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似乎已经挖到棺木,高超兄弟开始小心的挖掘,避免伤到棺材,两人又工作了一段时间,整付棺木才完整出土。棺木很重,高超两兄弟不可能徒手将棺材抬出来,小詹看了一下,叫两人先上来再说。
「这封棺钉用的挺扎实的,」小詹瞄了瞄:「等下看到什么状况都别惊慌,高捕头还魂后,有一段时间,你们得让他在太阳底下多吸收阳气,最好是午时,时间不要太长,一到二个时辰就好。」
高超和高点猛点头,小詹闭眼凝神,伸出双手,对着棺木做了手势,不一会儿棺木上的封棺钉一个个突了出来,小詹从怀里抽出白色符,往棺木一拋,棺材板往上一冲掀起了盖,棺材板落在一旁的空地上。
这一下把高家两兄弟都给吓傻了,小詹好厉害的工夫,这样也能把封的死紧的棺材盖给掀了,这可不是寻常人做的到的事情。
在月色的照映下,高欢面色铁灰的躺在棺木里,身穿的入殮时的寿衣,嘴里含着钱币,两手垂放在身旁。
高点看见大哥的尸首,又开始一阵鼻酸,他握紧二哥的手,才发现二哥高超的手指冰冰凉凉的,跟他一样非常紧张,兄弟俩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紧盯着棺木里的一举一动。
小詹又拿了几张黑符,拋向棺木,那些黑符围成一个圈圈,开始缓慢的旋转起来,高欢的尸体竟然像有了生命一样,直挺挺的一跃而起,站在棺木里,闭着眼。
如果在一般时候,高超看到这情况肯定吓到屁滚尿流,这不就传说中的『尸变』嘛!不过这回亲身经歷的是自己的大哥,他期待兴奋的心多过于紧张害怕,他也握紧了高点的手,看着小詹的下一步会怎么做。
此时小詹忽然停下手中的工作,转头向树林深处看了一眼:「躲在那儿做什么?出来吧!」
三更半夜的是谁会到这乱葬岗来?
一名女子身着华服,手上还拿了把油纸伞,怯生生地从树林深处走出来,并向所有人行礼:「初次见面,我是红楼的善夫人。」
善夫人身旁还有一名黑衣男子,脸上蒙着面罩。
「红楼的老闆娘为什么大半夜会来这里?」高超当然晓得红楼,这是徐州最有名的酒店,善夫人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从高总捕头往生后,妾身每天都来此祭奠,追思高总捕头…」
高家兄弟一脸狐疑,他们并不认识善夫人,也从未听闻高欢提起过与此人有何交情:「大半夜跑来祭奠我大哥?」
小詹冷哼一声:「没这么简单,你只是来想把高欢的魂魄收走而已。」
高家兄弟大惊失色:「善夫人!你收我大哥的魂魄做什么?」
「没什么…」善夫人向黑衣人点了点头,黑衣人随即蹲在地上,打开随身包袱,包袱里头有一尊流光金灿的佛像。
高超一眼就认出:「鎏金佛像!」
没想到那尊鎏金佛像会在这里出现,高超连忙问善夫人:「你是从哪得来这尊佛像?」
善夫人小心翼翼的跪捧着佛像:「你那天拿到的鎏金佛,被我的奴僕给换走了。」
「所以说?」
善夫人微笑:「是的,李珽也是我家奴僕杀的。」
「你这样做目的何在?为了害我?让我背负杀人罪名?」高超想不出,红楼的酒店老闆娘,跟自己有任何恩怨。
善夫人将目光瞟向坐在石头上的林泰瑞。
「因为林泰瑞出现了。」
小詹目露兇光。
善夫人呵呵笑了起来:「詹兆元,我想你根本不记得我,但我却记得,你的林泰瑞是如何坏了高欢的好事,让他错失飞昇的机会。」
「我仇家太多了,不差你一个。」小詹冷冷地说。
「本来嘛,我也犯不着为了高欢与你作对,但是,林泰瑞的存在,对高欢而言,是毁灭性的!因此,他一定得死!」
小詹没有回应,他已经收回了拿在手上的黑符,改握黑金古刀。
高超更加迷糊了:「这跟泰瑞又有什么关係?」
「简单来说,林泰瑞曾经害死过高欢,我要让他偿命!高超,你知道吗?我故意让哑奴假冒你去杀李珽,就是为了拿到这尊佛像。」
「我完全听不懂你说的…」
「不需要懂,」善夫人捧着佛像站起:「鎏金佛要献给杨国忠的事情是假的,我让李珽骗你去偷,是因为我需要你的血。」善夫人继续说着:「我要救高欢,他已显现出死亡之兆,你跟高欢有血缘关係,你必定得流血在佛像身上。」
高超怒不可遏,那天夜里他偷得鎏金佛时,确实割伤了手指,还流了不少血,当时他不以为意,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导致,没想到有这层缘故。
「你!」
