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宇珩是第一次没说让起来,自己就站起来的,抬起手压住建安帝后心,内力吞吐后,建安帝这一口气才算上来。
“找到了?”
“是。”齐宇珩给建安帝倒茶:“臣弟这次归朝有两件事,一是找到了太子殿下,二是太子殿下借臣的名头在永宁府开了盐场。”
建安帝闭着眼睛,两只手覆在膝盖上慢慢握成拳。
“太子失踪与草乌部落有关,若贸然回宫只怕再遭厄难,所以臣弟才让太子殿下避祸在宫外,修生养息,接下来肃清前朝后宫,给他天下太平的大霁国。”齐宇珩说罢,看建安帝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
到底是身居龙位的人。
“有些事情,朕是迫不得已。”建安帝说。
齐宇珩点头,不过没点破,每一个皇子想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没有太平的。
就算到了今时今日的齐北宸,有再多助力也需自己筹谋妥当,否则难堪大任。
至于草乌部落和姜家,乃至后宫那些个女人和前朝那些老狐狸,齐宇珩安守本分,不多言一字一句。
“那陈若瑜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建安帝问。
齐宇珩眼底染了笑意:“很特别,很善良。”
“把你出息的,把老齐家的脸都丢光了。”建安帝被气笑了。
齐宇珩倒也厚了脸皮:“子肖父,父皇是什么样的人宇珩记不得了,但皇兄对皇嫂可是情深不移的,所以这也算是一脉传承。”
“闭嘴!讨打!”建安帝作势要打。
齐宇珩往前凑了凑。
“滚滚滚,你掐着点儿进宫,怕是和这个陈若瑜也有关系,说罢。”建安帝心情格外好,浑身舒泰的很,他的宸儿回来了,再也不用做戏给那些混账东西看了!
都说帝王至高无上,却不知道帝王的委屈连自己都不敢多想。
齐宇珩如此这般说完,末了说了句:“若皇兄舍不得,我便收手。”
建安帝沉默良久,抬起手揉了揉额角:“若生了反骨,放他一条生路都不自知,前朝后宫纠缠不清,借此机会肃清才是正途,去做吧。”
齐宇珩暗暗松了口气。
“皇兄,若瑜原本夫家姓乔,乔定洲可还记得?”齐宇珩问。
建安帝垂眸良久摇头。
“不记得也无妨,臣弟在永宁府给他们另立了籍贯,若瑜的次子乔斌颇有些本事,如今已成了小三元的秀才,至于那乔定洲早在两年前病故,死后让其弟代兄休妻,并且把这一脉都逐出宗族了。”齐宇珩说。
建安帝白了一眼齐宇珩:“你倒是为她付出不少,罢了,这事儿不算什么。”
“臣弟告退。”齐宇珩起身往外走了两步,转身又回来了:“皇兄,切不可去皇嫂面前邀功,免得适得其反。”
“滚!”建安帝随手抓了茶盏就砸过来了。
齐宇珩憋着笑接住茶盏放在一旁,大步流星的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建安帝缓缓的靠在迎枕上,嘴角翘啊翘的,哪里还有半分九五之尊的模样。
“臭小子!还惦记我呢!”喃喃自语,却透着凄凉。
第二天早朝,建安帝下旨,永宁府乔记香料深得帝心,下旨封赏,御赐牌匾亲笔书写永宁乔家四个大字。
福王府,齐宇珩负手而立,一墙之隔便是太子府。
有朝一日,身旁会有她。
“白叔,事情办妥了吗?”齐宇珩转身进了书房。
白七紧随其后:“赤龙卫中的内鬼系数拔掉了,不过所有线索都被斩断,与之勾结之人尚不确定,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惩罚。”
“盘根错节,筹划多年,又怎么能轻易就被查到呢。”齐宇珩指骨轻扣:“府中需修缮一番,等开春后就着手准备吧。”
“是。”白七躬身:“后宅可要一并修葺?”
