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点久了,沈知宜刚开始还挺精神的,一直在看车窗外的风景,毕竟少有这种能在天未亮就出门吃早餐的机会,但可能因为昨晚确实没有休息好,没一会儿倦意就上来了,直接靠着车窗睡着了。
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身上正盖着宋砚南的外套。
她愣了下,身子稍动,外套从身上滑落下来掉在膝盖上。
“醒了?”
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宋砚南坐在驾驶座位置上正在看手机,听见动静转过头,挑眉看着她。
沈知宜有些不好意思,将外套拿起来,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人流挤挤嚷嚷,他们正停在一条热闹的街道附近,前面有不少卖早餐的摊贩。
“几点了?”
沈知宜侧身想解开安全带看时间,但因为睡的有点久,身体有些僵硬。
宋砚南侧过身,俯身帮她解开安全带,清冷好闻的香气钻进鼻尖,沈知宜身子僵了下,在他离开时下意识说了句谢谢。
宋砚南眉梢微微挑了挑,很轻地笑了声,捏了下她的下巴,“睡醒就忘记你是我女朋友了?”
沈知宜懵了下,摇头,“没有。”
宋砚南勾了下唇角,也不再逗她,起身从车上下来,走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
车门一开,刺眼的太阳光就直直投射过来,刺得沈知宜眯了眯眼睛,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
宋砚南微微倾下身帮她挡住光,伸出一只手递过来,“八点了,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家再好好睡。”
沈知宜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从车上下来。
这边是一条很长的小吃街,几乎一整条街道都是各种早餐店。
沈知宜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短短十来分钟的路上,几乎一直都在好奇的到处看。
小摊贩上有好多她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的早餐。
宋砚南牵着她到街角一家粥铺才停下。
这家粥店生意很好,店里位置几乎都满了,门口摆着几张桌子。
宋砚南找了靠墙的一张桌子带她坐下,
“想喝什么粥?”
他将桌子又仔细擦拭了一遍,指着墙壁上的菜单问她。
沈知宜仰头看了会儿,想了想,“鸡丝蘑菇?”
上次生病宋砚南做的就是这个。
宋砚南扬起眉毛,点头,“好。”
这边粥是现炖的,等了一会儿才上。
吃完后已经是上午九点,宋砚南又开车把沈知宜送回家,直到看见她上楼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銥嬅又拨了个电话,给沈瑾寒。
宋砚南跟沈瑾寒从高中就是同学,但两人性格差不多,都是偏冷的性子,所以关系也一直不远不近的。
先前又因为宋时琛婚事的事情沈瑾寒对宋家颇有微词,生意往来上有意驶过两次绊子,但宋老爷子也知道是宋时琛事情做的荒唐,也就半睁只眼闭只眼没怎么管。
沈瑾寒那边电话没接通,宋砚南转头拨给他助理,让直接给沈瑾寒带话,今天下午三点约着见个面,谈一下两家婚事。
交代完后宋砚南直接开车回了自己住的那边,打算先回家补觉。
——
沈知宜一觉睡到下午快两点多才醒。
惦记着古董店叶老太的那批字画还没处理,她只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团子围着她打转,似乎也很想跟着,沈知宜想了下,索性抱着团子一块去了古董店。
到店里周周跟徐和正在忙,一看见团子过来周周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过来先□□了几把猫。
沈知宜把团子交给她,上二楼去继续处理那批字画了。
徐和跟上去交代了一下之前买出去的几本古籍和字画售后情况。
沈知宜对他办事放心,也没多问。
临了交代完了的时候徐和又忽然想到什么,折返回来。
“老板娘,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讲。”徐和有些犹豫。
