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笑着的还是哭着的，亦或是深情看他的时候。
可是那深情的目光，他已经多久没见过了。
何炙想到这个，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怎么也没办法去睡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去和虞昔把话说清楚。
……
“有什么事明天说吧，不早了。”
“不会耽误多久时间。”
秦星艺默默地回了房间，一句话没说。
虞昔看了看秦星艺，见她关门进屋了，于是对何炙说：“那去客厅坐着说吧。”
这会儿反正也没人，大家估计都睡了。
客厅里很安静，原本灯都关了，虞昔打开一个灯，厅里立刻有了光亮，但是暖黄色的灯光并不会太明亮，反而很有氛围感。
两人坐下后，许久都没说话。
何炙不开口，虞昔也很淡定。
何炙一直看着她，他的瞳孔是漂亮的黑葡萄的样色，水淋淋，又深邃，眼睛里始终闪烁着光，眼尾上扬的时候，专注的眼神总是会让人心动。
他越看，越觉得虞昔和以前区别很大。
人还是那个人，但她在他面前，气质和眼神已经截然不同。
以前虞昔心里眼里只有他，现在眼里没他，心里是不是也没了他的位置。
何炙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虞昔对他的心意，但是虞昔只是在两人在一起之后，才大概地陈述了这件事。
他当时听了也没多想。
哪里会知道，虞昔在暗恋他的过程中，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和煎熬。
她一直爱他，可他身边一直有别人。
日记本里，有甜蜜，又心酸，也有痛苦，妒忌，想要放弃，却又不舍。
那种矛盾的心理，全在她的日记里记录下来。
通过虞昔的文字，他直白地感受到了她的心情。
如果没有去前任屋，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虞昔爱他竟然爱得这么累。
知道这些事，何炙并不好过。
要说一点都不开心，也没有，但他心里更多是愧疚和痛苦。
总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这句话放在他身上，确实非常贴切。
但何炙以前从来不是一个会后悔的人。
不管是自己错了，还是别人的错，他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只有向前看。
可是在虞昔身上，他却一而再地犯错，又想回头。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后悔了，我还有弥补的机会吗？”何炙的声音低沉沙哑，情绪全都藏在语气里。
“弥补？我想不需要吧。”虞昔笑着摇头，她的目光没有温度，虽然是笑着，却不是何炙熟悉的笑容。
“是不需要，还是你不想。”
“都有。”虞昔淡淡地看着他，“你是在刨根问底吗？”
虞昔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这样纠缠，没意思的。
何炙：“问清楚才不会有误会。”
虞昔：“我们之间应该不存在什么误会，一切都很清楚。”
“不，那只是你觉得。”何炙严肃地反驳，“我不这么认为。”
“那行，你想说什么，你说吧。”虞昔叹了口气。
“我承认我很自私，特别是对你，我一直做得很糟糕。”何炙目光如炬，看着虞昔好像有千言万语在眼里。
虞昔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何炙打断。
“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完。”
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这些话，这辈子第一次，他不确定如果这一股劲被打断，他还能不能说出口。
他做了个深呼吸，继续往下说。
“和你在一起，其实我是想了很久才决定的，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我跟你说过，我知道你爱我，但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太顺了，得到一切都很简单，就算是感情，但对我来说，你是与众不同的存在，其实考研的时候，我身边有人告诉过我，你喜欢我，我当时考虑过要不要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想了一天之后，觉得不行。”
这些话，是何炙第一次和虞昔说起。
“谈恋爱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调剂品，我对一件事的新鲜劲很容易退散，如果在一起了，很多东西都会变，快餐爱情我谈过很多，在一起之后，难免关系会变得复杂，分开也很难回到最初的感觉，我不想让你成为我众多前女友中的一个，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何炙看到虞昔在认真地听他说话，心里就越发忐忑，他不确定自己这些话说出来之后，虞昔是会更讨厌他，还是能够稍微理解他一点。
虽然他知道，他没资格要求虞昔去理解他。
