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哲让侍从把麻将桌摆上,四张椅子挪了挪位置。
云以桑最先入座,她选了一个正对着落地窗的位置,冬天的阳光无比珍贵,落在身上暖烘烘的。
然后,盛哲和女孩挨着她一人一边坐下。
临时被拉过来的男孩,颤颤巍巍的在云以桑对面坐着。
一开始,他觉得这离云以桑最远,好位置哎!
打了两把,他警惕的发觉不对劲!
他坐云以桑对面,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脸,一个不注意还会眼神交错一下。
要是云以桑回去之后,和盛与澜随便提了一嘴,说今天打牌时对面有个男人老是看她……然后,盛与澜面上不说话,实则心生醋意,觉得他觊觎云以桑,然后一怒之下让他家今年生意不好做。
卧槽!盛与澜真做得出来的!
男孩刚恶补完,他出国念书期间,北城盛家发生的大事。
很震撼,很传奇。
在故事里,云以桑是一个手段牛逼的女人,不仅搞定了盛与澜,还和娱乐圈豪门的很多人关系密切。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正因为如此,男孩刚被赶走,又被喊来陪玩的那点怨气也没了。
只想着能平安落地。
打麻将打到中午,云以桑饿了。
会馆的点心她吃着腻,盛哲又让会馆的私厨给她做了几道菜。
“你们吃吗?”盛哲顺道问了句。
“不了不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男孩告辞了。
女孩也拎起包,“我下午有个活动,要提前回家准备了,下次见了。云小姐。”
屋内只剩下盛哲和云以桑两个人。
饭端上桌,盛哲一直没怎么动筷子,看着云以桑吃完后。
他想了好一会问,“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云以桑侧过脸望向盛哲,“挺好的。”
“挺好的是啥?”盛哲都有点费解,“就没有再具体一点的形容词吗?”
“你这是来给你哥当爱情保安了?”云以桑反问。
盛哲爽朗的笑了一下,“那也不是。”
云以桑喝了口咖啡,没说话。
盛哲:“你是我的朋友,我哥是我的亲人,盛慕是我的侄子。”
“对我而言,你们都是很好的人,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当然,如果要说私心,那我肯定会更希望我哥和盛慕幸福一点。”
他盯着云以桑,眸光微动,“不过,如果你的幸福也是他们的幸福那就好了。对我而言,这世上不会有更好的事情了。”
云以桑都惊讶了。
这是盛哲这脑子能说得出来的话?
是因为完全发自内心,才会显得如此可贵和感动人吗?
云以桑垂下眼帘,“其实我总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盛哲想,他好像和云以桑说过这种话?
盛哲眼中流露出慌张,他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了好几次。
然后停下来转身看着云以桑,表情复杂。
“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以桑茫然的眨眼。
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个世界”,好像确实不是一个意思。
盛与澜有什么不好吗?没有,他家世好,身份太高,皮囊身材都是一流。简直像一个完美恋人。
而这样一个人,对她伸出了手,好似触手可及。
做梦在云端上漫步,也不过如此。
可以她如今的处境来说,喜欢上盛与澜,等同于和自己老板纠缠不清。
看似是一个美梦。可迈过这条线之后,关系变质,一切都变得危险起来。
如果她们两人没结婚,云以桑不会这么犹豫。
正是因为结婚了。
假设她和盛与澜相爱了。
如果某天她不喜欢盛与澜了,对盛与澜的处境会有影响吗?
没有。
盛与澜难过个几天,生活状态不会有什么改变。
可反过来,如果盛与澜不喜欢她了。
她就人财两失了。
云以桑习惯选择安全系数高的道路。
她也不是那么渴望爱情。
来到这里后,她看到了很多曾经见不到的风景,也拥有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和喜欢的工作。
她太过满意现在的状态,所以,面对可能出意外的变动时,她潜意识里是想逃避的。
云以桑缓缓开口,“其实吧,我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盛与澜。”
盛哲来精神了,“你喜欢他什么?我哥优点还挺多的!”
云以桑说,“我喜欢他的胸肌腹肌,他这种身材的男人,我垂涎一下美色也正常吧?”
盛哲:“?”
他闭嘴了。
别等会聊着聊着,云以桑要把他哥当py了。他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好在盛哲对云以桑也有几分了解,清楚她满嘴跑火车的能力。
这样说估计是为了让他闭嘴。
潜意识里,盛哲察觉到,云以桑对盛与澜的态度有点暧昧不清。
可她到底在担忧什么呢?
盛家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吗?盛哲想不明白。
云以桑又说,“你别光问我,我还想问你盛家的事呢。”
盛哲笑了笑,果然啊。也不是没有一点感情吧?
他所期望的,也不过是这一点微弱、明亮的火苗能燃烧起来。
盛哲扯过毯子给云以桑垫着,喝两口茶润嗓子,然后给云以桑讲起了盛家的八卦。
盛哲的爷爷辈就很有钱了,盛哲爸爸的名字,更是频繁出现在国内外各个金融学院的教材上。
之后创建了自己的商业帝国,也就是盛氏企业。
很早开始,父亲就试图在三个儿子中挖掘出最有潜力的一个,当做继承人培养。
他手腕强硬冷酷,对待儿子也不留情。
盛哲小学时直接出局,然后一直被放养。
而此后,盛哲爸爸一直在大哥和二哥之间反复横跳。
一开始选中的人是二哥,很聪明,很有灵性,堪称天才。
可他实在太桀骜了,虽然念书念得很好,但不可控性太强了。
而大哥就比较中庸,虽然比不上二哥的天赋,可极其认同父亲的理念,也非常努力。大哥简直是把父亲当做神来看待。
所以,在父亲提出“协议婚姻”,大哥立马答应了。大哥和没有感情的林家千金结婚,很快有了孩子,又因为大哥常年不着家,林家千金患上了抑郁症。
这个孩子就是盛慕。
盛哲说到这,声音有点低沉。
在大哥结婚之后,盛家继承人的位置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
二哥也步入青春期,在外面玩各种自己想玩的,创业,参加极限运动比赛……等等,在父亲眼中一文不值的东西。
直到大哥一家发生了车祸,父母受到打击,缠.绵病榻。
在生命的最后一天里,父亲把二哥喊到了床前说了什么。
之后,二哥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沉稳了起来,并快速接手盛家,把盛家从危机之中拉了回来。
说到这,盛哲竟然笑了起来,“所以你知道,这个家里我为什么最喜欢盛与澜了吧?”
父母还在的时候,他是家里地位最低的一个孩子。
也只有盛与澜和他说话是最平等的。因为盛与澜对每一个人一样……
这是普通人很难接触到的豪门秘辛。
可盛哲竟然也毫无顾忌的给云以桑讲了起来。
这个下午。
云以桑听盛哲像口述电视剧连续剧一样,滔滔不绝的讲着盛家充满冷漠和权利纠葛的家庭故事。
她一时间有点吃不下饭。
云以桑察觉,自己和盛家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