沈知宜站在工作台前,刚把字画展开,正打开眼镜盒准备戴眼镜处理工作,闻言随口道,“讲。”
她有些微的近视,工作的时候需要戴眼镜才能确保精确度。
“您之前生病那几天没过来,顾姿跟她经纪人又来了一趟,还是说之前那事,我想着您肯定还是不会答应,给直接拒了,走的时候她们看样子挺不高兴的,最近电影也马上快开拍了,他们电影宣传那边重新租了场地,就在咱们对面。”
沈知宜低头研墨,听完没什么反应,嗯了声,“好,我知道了。”
徐和见她不在意,也没再多说,带上门出去。
沈知宜这一忙,直接从下午两点多忙到晚上七点。
一整天结束下来,她肩膀几乎僵硬,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才起身。
楼下周周跟徐和还没走,见她下来,周周抱着团子半开玩笑开口,
“老板娘,你再不出来我们就得申请加班费了。”
沈知宜有些不好意思,“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周周立刻笑了,掏出手机,“对面街道开了一家新的火锅店,听朋友说味道很不错诶。”
沈知宜拿起手机和包,点头,“好,那就这家。”
考虑到团子还在这边,徐和先开车把团子送回公寓那边,沈知宜跟周周先去火锅店。
这是一家网红连锁火锅店,在京北已经开了好几家,南烟巷这边不算闹区,所以排队的人还好两个人过去,很快拿上号。
位置在二楼靠窗位置。
两个人一落座,周周立刻拿出手机扫码点餐,问沈知宜,“老板娘,清汤还是番茄锅?”
沈知宜不太能吃辣,但周周跟徐和都是川渝那边的,每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基本都是鸳鸯锅。
沈知宜刚打开手机,发现沈瑾寒在两个小时前给自己打了两个电话,她低眸看消息,“番茄锅吧。”
周周比了个o扆崋k的手势,很快点好餐。
沈知宜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她离开座位,往门外长廊那边过去。
走廊这边比起店内安静不少,沈知宜拨通电话,那边响了几声后接通,沈瑾寒一贯清冷的声音传来,
“陶陶。”
沈知宜握着手机,“大哥,有什么事吗?”
那边沈瑾寒似乎刚刚忙完从什么地方出来,周围还有点嘈杂声,
“你跟宋时琛的婚事已经处理好了。”
沈知宜指尖动了动,视线落在墙壁上透亮的近乎镜面的瓷砖上,声音有些紧张,“取消了吗?”
沈瑾寒沉默了两秒,“嗯。”
沈知宜看见对面反射出的镜面里自己唇角弯起来,“谢谢大哥。”
沈瑾寒语气平静,“不过爸妈那边还不知道这个事情,明天周末,中午回家吃饭,跟爸妈好好说一声。”
沈知宜垂眸,“好。”
“陶陶,”沈瑾寒那边似乎欲言又止。
沈知宜捕捉到他语气里的情绪,“怎么了?”
电话那头,沈瑾寒没说话,只握着手机,看向落地窗下灯光斑斓的城市夜景。
白天跟宋砚南见面的画面又在脑海里浮现。
他对宋砚南的印象基本停留在高中时期,记忆中宋砚南是个比他更为冷漠疏离的人。
这种冷漠疏离不是性格所导致,相反他人缘极好,跟谁似乎都处得来,也是老师同学眼中温和有礼的优等生。
但沈瑾寒知道,那些都是假象。
人际关系上的处理对他来说是近乎于公事公办的游刃有余。
真正的他比谁都淡漠,那是一种天生的俯视感。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漠然。
对生命的漠然。
所以,当他知道宋砚南成为医生的时候。
沈瑾寒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
荒谬的可笑。
这样极端自负冷傲的人,让他拿着手术刀去拯救他并不在意的生命。
沈瑾寒甚至阴暗的揣测过,他当医生是否只是为了实验。
但今天见面,宋砚南却给了他跟曾经完全极端相反的印象。
沈瑾寒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公司的事情烦到脑子出问题了。
他居然从宋砚南对自己的态度里,感觉到了一丝……讨好?
“没什么。”沈瑾寒捏捏眉心,淡道,“明天记得回家吃饭。”
沈知宜嗯了一声,见他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开口,“那大哥,我先去吃饭了?”
沈瑾寒嗯了一声。
沈知宜掐断电话,转身回到餐厅。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