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的萧策终于站出来做和事老,“好了好了,大家亲兄弟,在父皇面前斗嘴,只会惹他心烦,依我看,就按父皇的意思办,九弟,责罚一百钉棍,圣朝秋猎上,再以十尊黄金爵将功抵过,若有短少,人头落地,”他拍拍这个,拍拍那个,“啊,哈哈,这样甚好,甚好!”
萧兰庸有些心痛地看着跪在下面的萧怜,熊孩子,打你一百钉棍就算了,你还自己赌上脑袋,还嫌事不够大不成!“好吧,那就暂且如此,秋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先下去领棍子!”
萧怜恭恭敬敬向萧兰庸叩头行礼,“谢父皇!”
朔方宫中的钉棍,是种酷刑,在棍子的一端,顶着许多寸长的木钉,一棍子下去,若是轻的,屁股上就是几个坑,若是重的,那就是几个窟窿。
所以,萧怜这一百钉棍,在普通人看来,就是将活人打成筛子,就算不疼死,也要放掉一半的血,那屁股,自是没法要了,受过刑没死的,也多半成了废人。
所以,九皇子要受此酷刑的消息,立时就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转眼间在皇城内外传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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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作妖作大发了吧?屁股保不住了吧?狞笑!
读者君:不要虐,不要虐,不要虐!
国师:等等,打哪里?屁股?(挑眉挑眉)……
第74章 江山红颜两相忘
秦月明手中的茶碗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什么都顾不上,拎起裙子就往外跑,冲出门去夺了一匹马,直奔堕天塔。
她一路骑着马在皇宫中横冲直撞,也不顾死活,直接进了堕天塔的地界,到了门口被紫龙给拦了下来。
“九皇子妃走错门了吧。”紫龙冷着一张脸。
“你们主子呢?”
“不在家。”
“去哪儿了?”
“不知道!”
秦月明急了,“你会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皇上要打死九爷,国师再不去救她,就来不及了!”
“她死不死,关国师什么事!”
“你现在若是拦着,等国师回来发现九爷被打死了,谁都别想好过!”
秦月明眼睛都急红了,紫龙也知道她不是在吓她,“哎呀,烦死了,主人心情不好,上坐忘峰喝酒去了,三天后回来。”
“什么!”秦月明转身就跑,“我去找他!”
“喂!你回来!擅闯者死!”紫龙浑身气都不打一处来,商阳府的各个都狗胆包天,商阳府的各个都不要命!
她没办法,只好牵了匹马,跟着秦月明,一起出宫,奔向坐忘峰。
坐忘峰离璇玑城并不远,是一座一枝独秀的险峰,自从胜楚衣来了朔方,就十分喜欢这里,便跟萧兰庸要了,将整座山峰,作为他的行馆。
这山峰如一支毛笔一样,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周遭尽是悬崖峭壁,根本就没有正常人能走的路,若是没有几分身手,是根本上不去的,所以向来人迹罕至,没什么人守卫,那山顶的风景,也只有胜楚衣一人独揽。
此时的峰顶,云烟缭绕,洁白的楼台水榭,宛若神仙境地。
入口处,一尊硕大的石碑,上书一个“忘”字,笔力沉静圆润,浑厚磅礴。
而在石碑的反面,则写了一个疏狂无度的“妄”字,笔走龙蛇之下,霸气飞扬。
不远处,一株木兰树下,分立着一大一小两只白玉墓碑。
一只上书“璃光圣女萧白莲之墓”
而另一只则只写着“木兰芳尊”四个字。
在木兰芳尊的墓碑下,倚着已是醉意沉沉的人,头顶的冲云冠银光灿灿,微合的眼帘下,睫毛如两柄小扇,妖娆的眼尾凤稍轻挑,薄唇因醉酒而丹红,两颊红粉飞霞,纯白如羽的白衣随着黑发一同纷纷扬扬弥散开去。
“阿莲,叔叔很不开心,你说该怎么办?”他恣意纵酒,嗓子有些哑,声音便分外地迷人,可惜却没有活人听得见。
“这世间的烦恼,躲也躲不开,避也避不及,还有些纷扰之事,让你心甘情愿的踏出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
胜楚衣仰面痛饮,“坐忘,坐忘,江山红颜两相忘,坐在这里,难道就真的能把一切都忘了?阿莲,你就很好,不用长大,不长大就没有烦恼。”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若是还不回来,叔叔便也不会再留在这里,到时候,带你去东煌,那里山水明丽,四季如春,有很多好吃的,你一定会喜欢。”
他喝得有些晃,“她也一定会喜欢……”
——
此时,端方殿前,已经立满了人。
皇上赐了九皇子一百钉棍,责成大皇子监刑。
萧策担心,万一萧怜发起疯来摁不住会杀人,于是又叫了八百禁军,将整个端方殿前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后宫之中,来看热闹的不少,萧萼脸上蒙着面纱,立在萧素旁边儿,“都准备好了吗?”
萧素嘴唇不动,低声道:“母后赐的,放心吧,伤口沾了这东西,一辈子都愈合不了!”
萧萼被面纱蒙上的嘴角冷冷地一牵,“萧怜,我让你这辈子趴着做人!”