“后来，想和你在一起，说实话，是占有欲作祟，你喝醉告白之后，我躲着你，却没觉得会失去你，直到看到你和明憬在一起，我发现自己会因为你身边出现其他人而生气，我没想清楚，就冲动地想要把你抢回来，让你待在我身边，那个时候，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试一试，既然你喜欢我，我也不想让你其他人在一起。”
虞昔听到这里，神色才稍微有一些变化，“所以呢？后来我们不还是分手了。”
何炙没有从她的语气里听到怨恨，这种平静的态度让何炙有种离她很远的感觉。
他讨厌这种感觉。
“在一起之后，一切都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是个很自我的人，谈恋爱的方式也和你截然不同，你认为谈恋爱就是要两个人在一起，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够陪伴我，你可以支持我做任何事，但我更需要自己的空间，有的时候，我希望有独处的时间，有一些事，就算我做的不好，我也可以自己来，但你是为了爱可以勇敢付出，什么都愿意配合我的那种，我很多次都觉得有负担，好像你生活的重心全在我身上，我不喜欢这样。”
“嗯，我明白，这个后来我想过。”虞昔点点头。
其实原主和何炙确实有太多地方不一样，不论是恋爱观，还是性格喜好。
何炙从小顺风顺水，要什么就有什么，他就像是上帝的宠儿，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又那么优秀。
但原主，从小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努力去得到，小时候也并没有很漂亮，以前就很朴实无华，低调又内敛，一心在学习上，高中毕业之后，才慢慢开始去社交，改变性格，变得大方，也越来越漂亮。
可是性格从小就养成了，她在何炙面前，并不骄傲。
因为太爱了，所以变得恋爱脑，在他面前卑微又主动，凡事以他为先。
两人本来就不平等。
在一起之后，原主好不容易金石为开，想法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一直隐忍克制着爱意，就算付出也碍于面子或是害怕让人知道，会压着点。
但是成为正牌女友之后，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对他好就对他好，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这种恋爱脑，很容易让人劝退，更何况是性格自我，爱自由的浪子何炙呢。
他觉得烦，又觉得有压力，想到自己根本不是一个能够托付终身，值得虞昔这样为他付出的人，于是就想退出了。
……
何炙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其实邀请你来小屋一开始我是希望你能走出来，找到更爱你的人，得到幸福，我对你残忍的时候有别人对你好，你就会更容易爱上其他人。”何炙忽然自嘲一笑，“可我错得离谱。”
虞昔静静地看着他，眉头轻轻皱着，好像在思考他说的这些话的意思。
“我亲手把你送到别人面前，以为我能全身而退，结果我才是那个蠢货。”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像是说着说着，胸腔里那股沉痛和抑郁化作一股气涌上来。
他缓缓低下头，像是一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迷茫的双眼怔怔地看着虞昔。
“何炙，太晚了。”
她轻言细语地说，伸出手，好像要抚摸他的头。
他像是渴求温暖一般，想要得到虞昔的靠近。
以前只要他有一点不舒服，虞昔就会关怀备至，像是比自己生病还难受一样，可是最近他那么难受，虞昔却连一句都没有过问。
也许问了，但是也很冷漠。
“太晚了吗？”何炙反复地问。
虞昔：“嗯，我不爱你了，你不是看到了吗？”
这句话，在日记本上看到，对何炙来说算是沉重的打击。
但是从虞昔口中说出来给他听到，就宛如用刀刺进心脏那样，刀刀见血，剐下肉的疼。
第178章 卑微恋爱脑成了万人迷
虞昔的一句“不爱了”，其实何炙是不相信的。
可是她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没有表情，甚至都没犹豫。
何炙此时连呼吸都是痛，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虞昔站起来。
何炙伸手想要抓住虞昔的手，却只碰到她的衣袖。
他呼吸紧了紧，在虞昔要走开的瞬间，用手指抓住了虞昔的袖子。
虞昔愣住，“你这是。”
“别走好吗？”何炙的声音变得很低。
虞昔：“该睡了，很晚了。”
何炙：“我说这些，对你来说，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虞昔：“就算有，也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向前看。”
虞昔甩开何炙的手，离开了客厅。
回到房间后，秦星艺已经躺下，她安安静静地去洗漱回来，本以为秦星艺应该睡了。
结果秦星艺好像还没睡，反倒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