“本王要立妃。”齐宇珩说着起身就出去了。
白七也不绷着了,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终于啊,终于主子动了凡心了。
眼看着一年又到了年尾,齐宇珩却不能歇着,建安帝这边已经打了招呼,他便需要去太子身边加快步伐,太子回宫和肃清那些躲在暗处的鬼耽误不得。
不过,在离开之前,齐宇珩着实在京城里折腾了一番,赤龙卫的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但一些个不要脑袋的狗臣子,该收拾就收拾,毫不手软。
等风声传到梅州的时候,寿王差点儿一口血就吐出来了:“皇上下旨,还永宁乔家?”
“是。”陶远之也是郁卒的很,毕竟要拿捏乔记最好的把柄就是乔斌本该守孝之人却入场科考的欺君之罪,这一道圣旨下来,完犊子了,招数失灵。
寿王来回踱步,猛然回头:“不对!定是有人背地里帮她!”
“青花瓷的词出自乔记当家女人之手,她与长乐宫关系匪浅,还有……。”陶远之话到嘴边却没说。
寿王急了:“说!”
“福王也与她有些瓜葛,据查乔夫人救了落难的萧怀瑾,以此接触过福王,再者这两年来福王多次出现在永宁府,王爷,此时端地是让人看不透。”陶远之话音落下,寿王就开始了一顿打砸。
偌大的宫殿里瓷片纷飞。
看着犹如困兽一般的齐北冥,陶远之低垂眉眼,轻轻叹气,她怎么就生了个如此不争气的儿子呢。
“那乔月娥呢?”
“身体大好,每日都在府中龟缩着。”陶远之总算是舒坦了些许,毕竟这人还能想到乔月娥。
“这条狗放回去,既然明面上动不得,那就让她们私下里撕!撕碎了!”寿王阴狠的咬了咬牙:“还有那乔洪不是还在丁忧吗?把老九丢过去,让他也为乔洪铺铺路!”
“是。”陶远之这下心里大舒坦了,看来寿王还有救,眼下还看不出输!毕竟还有后手没用呢。
敌人都在明面,虽说未必胜券在握,总好过被动挨打。
“等等!”寿王叫住了陶远之:“那周嗣道不愿意拉帮结伙吗?这就给李守德去一封书信,该怎么说,不用本王交代吧?”
“老奴省得。”陶远之觉得寿王是有急智的,虽说略显得小气了一些,可只要最后能成,谁管用了那些手段?
这边谋划不停,齐北宸也是一刻不闲,大片的盐田还在扩展,让他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了许多。
盐可以不值钱,但却是可以稳定民心,造福于民的好事。
“芸姐姐。”
“奴婢在。”芸娘站在齐北宸身后。
“娘亲庄子上那些粮食不错的很,种植法子也颇有些意思,你说,若是多建一些那样的庄子,囤粮备草,是不是更好?”齐北宸说。
芸娘微微变色,太子这是在谋兵权啊。
“的确是好法子。”
齐北宸笑着转身往回走:“不知皇叔今年在何处过年呢。”
芸娘嘴角直抽抽,想要回去就直说,这孩子怎么越来越黑心眼儿了呢?
“永宁乔家。”齐北宸回头看芸娘嘴角还没恢复正常,倒退两步与她并肩:“芸姐姐,你说这永宁乔家的御赐金匾,皇叔得吃了多大的辛苦才讨来的呢?”
芸娘愕然。
齐北宸朗声大笑往前走去。
这孩子何止黑心眼儿?该不是全黑了吧?
芸娘抖了抖肩,罢了罢了,自己背上那些东西还是别交给他的好,若真说靠谱,福王都不行,还是得瑜姐姐啊。
眼看着一年都要过去了,她都没找个机会和瑜姐姐好好说话,真是太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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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陈瑜揉了揉鼻子,看着元宝村几乎都要人山人海的架势,心里嘀咕一句不知道那个倒霉蛋念叨自己。
“瑜姐姐,快点儿过来啊。”曹红英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手里还端着酒杯:“今儿大喜,必须要让瑜姐姐醉一场,怎么样?”
她这话一出口,周氏就站起来了,摇摇晃晃的举起酒杯:“必须的,若没有瑜姐姐,咱们谁知道女人能厉害到这程度?以后看那些臭男人还敢不敢欺负咱们,干!”
陈瑜嘴角往下弯了弯,她可是用尽心力保持了三天不醉,御赐牌匾挂在明堂,流水席吃了三天了,看这架势,自己怕是逃不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