短几瞬息而已。
封启带着衡明世从祭台上跑下来,而这会儿下面的人群都已经跑散了,原先那一大群里里外外围着衡明世的侍卫也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站在下面围堵他们的,就只剩下一群趁乱蒙上了面的刺客和衡明世自己的暗卫们。
衡明世的暗卫和那些刺客打在了一起,让那些刺客完全没有办法靠近衡明世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封启带着衡明世离开。
一场看起来十分惊险的危机,竟是在短短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被打散,衡明世被封启送回了紫宸殿,皇上在祭台遇刺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乃至整个皇城!
衡明世思索了一路,终于在踏入紫宸殿的时候,一敲脑袋:我知道了!
因为过于懊恼,连朕的自称都忘了。
封启不解地看着他。
衡明世:这是试探!她竟然用这么大的手笔来试探!
衡明世摸着下巴:莫不是朕这些日子的动作稍微大了一些,叫她看出了端倪?所以才故意整了这一出,刻意试探朕?
封启很快理解了衡明世的话,皇上觉得这是太后在试探?可是,那些刺客,可是真的下了死手!万一
衡明世:万一朕是真的傻,那被乱箭射死就死吧,反正后宫里已经有了皇子,到时候直接顺位登基,皇子年岁小,华妃无权无势,所以到头来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是安太后的天下,若是安太后撑不住了,可以再想个办法,让安怀延成为摄政王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可别不相信,很多网站朕的意思是,很多画本小说里面都是这么写的,摄政王和养成期的小帝王,无论是年上摄政王攻和帝王受,还是年下帝王攻和摄政王受,都很吃香的。
封启:???
衡明世没管一脸懵逼状的封启,继续自己的猜测:若是朕躲过了那些箭雨和刺客的补刀刺杀,那就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朕一直以来都是在装傻,第二种是有人前来保护朕,第三种,就是前两者都有。
衡明世:若是第一种,安太后肯定会想办法除掉朕,若是第二种,安太后就可以知道,有哪些人,已经开始站队,且已经站到了朕这一边。衡明世边说,边看向了封启,缓缓道:所以,她不仅仅是在试探朕,还是在试探你,试探到底有多少人,已经决定站到了朕的这一边。
封启:
衡明揉着眉心:方才朕一直在你的怀里,没露过几次脸,所以,朕倒是还是可以继续装下去,倒是你,封启,你接下来恐怕会有些麻烦。
封启道:可是,当初也是她命臣来护卫皇上,臣这也是职责所在,应当不至于引起怀疑。
衡明世:确实如此,但是,不知你方才看到那些侍卫没有,刺客一来,他们除了高声大喊几句护驾之外,有几个人是认认真真地在护驾的?还不是随着人潮一块逃了?所以,他们那儿很可能已经得到了风声,而你,却被排除在外。衡明世颔首:当然了,安太后原本就没有把你当过自己人,所以啊,不论你今日是护驾有功,还是护驾不利,她都不会重用你的。
封启:微臣能得皇上所用,是微臣三生有幸,微臣只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以报皇恩。
衡明世:恭维就免了吧,万一到头来,你这三生修来的,是变政失败,株连九族,那这是幸事还是丧事,都指不定呢。
封启:
圣驾遇刺,这可是大事,皇城紧急封城,禁军全体出动,将皇城内外团团包围,就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接下来,就是全城搜索,找出那些逃离躲藏的刺客。
尤其是那几个方术士,他们不出意外的成为了这场刺杀的主谋,被画下了画像,满城搜查。
不出一天,那些躲在皇城各处的方术士们就被找了出来。
禁卫军是安太后的人手,衡明世并不放心这些人来找刺客,所以也让自己的鹰卫暗暗去搜人,还真给搜出了两个,好巧不巧,其中一个正好是那个宋方士。
宋方士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都已经躲进了隐蔽的地道里,怎么还是被揪了出来,而且还不是被禁卫军揪出来。
宋方士的表情还算冷静,但是跟着他一起躲着的那个刘方士就明显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被鹰卫抓到之后,就一直再努力地表示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他是真的过来开坛设法的,根本没想过刺杀皇上。
他们都被用黑布套着头,眼前一片漆黑不说,鼻子上也萦绕黑布上沾着的那些冲鼻味道,只能靠耳朵来听辨,发现带着他们走的人一句话都不应他们,刘方士越想越害怕,干脆嘴一秃噜,直接说自己其实根本就没看到什么不祥之气环绕在天空上方,都是瞎编的,就是兜里缺钱了,想赚点小钱而已,就算是给他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刺杀圣上。
刘方士哭着坦白了一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生怕这些人把自己给咔嚓了,也衬得那一句话没说的宋方士更加镇定。
当然,宋方士的镇定只维持到了这些鹰卫把他们推进地下囚牢之前。
感觉到套在自己头上的黑布被动作粗暴的扯下,眼睛终于能视物,却只看到那冰冷的铁牢门咣当关上,宋方士一直维持的淡定终于崩塌了。
宋方士:你们这是把我们关到了哪里?不是要问话的吗?
