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温柔地在她脸颊呢喃,“如你所愿!”
她抱着他,如小兽般一通乱啃,风月无边,祸害神仙一样的胜楚衣,她最在行了。
……
坐忘,坐忘,原来在这里,便可将江山红尘两相忘。
三日厮守,胜却人间无数。
七日之期将至,清晨,山顶薄雾弥漫,刚巧一朵流云经过,便将雪白的楼台亭阁全部掩在了迷雾中。
萧怜在云雾中睁开眼,耳畔便送过来一朵轻吻,胜楚衣哑着嗓子,依依不舍,“怜怜,我该走了。”
“嗯,好,城外十里,我等你。”
“自己万事小心!”
“放心了啦。”
她翻身接着睡,他就用额头在她发间蹭了蹭,起身褪去雪白的寝衣,涤荡尽神仙姿态,重披黑袍,如隐没入黑暗中的夜空,悄然离去。
直到下面的栈道上传来紫龙的怒吼,“娘娘,你再不起床,以后就不用起来了!”
萧怜这才醒转过来,坐起身,扶着腰,龇牙咧嘴地艰难下床。
明知道她今天还有正经事,他还这么能折腾,存心祸害她!
她披头散发地随便穿了衣裳,从上面跃下栈道,紫龙便是翻了一下她那对超大的大眼睛,简直了!到底有没有一点节操!
“秦月明呢?”
“在下面候着。”
“好,本后要梳妆!”
——
璇玑城外十里,此时已是人山人海。
太后娘娘銮驾亲自出宫迎接东煌帝后凤驾,满朝文武随行,五品以上诰命夫人全部奉旨出城,一时之间,场面壮观到无法描述。
沈玉燕坐在华盖下等了许久,才见前去查探的兵士来报,说帝后的凤驾已经在前方三五里的地方停了许久。
“这孩子,都到了眼皮子底下,还磨蹭什么?”
杨公公安慰道:“娘娘稍安,也许公主殿下是近乡情怯。”
沈玉燕越等越是心焦。
跟着来的秦寿眨眨眼,“娘娘,不如让犬子带人过去看看?”
他自从秦月明被抓了殉葬,一时之间人老了许多,在朝堂上也一直锋芒尽敛,多磕头,少说话,十分地小心谨慎。加上多年来的官场势力,盘根错节,大树参天,倒也能够明哲保身。
沈玉燕挥挥手,“去吧,速去速回。”
“是。”
秦方东有了懿旨,跟萧洛使了个眼色,便带了几个人,沿着官道向南去迎接。
他们走出三里多路,就看见前面的归宁仪仗,旌旗招展,气势不凡。
可还没到近前,就被草丛里扑出来的贪狼军给按了,“抓到几个奸细!”
秦方东向来是个没什么节操的,当下两腿一跪,“在下不是奸细,是奉了太后懿旨,前来有请帝后娘娘起驾的。”
几个人被灰头土脸捉回了大队人马前,往地上一扔,秦方东还没缓过神来,就被人劈头盖脸给抱了个满怀,耳边炸裂的尖叫,“二哥,想死我了!”
“月明?你不是……”
啪!那脑袋被砸了一下,“你就这么想我死?”
“不是。我就是奇怪你怎么还活着!”
啪!又是一下,“别人家哥哥见了死而复生的妹妹,都是哭得死去活来,如珠如宝地抱着,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谁家哥哥这样了?”
“话本里啊!”
“……”
哥俩叽叽歪歪,互怼了一番,虽然嘴上吃了辣椒火药一般,可那眼圈依然是红的。
这时,前面不远处就听见有人道:“久别重逢的,只怕不只是你们二人吧。”
秦方东抬头一看,当下从地上爬起来,冲锋一般的扑了过去,将萧怜给紧紧抱了个满怀,“九爷,想死我了!”
说着那么大人,竟然呜呜的哭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九爷了!有人说你在东煌封后,也有人说你早就被人害死,被旁人顶包了!”
萧怜推开他,也在他额头上凿了一下,“看你那点出息,爷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秦方东脸上的眼泪也还没抹干净,就破涕为笑,“是啊,九爷是谁,怎么可能被人先奸后杀、尸骨无存呢!”
萧怜:“……”狠狠瞪他一眼,“果然是这么久依然没长进!”
秦方东就摸着后脑勺憨厚笑。
秦月明一看,不乐意了,扑过来,“喂!我才是你亲妹妹啊!你见了我死而复生跟没看见一样,见了爷死而复生,就跟见了亲妈……”
她的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了,看看萧怜,再看看秦方东,“你,不会……”
秦方东怼了她一下,“闭嘴,想什么乌七八糟的呢!”