端方殿内,萧兰庸头痛地揉着脑仁儿。
杨公公给他轻轻捶着肩,“陛下,不要着急,派去传话儿的人说了,看着九皇子妃冲进堕天塔去了。”
萧兰庸急得捶桌子,“那国师怎么还不来啊!这钉棍若是真的打下去,朕百年之后,就再也没脸见先皇后了啊!”
杨公公只得安慰,“陛下您看,这不还没开始打呢嘛,国师凡事都有分寸,定会及时赶到的。只是……”
“好了,老杨,你不用说了,朕知道,只是如此一来,他们俩以后怕是拆都拆不开了!”萧兰庸的头更疼,“反正朕也不指望他传宗接代,拆不开就拆不开吧,总好过在这乱棍之下成了废人!”
这时,外面的小太监慌慌张张来报,“陛下,不好了,九皇子妃跟着紫龙姑娘出宫去了,国师不在堕天塔!”
“什么!”
萧兰庸蹭的站了起来。
这时外面咚咚咚三声鼓响,萧策慢悠悠高唱道:“行刑——!”
萧兰庸一屁股坐在龙椅上,完了!
此时的萧怜,已经褪去外袍,脱了皮靴,只穿了雪白的里衣,赤着脚,走到端方殿前广场的正中央。
满脸不屑的神情,大大方方地趴在了木凳上。
萧策一个眼神,两旁便有禁军持了铁链上前,将她从上到下捆了个结实。
萧誉一溜小跑过来,拿了只汗巾递给她,“九弟,我这个是新的,没用过,你先咬着,免得待会儿咬坏了舌头。”
萧怜一笑,“谢八哥。”说着跟他挤挤眼。
她经常管他叫八哥,取得是八哥鸟的意思,可萧誉从来都不生气,每每都憨厚地答应,甚是个好相与的人。
“你要是受不了了,就求饶,父皇不会看着你被活活打死的。”
“八哥什么时候见过我求饶?”
“一百钉棍,若是轻轻打,或许只落个残疾,可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那必定一下狠似一下,掺不得半点水分,你会死的!”萧誉急死了,不知道自己怎么说这个傻子才能明白。
“生死有命!我杀了那么多人,就算以命相抵,也不过分。况且,父皇要做给千渊看,就得把戏做足,否则给绿毛皇帝多了个兴兵的理由,我们得不偿失,如今的朔方,若是在战场上与孔雀王朝兵戎相见,为时尚早。祸是我惹的,我就得自己收场。”
萧誉眼睛一亮,“你说父皇是在做戏?”
萧怜无奈一笑,“父皇说唱戏就唱戏,可这演戏的愿不愿意来,什么时候来,就看我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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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明:国师大人,你这个时候跑出去喝酒,就有点让人着急了!
国师:怜怜,乱我心。
本座凡事都有分寸——这一次除外……
第75章 你那样祸害她,她还喜欢你
萧策在上面等得不耐烦,“八弟,又不是处以极刑,你们哥俩有什么话,咱们打完再说行不行?”
萧誉知道再拖延不下去,只好替萧怜将汗巾塞进嘴里,拍了拍她的头,一步三回头地磨蹭着离开了。
他还没走多远,第一棍,便砰地砸了下来。
萧怜一声闷哼,等棍子抬起来,鲜血立时就从雪白的里裤上渗了出来。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萧萼立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手中绞着帕子,眯着眼,嘴角挂着寒意,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那些钉棍上,被涂了舍离断,是专门阻止血肉再生的狠药,萧怜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掉,而且死得很难看,死于屁股开花,哈哈哈哈哈!
她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狂笑,手中的帕子就绞得更加的紧!
——
坐忘峰下,秦月明一路打马狂奔跑来,到了山根下却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急得直哭,紫龙又只好一脸嫌弃地拎着她,沿着每隔数丈才有一小段的栈道脚尖点地,向上飞去。
直到近了峰顶,上面便再没有路。
她将秦月明丢在窄得仅容一人的栈道上,“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那上面就算不带着你,以我的能耐也跃上不去。”
秦月明向下一看,立时脚心手心全是汗,嗷地一声尖叫,整个人贴在崖壁上,“那那那那那怎么办,我来都来了,国师没见到,我们爷也救不成,难道你让我跳崖自尽?”
“你不是嗓门大吗?你就在这儿喊吧,主人若是能听到,愿意下来,自会来见你,若是听不见,那只怪你家九殿下命薄了。又或者,你在这里等三天,主人下山路过,能打个照面。”
她说着,就跳向下面的栈道,鸟儿一样的飞走了。
“喂——!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被风吹下去怎么办!”
秦月明已经腿软地趴在栈道上,旁边就是万丈深渊,面前是光滑的连根草都没有的绝壁,她这会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天风猎猎,秦月明背靠着崖壁,稍稍安静下来,借着风声,便听见隐隐约约的琴音,空灵浩荡,飘飘渺渺,立时两眼放光。
“国师——!”一声嘶吼,响彻长空!
“国师!你快去救救萧怜啊,她被赐了一百钉棍啊!”
“国师,我知道你听得见,你那么疼她,为什么现在由着她被人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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