鹰二将锁链扣好,和鹰一一起守在了外面,对他们的话完全不理不睬。
宋方士摇晃着铁门,终于憋不住,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把我关在这里?我要见太后娘娘!让我见太后娘娘。
第73章 :残暴
让我见太后娘娘!我要见太后娘娘!快放我出去!
衡明世还没有走近那囚牢,远远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怒吼声,以及摇晃铁门的叮咣声。
嘻嘻,二位方士,想找朕的母后,是想作甚?衡明世缓步走来,封启跟在他身边,手里提着一盏灯,为衡明世照亮这昏暗的地牢。
宋方士和刘方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勐地看向了衡明世,视线对上了衡明世这张带笑的脸之后,只觉得脑子里轰然炸响,瞬间明白过来。
你!你不是!你竟不是傻子!刘方士惊唿道。
衡明世眼皮一动,指尖轻抬。
唔!刘方士痛唿一声:手!我的手突然好痛!啊!
衡明世淡笑着道:放心,一点小毒,不致死,就是让你稍微疼一些,啊,你方才叫朕什么来着?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皇上,皇上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一命吧!刘方士捂着手臂,痛得满地打滚,连声哭叫求饶道:皇上,小的什么都说,小的愿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衡明世:哦?你想说,可是朕不太想听呢,这可怎么办呢?
衡明世露出苦恼的表情:不过就是一群刺客而已,无非就是那些不想朕好过的亲王派来的,还用得着你来坦白吗?
不!皇上!是太后!是太后叫我们这样做的!刘方士连忙道,生怕说慢了一步,衡明世就要把他弄死了。
衡明世表情不变:哦,太后想让朕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稀奇,你们就只知道这些?那可真是没什么用了。
刘方士目露惊恐:皇上!
这时,在衡明世出来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宋方士终于开口:皇上!草民有一件事,相信皇上一定会想听,是关于离王的!
衡明世微微抬眼:哦?
宋方士道:皇上,这事事关重大,不方便在此说,不如
衡明世适时打断他的话,道:朕倒是觉得这儿地方挺好的,你们看到身后那墙上的污渍了吗?
宋方士回头看了一眼,目露不解。
衡明世:那些,都是上一批被关在这里的人留下来的。
宋方士:
刘方士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捂着还在阵阵疼痛的手呜咽。
衡明世:上一批在这里受刑的犯人,在施刑前被喂了特制的草药,那草药补气养血,能续命。灌了药后,便让犯人背部朝上,面部朝下绑在刑架上。
衡明世语气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不足为奇的事,先在他们的嵴背中间割出一个鹰的轮廓,再用利刃一点点地割开他们的皮肉,剥露出他们的肋骨,因为肋骨原本的生长朝向向着体内,好似两扇闭着的翅膀,所以,还需要用蛮力,硬生生地将他们的肋骨往外掰出来。
宋方士:
刘方士:
衡明世好似没看到他们渐渐变白的表情,继续道:血红色的肋骨,加上方才刀割出来的鹰的轮廓,便可以凑成了一只完整的的血鹰然后,再将他们的肺从背部挖出,再放到外翻的翅膀下面,这个过程需得小心,不要扯断他们用来唿吸的气管,不然,再好的汤药,也不能维持他们的性命。
两个方士的脸已经彻底青了,再回头看着身后那些遍布脏污的墙,只觉得好似有一股阴风传来从脚心爬到了后嵴,冻遍了全身上下!
衡明世却还没停下:还有着虚弱唿吸的肺微微的张缩,托起翅膀,一幅血鹰在飞的画面仿佛近在眼前到了最后一步,就是拿来一个盐罐子,往那血鹰上撒盐,满满一罐的盐
呕!刘方士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倒头吐了个昏天地暗。
衡明世慢悠悠地在囚牢前踱步,给他们抛出了两个选择:你们现在呢,是想像原先在这里的犯人一样,还是老老实实坦白?
打从地牢出来之后,衡明世就发现,身边的封启似乎有些情绪不对唔,或许是还在地牢里面的时候,封启的情绪就不太对劲了?
衡明世当时只顾着听那两人哆哆嗦嗦的往外倒豆子,没太在意封启,现在从那湿冷的地方出来了,才察觉到对方似乎许久未曾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