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大门,刚要领人上楼,就遇到某位房客走了下来。
「房东,我家人明天就搬进来,可以先给我钥匙,我去帮他把房间整理整理吗?」
「啊。」完蛋。最后一间房间已经租出去了!
「房东?」
「等等我,我回家里拿一下钥匙。」袁怡萱边骂自己,边把湿淋淋的男人领进自家大厅,然后再把钥匙给那名房客。
房客说:「谢了,我明天让他来找你签契约。」
「好。」袁怡萱看着房客离开,但大门却怎么也无法关上,因为她客厅里,还站着一个湿淋淋的男人。
水珠低落在木质地板上,印出一颗颗深色的圆圈,她叹了口气,拿着毛巾,一条给他,一条给自己。
「谢谢。」对方浅浅的微笑,感觉很有礼貌。
此刻的他站在家中的一角,感觉起来像是个无措的男孩,很好笑却也很可爱。
想起之前和好友的对话,袁怡萱感到一阵无力。
她答应要捡个落难的帅哥回家完全是无心之谈,不过上帝好像听见了她信口开河的承诺,为她送来了一个未知的男人。
他所带的行李是空无一物,连行李箱都没有更别提连换洗衣物了!他的一切对她来说全部都充满了谜团,除了他的是个男人,长的很帅,她甚至不知道他眼前的礼貌是装出来的还是原本的性格?
更加严重的问题是,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空房可以给他居住。
「那个……我刚刚忘记我把最后一间房间租出去了,现在没有多馀的房子可以租给你……」虽然艰难,但袁怡萱还是必须要说。
男子抬头看了看大厅,「全部房间?这边不是还有三间吗?」
袁怡萱简直无语了。
以前她是一个大家庭,顶楼住着爸爸妈妈和她,四楼是姑姑,三楼是爷爷和奶奶,二楼则是租给别人。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身旁的人一个个离开的离开,到了最后连姑姑也嫁人了,她嫁去美国,房子和满栋的陌生人全留给了她。
后来她就一个人住在顶楼,下面几层,有些房客是租一整层的,有些则是一间一间的雅房去租。
显然男子是认为这一层的房间,都是可以租人的?
「不好意思,但这一层是我住的地方,目前没有要租人。」
男子墨黑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她,让她有种压迫感。
「哦?但我看……」男子自己往里面走着,不顾袁怡萱的阻拦,方才的可怜兮兮和谦和有礼,转眼即逝,现在眼前的人,霸道的停在一间房间口,指着里面说:「这间里面感觉就是等待别人租的?」
袁怡萱看了眼里面,乾净整洁,甚至称的上简陋,感觉就是随时可以准备租屋,那是她当初担心叶雯婷而特地清出来的房间。
现在,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房东?如何?我可是超级乖。」男子露出一个笑脸,称的上阳光亲和,但袁怡萱只能呵呵两声,看来对方是住定了。
其实租给他,也不是不可以,这间房间以前有租出去过,但那时候租的是女房客。
「你真的要租这边?其他地方也可以。不一定非要我这边。」
「我觉得这边挺好的。」
「恩,谢谢夸奖……」突然一阵冷意从上往下蔓延,袁怡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抬起头,她看到男人担心的看着她,她想到他也同样淋湿了,不冲澡是不行的。
想起他隻身一人,说住就住,还急着找打工,大概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既然对方想住,那就住吧,不过还是得先问一下。
「我问你个问题,这可以决定你能不能住下,毕竟我没有跟男性分居的经验,但也不希望你大雨天的,觉得我不尽人情。」
「恩,你问。」对方一片坦然,让袁怡萱握在背后的手机,松了松,但手指始终停在拨出键没有放开。
只要一按下去,就会接通警局。
「……你……是通缉要犯吗?」
「噗!」男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还以为你要问我什么!要看你的通缉的定义是什么,我可被我爸通缉惨了,但警局?跟我毫无关係。」
见袁怡萱还有些迟疑,他靠近了些,精緻的脸孔,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脸,他慢慢逼近,然后一不留神,袁怡萱的手就被他从背后拉到身前。
「还不算太笨,当我室友及格了,房东小姐,我可以付得起租金的,我赚钱能力一流,但就是在逃避那个老傢伙,只能找些不显眼的地方住。」
好大的口气……
但这么一闹,袁怡萱也没那么紧张了,「好吧,那我也没什么问题了。」
袁怡萱准备去洗澡,洗完换对方洗,但他的换洗衣物呢?什么都没带,总不能让他裸体吧?