秦月明担心的不是她二哥暗恋她夫君的问题啊,她担心的是,二哥这么多年没娶媳妇啊!而且在他眼中,萧怜始终是个男的啊!
那么二哥他……
天啊!
不得了了!
这事儿要是被她爹知道,还不当场气死!
萧怜对这个世界的混乱关系早就看开了,不以为意,“好了,时辰不早了,胃口也吊足了,我们该出发了,莫要让母后久侯。”
她转身上了按东煌帝后仪制准备的金碧辉煌的轿撵,大队人马便缓缓启动,向十里长亭行去。
长亭这边,除了文武百官、诰命夫人和看热闹的老百姓外,萧素还派了一万精兵,由杜棋砚亲率,将场子严严实实给围了起来。
如此一来,沈玉燕就尤为放宽了心。
一万精兵对你两千仪仗队,你还想怎样?更何况,那帝后是我亲闺女!
等到远远地,肉眼所及,看到下面蜿蜒长龙缓缓而来,沈玉燕便有了望眼欲穿之感。
东煌的仪仗,果然气势非凡,一路走来,风尘仆仆,千里迢迢,却步伐沉稳整齐,没有半点疲态。
若不是彩旗飘飘,披红挂彩,说对面来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倒也不为过。
长亭上,为了这次会面,专门搭了一处临时的楼台,坐东朝西,有南北两处入口,朔方的人,从北边入,东煌的人从南面进。
东煌的队伍行至指定地点,停了下来,缓缓落了轿撵,司命、弄尘分立在轿撵两侧。
三声礼炮,鼓乐齐鸣,沈玉燕从那边的銮驾中起身,萧怜这边也掀起了轿撵的帘子。
她缓步从中走了出来,高高梳起的飞天髻上,簪了九只东煌帝后最高场合才佩戴的金步摇。
其中正面的三只,长长的垂面而下,犹如帝冕上的旒珠,将容颜掩映了起来。
她由茉叶扶着,缓缓迈着端庄威仪的莲步,一步一步走上那座楼台,对面沈玉燕则由杨公公扶着,也走了上来。
萧怜身披盛装,金红的礼服在身后拖曳,远处前来观礼的朔方人便由衷地发出赞叹。
当年的云极太子,如今的东煌帝后,从英姿飒飒的少年模样,到如今母仪天下的威仪,与其说是脱胎换骨,不如说是浴火重生。
沈玉燕从那边走来,看着自己女儿如此气势,心头甚慰,不禁脚下的步子迈得大了几分,早了萧怜几步来到了楼台中央,巴巴地望着那边。
萧怜却故意放慢了步子,向着沈玉燕唇角轻牵,微微一笑。
她的眉眼掩映在步摇之下,那嘴角的笑意,却是分明可见。
“萼儿!”沈玉燕禁不住轻声唤了一声。
萧怜不语,继续缓缓前行,额前的步摇随着莲步轻轻摇曳,便看见沈玉燕那张脸渐渐地,渐渐地,又慈爱期盼开始慢慢变得冷却、惊悚,最后扭曲!
“萧怜?”沈玉燕声音不大,却显然已经强调都变了!
萧怜来到她面前,“母后,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是你?”沈玉燕见了鬼一样的退后一步,“不可能,怎么会是你?”
萧怜毫不客气,伸手将她的手抓了过来,“母后,怎么?不记得儿臣了?”
沈玉燕立时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笼罩了全身,萧怜还活着!
那泛天尊传话过来,说死得极惨的人又是谁?
他按她的请求,用她贿赂的金银,找了最残忍、最没人性的杀手,要他们用这世间女子最无法承受的死法来处死的人,是谁?
她不敢往下想了,一股恶寒,涌遍全身,毛骨悚然,心痛如绞!
“萧怜,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萧怜将她的手拉近,在脸颊上摩挲一番,对杨公公凉凉道:“去墙角蹲着去!”
“哎!好嘞!”
老太监一溜烟儿地扔了沈玉燕就去墙角面壁去了。
萧怜做出女儿极为思念母亲的模样,“母后,难道你就不该问问,你的萼儿临死之前,可过的愉快?”
沈玉燕被她触碰,如被恶鬼缠身,拼命地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萧怜死死抓住。
“母后,千百双眼睛可都看着呢,怎么?看到儿臣不高兴吗?你不是日日盼,夜夜盼,期待着儿臣省亲归来吗?如今儿臣荣归故里,您这太华魔君的丈母娘,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呢?”
沈玉燕惊得心口起伏不定,“你说,你到底将萼儿怎么样了?”
萧怜穿得隆重端庄,却是一副玩世不恭地模样,“我将她怎么了?等你死了,下去问她啊,看她可还能回答你?”
死了!
她的萼儿居然早就死了!
她却浑然不知!
还替这仇人能够登上后位,产下帝嗣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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