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愈是不该想起的事,愈常想起;同样的,愈是不该看的东西,人就愈想看。
好吧,至少我是这样的。
回程时,公冶寧让我坐靠窗的位置。
「你坐靠窗吧,比较不会晕车。」他微笑。
蛤,可是这样就不能理所当然的靠在你肩膀上了……
唉,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这种话。
「嗯,谢谢。」我回以一笑,走进去坐下。
不知道是他在我旁边害我太紧张还是怎样,我完全没有睡意,只好睁着眼睛盯着窗外想事情。
我好像,愈来愈无法在他面前展现真正的自己?
愈喜欢,愈在乎;愈在乎,就会想得愈多。
如果最后他喜欢上的,不是真正的我,怎么办?
「呜啊——」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胡思乱想果然有催眠效果。
「嘴巴好大。」他看着窗上的倒影。
我回头青他一眼,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种关係,要维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
「绝交?!」莫子嵐喷出一口优酪乳,不敢置信地看着冯翊嬨。
「嘘,小声一点啦……」冯翊嬨将喝完的瓶子放在脚边,淡漠地说:「不然我还有什么办法?」
「不是啊,也不用做得那么绝吧?就叫他不要在学校离你太近就好了不是吗?」莫子嵐不解。
「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变这样,我原本也是这么说的。」冯翊嬨耸肩,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事实上,她的胸口可疼了。
「好好的一对就这样散了,很不值欸。」莫子嵐摇摇头,冯翊嬨闻言一怔,淡淡道:「他,又没有喜欢我。」
莫子嵐蛤了一声,推了一下冯翊嬨:「喂,迟钝也要有限度吧?」
「对他而言,我只是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不可能。」
「最多也只是很好的朋友。」
「不可能。」
「可以聊心事、可以互砲对方的损友……」
「不可能。」
冯翊嬨看莫子嵐一眼,莫子嵐也看向她。
接着,两人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你就那么篤定?」冯翊嬨手插腰。
「不,这句是我要说的。」莫子嵐也手插腰,「你就那么那么篤定?」
「没错,我就那么那么篤定。」冯翊嬨抬起下巴。
「好啊,我也那么那么那么篤定。」莫子嵐学她抬起下巴。
「你可有证据?」冯翊嬨扬眉。
「我可有证据的呢。」莫子嵐扬起笑,「我要让你们两个复合,如果成功了,就是证据!」
如果没成功呢?
冯翊嬨一愣,这似乎是个极大、而且极残忍的赌注。
看见她的犹豫,莫子嵐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会输的。」她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灿开笑,「那就拜託您别输了。」
两人相视一笑,看见翊嬨眼中的水波,莫子嵐心疼地拥住她。
一开始,也许是由同情开始的吧?
然而同情心既美好又脆弱,一旦同情心渐渐耗损,被同情的人,就会瞬间回到最原先的起始点。
这是它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