他不介意,自己可是介意的。
所以她将叶雯婷给她的衬衫转送给他。
虽然知道是好意,但他在收下时他那犹豫的神情还是让她很尷尬。
「我刚好有一件男用衬衫,朋友买的,你需要吗?」说完后她觉得不对,赶紧补上,「她是女的,当然,我也有男生朋友但他们不会送给我衬衫,呃,反正这原本是给她男朋友……」越说她的头垂的越低,她到底在胡说什么啊!明明就是给件衬衫而已。
深吸一口气,她说:「总之!这件是新的,尺寸应该也刚刚好。」
男人看着她慷慨赴义的表情又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线条变得更加柔和,眼睛弯弯的,从她的方向看可以看见细长睫毛下的双眸,跟他的笑声一样都染上浅浅的笑意。
「对了,你不是说要打工吗?我这边刚好需要一个打工的人。」
「打工内容?」
「我是美术设计的,工作室就是我的家,而且我常常会工作到深夜,工作时间也是随心所欲,就算不分居,你如果成为我的员工,也是会常常待在我这的,把你看成室友我会觉得很彆扭,也许变成同事就会正常点了。」袁怡萱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思索下补充,「在你找到正式工作前,分居的住宿费就从打工的酬劳里扣,如何?」
袁怡萱向来喜欢你好我好大家好,她不喜欢为难人,但也不喜欢委屈自己,第一个月的住宿费,在对方还没有找到工作前,看来是拿不到的,虽然对方说很会赚钱,但也不能全信,这段时间,让他来当帮手刚刚好。
「我还没有接触过美术,但我会试试,之后请多多指教,房东小姐。」他唇边还留着上扬的弧度。
袁怡萱很想跟他说,笑起这么好看就不要再一直对着她笑了,不然她整个脑袋都会失常,但她始终没勇气说出口,只道:「不客气,今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现在的他看起来是真的很温和了,不再有任何冷淡或疏离的感觉。
顷刻间,她似乎產生出她们已经认识很久的错觉。
他到很久以后仍想不透当时为什么寧愿可怜兮兮的挨家挨户找地方住,也不愿选择回家和父亲妥协,不过想虽想不透,却从没后悔过,因为这样才可以遇到一个那么可爱的房东。
她为他介绍家中的每个房间后他才知道她说的美术设计是最简单的那种,她会画画,也有构思,她为每个上门的客户画出一张张富有生命力的海报、商标、书皮封面以及游戏设计的人物,这样的工作收入很不稳定,而且容易突然爆多,让身体负荷不了。但他在意的是这样的工作需要工读生吗?而他能帮上什么忙吗?她的回答竟然是:「我没说要请你帮忙美术的工作呀!我需要你出门帮忙买晚餐!」
听她的语气还以为她佔了多大的便宜,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才是得了便宜的那位。
她的态度在他心里有着许多正向的好感,可是他仍旧可以客观的看待她的缺失。
他成长的地方让他很容易学会猜疑,他并不赞同她的做法,就算她自己的方式确认租客不是通缉犯,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带陌生男人回家就是一个愚蠢的事,就算那男人是自己也一样,太没有防备心了。
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他寻找的是另一种女人,独立、能承受他家所给予的压力,而不是她这样为别人退让并且至自己于险境、粗心的人。
「来,这个给你。」袁怡萱拿着温热的茶饮出现在他的眼前,「先喝几口这个吧,比较不会感冒。」
接过杯子,他让她将原先已经湿透的毛巾给拿走,再接过她重新拿来的毛巾和其他衣物。手中的毛巾质地没有多好,可是他却捨不得放手,将毛巾抬到鼻子下方,乌黑的发尾轻扫过表面,留下一颗颗渐深的水印。
「不是现在给你擦的!头发还溼答答,这是乾净的!」袁怡萱将他的头发勾到耳后,看着他有些懊恼的说。
他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孩子,可是他却不恼,反倒不自觉的笑开了嘴角。
在这个家中他感觉到温暖这无法否认。
房子的墙壁是米黄色,与木质的地板呈现温暖的感觉,柔软的沙发是深蓝色,上面放着一隻猫娃娃,牠脸上戴着可爱的笑脸和腮红,就跟它的主人一样讨人喜欢,白色的布料毛茸茸,看起来很柔软,不过布与布的接合处有点粗糙,像是手工缝製的。
在她大致解说过家中的摆设后,他进入浴室。
温热的水从莲蓬头潺潺涌出,蒸气逐渐瀰漫四周,让空间形成一种迷濛的色调。
严哲伟将自己狼狈的身体彻底冲洗乾净。
他从出生就拥有衣食无缺的生活,在他的眼里失去钱就等于失去生活上所有必需的一切,所以在他得知自己身无分文的瞬间,他有种莫名的恐惧。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个女孩,搞不好这次的他会撑不下去,无法度过没钱的日子。
谢谢阅读到这边的你们~
如果喜欢请不要吝嗇收藏及珍珠哦>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