小詹阻止高超对善夫人出手:「不可鲁莽,你大哥的魂魄寄託在鎏金佛像里,这个人,她也是为了防止高欢的魂被地府巡狩给发现,所以做了不少功夫。」
「不愧是詹大人。」善夫人讚赏的眼神看着小詹:「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我一定要林泰瑞死!」
不知道何时,善夫人身旁的黑衣奴已经抓住了林泰瑞,黑衣奴摇晃手中的小刀,明晃晃的闪着光,警告小詹。
高超大喊:「你不能伤害林泰瑞!」
善夫人原本笑意的脸,蒙上层霜:「连你也中了林泰瑞的毒吗?你怎对的起逝去的高欢?」
「我大哥才不会加害无辜的人!」高超说:「谁信你的鬼话!大哥根本没见过林泰瑞…」
「不需要跟这女人多费唇舌,」小詹说:「善夫人,你今天演的这齣戏总会有落幕的时候,我劝你要善良。」
正当善夫人要开口回应,一旁高点也喊了:「看!大哥的尸身起了变化!」
站在棺木里的高欢,身体开始左右摇晃,灰扑扑的脸开始冒出水渍。小詹皱眉:「不好!出尸油了!」
善夫人身形一飘,捧着鎏金佛像落在高欢棺木前:「先救他!」
小詹嘴里念念有词,翻出一面铜镜,林泰瑞被黑衣人捉住也不害怕,他仔细盯着小詹手上的铜镜,这面镜子怎么有点面熟,原来是德安公主墓里的那面镜子,没想到小詹把他带了出来…他记得当时德安好像也想走向这面镜子,只是还没碰到铜镜,就被小詹一刀砍断了颈子。
「这面镜子有还魂的效用,」小詹道:「但是百年只能使用一次,德安用过一回了,她大概没料到我也知道这个秘密…」
林泰瑞道:「我还以为你捨不得德安公主,你这回是看我在她的坟墓现场,怕我生气,所以没有救她?」
小詹撇过头看着林泰瑞:「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恨,你明明知道我对德安没有兴趣…」
「我只记得你跟德安在御池泡澡的事…」林泰瑞不疾不徐的道。
小詹一听差点没把铜镜从手里摔下,他赶紧抓稳了:「没这事!不是澄清过了?」
林泰瑞紧盯着小詹:「你先把眼前这尸体给处理吧!德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都过去了你还跟我提?!詹兆元长舒了一口气,看泰瑞不在意自身安危的模样,他也了解到局势并不像眼前这般严竣,于是他把注意力放到眼前高欢的事上面。
小詹拿的这面铜镜是有来歷的,这是汉武帝时一名方士所献之宝物,只不过最后被当成德安公主的陪葬品,这说来又是另一个故事,且按下不表。小詹把铜镜拋在半空中,配合着黑符作用,镜子加上月光,形成一道光线照射在高欢的身上,只见高欢在铜镜的反射之下,身上似乎有了光芒,没多久,脸色也开始红润了起来,高超跟高点激动万分。
善夫人两手捧着鎏金佛,念着咒语,只见佛像中飘出一团白雾,往高欢的身体鑽去。起初,那团白雾浓到化不开,一阵子后开始转淡。
小詹又拿了一张红符,化成了一小火苗,只听他道声:「去!」小火苗就飞往高欢面前,高欢此时竟然张开嘴巴,含在嘴上的硬币应声掉落在棺材内,小火苗被高欢给吞进了肚子,铜镜的光还是照射在高欢身上。
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到高欢大喊一声:「痛死我了!」
那面汉朝时期的铜镜跌落在地上,摔个粉碎,林泰瑞轻轻哼了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高超跟高点奔过去抱着高欢,又是哭又是笑的:「大哥!」
「高家的事情告一个段落,再来就是你了,」小詹的手指向善夫人:「你想怎么办?」
善夫人脸色惨白,黑衣奴的头被一隻黑麒麟踏在脚下,明显变形,死了。
「我知道我命不久矣!」善夫人双目含泪,忿恨的说:「高欢已经活过来了,我自认还清他的恩德,但我不能容忍的是,林泰瑞这害人精还活在世上!」说完话,善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向林泰瑞,她手上握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向林泰瑞。
黑麒麟口中吐出火燄,逼退善夫人,小詹的刀,高高举起。
正欲砍下之际,一束发光的白练缠绕上小詹的刀,空中传来一女声:
「请手下留情!詹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